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林砚变了。他不再画那些燃烧的火焰，画布上开始出现雪山、冰川、结了薄冰的湖。他买了很多关于雪山的画册，一页一页地翻看，模仿着沈清辞的笔触，却总也画不出那份清冷的温柔。
沈清辞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常常咳得整夜睡不着觉。走几步路就会喘得厉害，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胸前的雪山胸针还亮着。
林砚卖掉了自己刚获奖的画作，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带着沈清辞去了很多城市，看了很多医生。可病情还是在一点点恶化，沈清辞的体重越来越轻，以前合身的毛衣现在穿在身上空荡荡的，风一吹就晃。
有一次，他们去海边。沈清辞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忽然笑了：“原来海是这样的。”他转头看着林砚，“比雪山热闹多了。”
林砚坐在他身边，把外套披在他肩上：“等你好点了，我带你去看更热闹的。”
沈清辞摇摇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不用了。”他的声音很轻，“这样就很好。”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点温热的温度。林砚低头，看着沈清辞苍白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空落落的，只剩下疼。
那天晚上，沈清辞咳得很厉害。林砚抱着他，一遍遍地给他拍背，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
“林砚，”沈清辞喘着气，抓住他的手，“我想回家了。”
林砚的心猛地一揪，他用力点头：“好，我们回家。”
他们没能回到梅里雪山。车开到一半，沈清辞靠在林砚肩上，呼吸渐渐微弱下去。林砚握着他的手，能感觉到那点温度一点点消失，像雪山上的冰融化在掌心。
窗外的梧桐叶绿得发亮，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画室窗外的颜色。林砚看着沈清辞安静的睡颜，胸前的雪山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光，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