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沈清辞开始咳嗽。
起初只是偶尔几声,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了。林砚没太在意,只当是换季着凉,每天逼着他喝姜茶,还把自己的厚外套塞给了他。
可咳嗽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沈清辞正在画画,突然就咳得停不下来,弯着腰,手紧紧抓着画架的边缘,肩膀剧烈地颤抖。林砚站在旁边,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去医院看看吧。”林砚把水杯递给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沈清辞喝了口水,缓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老毛病了,过阵子就好。”他拿起画笔,想继续画画,手却有点抖,炭笔在画布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林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炭笔:“必须去。”他的语气很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今天就去。”
医院的走廊很长,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心里发慌。林砚陪着沈清辞做了各种检查,看着他被护士抽走一管管血,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别担心。”沈清辞反过来安慰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真的没事。”
林砚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平时更凉,指尖甚至有点发颤。
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医生把林砚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张报告单,上面的“肺纤维化”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病……很严重吗?”林砚的声音有点抖。
医生叹了口气:“肺功能会逐渐衰退,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尽量延缓病情发展。”他看了看林砚,“病人是不是长期接触过粉尘?”
林砚想起沈清辞说过的雪山脚下的村落,想起那些终年弥漫在空气中的煤尘和矿灰,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拿着报告单走出办公室,看到沈清辞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雨点。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胸前的雪山胸针闪着微弱的光。
“清辞。”林砚走过去,把报告单藏在身后。
沈清辞转过头,眼神平静得让人心疼:“医生都跟你说了?”
林砚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我早就知道了。”沈清辞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释然,又带着点无奈,“小时候在山里,好多人都这样。可能……就是命吧。”
“不准说这种话!”林砚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眼眶瞬间红了,“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一定有办法的!”
沈清辞摇摇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林砚,别折腾了。”他的声音很轻,像飘落的雨点,“我想……多留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林砚看着他平静的眼睛,忽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