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追查线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五六天就过去了。

云国强的经历不算复杂,虽身居中档别墅区,可手底下实打实的进账渠道却没个能打出手的。就是目前居住的别墅、家庭开销具是去世的哥嫂留给侄女云悠悠的财产。

仗着手上有些小钱常与社会人士走得近,此次案件并不排除社会黑恶势力纠纷。

只是一旦牵扯到这些人便意味着事情大多会不了了之,在这种情况下能找到具体的作案人以及证据,其难度不亚于期望罪犯自首。

常年在一线接触案件侦破的几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些隐性信息,可并不能因为以往的规律而放弃,哪怕他们都明白此事大概率会无疾而终。

高考结束之后,学校里就剩高一、高二两个年级。

六月的天气已经能够达到三十六七,燥热的天气本就让人蠢蠢欲动,其他学校不断传来的暑假讯息更是让人无法静心。

午后撕心裂肺的蝉鸣听得心烦不已,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也是让人昏昏欲睡。

时间不过眨眼间就跳到七月,七月中旬是各个高中放假的时候,每逢放假学校的人都很多。

此时气温已经向每年的峰值靠近。

毒辣的日头,熙攘不绝的人群,到处都是尖锐刺耳的喊声,无法流通空间里充满燥热与异味,眼下所处空间的纷扰吵得云悠悠脑子里仿佛针扎一般疼痛,无法抑制的烦躁开始心中翻腾、扩大,疯狂的恶意如同潮水讲她淹没。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状态,缓缓阖家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纤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行李箱的拉杆,因着过于用力,指节凸出之下显出一种不正常的白。强行抑制的刺激不止让她冰凉的皮肤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更让她恍如吸食毒品以获得快感的瘾君子那样不由得轻颤起来,她低低地喘着气,仅存的理智一遍遍警告自己不能在这个场景下发疯,不能过激。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是面前的这个女生状似身体不适。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听着有些熟悉,“医务室应该还开着,你要不舒服现在还能去”。

云悠悠猛地睁开的眼睛里充满戾气,用舌尖抵了抵紧绷的上颚、随着鼻腔发出一道粗喘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再抬头沈越就看到她冷着一张脸,看似和往日无异,只是皱起的眉眼间多了几分不耐。

“没事”

沈越听着她的回答后抿了抿嘴,沉默寡言的尖子生遇到疑似身体不适的同学能出言关心也是不易,他并不太擅长与人交流,眼看尴尬就要开始在这一寸小地方蔓延,云悠悠没停几秒又接着刚刚的话。

“只是温度太高有点不适应”

“哦”,沈越干巴巴地应和一声表示赞同。

“你现在直接回去么?”

“嗯”

云悠悠瞥了眼他手上拿的东西少见地耸耸肩,面对这个平日里话少不讨人嫌的同学,出于对眼前同学的礼貌、耐着性子提一口气做轻松地看着他,“走读生就是好,放假背个包就能走了,真是羡慕”

沈越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对比一下两人手上的东西确实是走读生好一点,“也没这么好,起得早回得晚,雨雪天气也麻烦”

云悠悠不可置否,两人说话的内容有效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周遭之外的影响淡化,额前绷紧的神经缓解下来就觉一丝疲惫。

这疲惫稍纵即逝,她这才有心情和沈越继续说话,“雪天可是给你们放假,你不知道每次听到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的通知其他人多羡慕”

提及熟悉的话题,沈越也不由地放松下来,两人就这么站在茂盛的梧桐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气氛很是融洽。

原本滞涩的人群开始变得顺利,好像是处于卡帧状态下的画面流畅起来。

“你去车站么”

“车在南面等着”

沈越点点头,“我帮你拿点东西”

“没多少东西,下次吧”

下午一点五十八分,云悠悠回到云景院,这个时间点正是一天里最难以忍受的温度。扭曲的热浪灼烧着烈日下的生命,翠绿的枝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时间变得又慢又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煎熬。

轻呼一口浊气,嘴边炽热的二氧化碳便成为阵难耐的燥意。

宽阔的路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死寂,往日或热闹或清幽的街道现在连只乱窜的流浪动物都看不到。

不过云景院面对的是中高产家庭,这里最基本的户型都是独栋的双层别墅。出于对住户**的考量,除了路面上的树木,每一户之间都有高大乔木作为屏障,是以走在里面的人不必为烈日困扰。

又过一个小花坛,现在已经能看到左手边第二栋的小楼。

那是一栋以欧式田园风格为外观的建筑,云悠悠摁下门铃,门铃响过两次还没人来。

就在她打算继续摁下第四次时,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随着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逼近,她能隐约听到来人行动间夹杂的咒骂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中的情绪也越发激烈。

等待间,面前的门一下被拉开,是个染着黄毛的小子。

明明瞧着是嚣张跋扈的做派,可与从前相比精气神儿上少了几分气焰,像是强行撑起的场面话。

云悠悠没有理会他的聒噪,拉着自己的行李就往里走。

客厅里坐着个女人,见她回来露出一抹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悠悠放假了”

“嗯”

云悠悠心里是有些惊讶的,自己这个柔弱到处处都要听从别人建议的伯母在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后竟还能保持平静?

“路上肯定累了,快去歇歇,有事儿晚上说”,“嗯”

女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一旁的黄毛指着云悠悠的背影破口大骂,“妈,你还跟她这么客气干嘛,踹了她得了”

“亚飞!”

“呵,她都听这么多年了,还差着这几句?”

母子俩的争吵论渐渐在身后淡化,云悠悠也懒得留下偷听,时至今日至今还拎不清形式,云国强偷来的富贵撑不下去了。

女人瞥了眼楼梯,转身时气场有瞬间的斑驳而后又恢复到往常的柔弱。看了眼尚且沉浸在情绪中的儿子,暗暗叹了口气,站起来拉着浑身不服气的人回屋里坐下低声劝慰,“你这孩子怎么就是沉不住气啊,做个表面功夫又没什么损失。”

“我就是看不顺她那副清高的样子,不过是一个没人管的野丫头,爸出事儿之后她心里指不定多得意,你还对她那么客气”

听着儿子的抱怨与不平,女人无奈的地摇摇头,“傻孩子,咱们踩她这么久,妈能让她起来么,你啊,还是年轻”

黄毛面上有些迟疑,忍不住追问女人的想法,“妈,那你怎么想的”

“你看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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