陈凛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手中拿着的不是鞭子是督促他读书时的硬木戒尺。
陈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等待着清算。
冷硬的命令从头顶传来:“手伸出来。”
陈铮认命地闭上眼睛,颤抖着将两只手从身侧伸出,摊开掌心,高高举起。
戒尺带着风声落下!
啪!
第一下,重重抽在左掌心!尖锐的痛楚瞬间炸开,整个手掌都麻了,火辣辣地烧起来!
啪!
第二下,狠狠落在右掌心!同样的力道,同样的剧痛!陈铮闷哼出声,身体因剧痛而猛地一颤。
然而……就在陈铮咬紧牙关准备承受更猛烈的责罚时,戒尺的破空声消失了。
陈铮难以置信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见陈凛已经收了戒尺。
“滚回屋去”陈凛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就……完了?只有两下?陈铮完全懵了,举着红肿剧痛的手掌,茫然地看着陈凛,仿佛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轻判。他刚才甚至做好了双手被打烂的准备。
陈凛没有看依旧跪着的陈铮,径直走向了偏房,推门进去。
陈铮他挣扎着想起身跟过去,但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得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咬着牙,扶着廊柱,一瘸一拐地、极其狼狈地挪进了偏房。
昏暗的光线下,陈凛已经站在了简陋的床边,背对着门口。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陈铮因麻木而显得格外别扭的步态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坐这,裤子挽起来” 陈凛的声音低沉冰冷,听不出情绪。
陈铮不敢有丝毫迟疑,忍着腿脚钝痛,顺从地坐在了硬邦邦的床铺上,将青紫的膝盖暴露在了陈凛的目光下。
冰凉的药膏猝不及防地涂抹在膝盖上,激得陈铮身体猛地一缩,倒抽一口冷气。陈凛的动作谈不上温柔,带着军人处理伤口的利落和一种近乎冷漠的精准。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按压在伤口上,带来一阵阵混合着清凉的刺痛。
药膏涂抹在腿上,带来阵阵清凉。或许是这清凉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也或许是今日“留有余地”的责罚给了他一点点……错觉般的勇气?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豁出去般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细若蚊蝇地飘了出来:
“……二哥……下次……下次要是再……能不能……回来再打……”
陈凛正在给他涂药的动作猛地一顿!声音低沉得听不出情绪:“你说什么?”
陈铮被这突然的问话吓得一个激灵!他以为二哥没听清,或者更糟,是听到了觉得他不知悔改、得寸进尺!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慌忙把脸别过去,声音带着急促的慌乱和掩饰:
“没……没什么!我……我什么都没说!”
陈凛看着他这副鸵鸟般的样子,他没有追问,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偏房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药膏涂抹的细微声响。
药涂完了。陈凛将药瓶盖好,放在桌上。
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僵硬、大气不敢出的陈铮,沉默了片刻。那沉默的压力让陈铮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陈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下次再敢跑,”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钉在陈铮身上,“就不是今天这么轻拿轻放了。”
陈铮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二哥果然还是在意他白天逃跑的事!他猛地抬起头,也顾不上脸颊的疼痛和难堪,急急地看向陈凛,眼神里充满了急于证明自己的迫切和保证:
“没有下次!二哥!绝对没有下次了!”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带着一种近乎赌咒发誓的决绝,“下次……下次就是被打死……我也受着!一步也不跑!”
他说得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掏出来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孤注一掷和想要挽回的急切。那双因为疼痛和紧张而泛红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认真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保证,直直地望着陈凛。
陈凛的目光,与陈铮这急切、认真的眼神撞在一起。这几句话,清晰无比地传入他耳中,也重重地撞进了他的心里。
陈凛避开了这灼灼目光,冷哼一声,“真到了要死的时候,你确定不会跑?”
陈铮一愣,随即扯出一抹痞笑,眼神带着探究“二哥舍得?”
笑意挂在红肿的脸上很是扎眼。陈凛眼神骤冷,一把攥住他衣领:
“你觉得我在跟你玩笑?”
陈铮笑意褪去,声音低下来:“别人要杀我,我自不会坐以待毙……可要是二哥要我的命,我认”
陈凛盯了他几秒,猛地松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