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林杉找到了集团不让公司发展至理科技而将一项医药项目转让给他们的真实原因。各方都开始行动。
至理碎片产品新品发布会。一场研究者、商人、还有应用机构——包括并不限于警方的共同狂欢。结束后,林杉找到了主持人沈枫:“我明白您的真实目的了。”
“很好。下午4点XX咖啡厅见。记得叫上你的警察朋友。”
此前不久林杉就搜索到了所有已知的至理碎片反制措施失效区域——那些纷纷冒头的科研机构不算,因为它们他才知道以上那个名字有个简洁多了的称呼:“理源”。销售链的下家应该不会是那种科研机构——它们都声称自己有很好的屏蔽措施,因此没有被科学家们发现——既不能屏蔽自我,又是理源,那么就很好定位了。
他的眼镜和他配合得很好,能联系到千里之外的至理碎片,但代价是消耗他的能量。最终,在他精疲力尽之际,正被调查的那个理源勾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一家药厂,他决定盯住那一批最初的投料,借助至理碎片预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没想到眼镜观测事物的视角可以进入到微观层面,甚至能以研究者使用质谱仪那些现代分析仪器所得结论的形式回应他。最初的投料正是公司接到的生产链的一个副产物,他的兴趣愈发愈浓。亲核试剂进攻亲电试剂,构型的转换……他记住了每一个阶段的产物,在草稿纸上匆匆忙忙地画着。最终的产物有点熟悉,随后他猛然想起,这是他初学药学时,教授反复叮嘱的,碰都不能碰的“潘多拉魔盒”——那是那个教授的比喻——之一。
幸好杜真锡就在旁边,而且带着同款眼镜,命令它记录所看到的的一切。那是林杉提前向沈枫求得的,以提前与警方秘密合作的名义。做这种事总是越快越好,像在沙滩上追踪对方迟早被潮水吞没的足迹。他们利用至理碎片调查真相的同时,敌人也可能在利用它混淆是非先后。他递给他一杯糖水,林杉仰头喝了一大口,继续研究图上的反应过程。电子的转移和分子的转化在他心里演变着,直到中间的一步——不可能,根据他对该反应的苛刻条件的了解,这个反应不可能被工业化。但这里是理源……至理碎片,可以让一切的不可能成为可能。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的碎碎念被口中说出,杜真锡竖起耳朵听着,不放过任何一点他能理解的信息,最终轻咳两声阻断了朋友的自言自语:“集团害怕被你们发现的秘密就是它旗下另一个公司的违法事实?但随着至理碎片应用科技的发展,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它打算让你们背锅。放心吧,我们现在就立案。保证你们不被诬陷。”
……
“放心吧,我们已经立了案。关键证据交上去了。现在禁毒支队开始行动了。”杜真锡信心百倍,整个人洋溢着一身朝气,“根据我们的调查,那里是鲲城郊外的一个城镇,似乎还盘踞着一个□□组织,我猜和这宗案子有关系。”
“我有几个朋友,可以辅助你们的行动。”沈枫递给他几个解构者的资料,“他们非常了解理源组织的情况,并且本身训练有素,可以配合你们完成任务。”
……
“和警方合作?没问题。但必须隐藏我们至理碎片武器的力量,不然迟早被他们拿捏。你们就干好提供理源情报的工作就行。”录音里是陈樨的声音,是前几天电话里录下来的,这几天他们听了无数次。顺带一提,陈樨作为科研派已经接受了解构者公开的事。谭乌雪和于水墨面对面。“这可能是我接过最无聊的任务。”谭乌雪关了录音,即使抱怨她还是是一副毫无情绪波澜的样子,“再说,警方真的能单独对付那些有‘魔法’的家伙吗?”
于水墨翘着二郎腿,即使当了最年轻的首长他还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你还惦记你那句‘把现实活成故事’啊?我告诉你,首先你得活成才行。还有,他们可都是真枪实弹,指不定比魔法还行。而且他们还有沈枫公司的支援。”
“不想要这么无聊的任务吗……”林洱在一边自言自语,突然加大了音量,“且慢,我有一计!不过必须提前和警方联系好。”
她开始讲述已经开始的计划。
当然,计划一开头的这部分是不可能告诉警方的。前一个深夜里,她用MP3监听了那个团伙所在的理源:
“听说这里可以复制武器?帮我来一份。”用的是普通话而不是当地的方言。
“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吧。不过只要有交易,谁我都能帮。”一个口音有点重的男声。
“交易?那我复制两份,其中一份送你们。”
“它能干什么?”
“识破对方武器的功能。”
“这种东西我们也不是没有。”
“但它是最新的,而且可以戴在手上,很隐蔽。”
“那没问题。”
……
她听到了很多类似的对话。每段对话都有些间隔,看来客人不是很多。有的是方言,她听不懂。但从只言片语中她能推测出来,那个有口音的男子负责复制、修复武器,使至理碎片融合于物品,而且不问来人,只顾交易。她看着熟睡的谭乌雪和枕头下压着的别着钢笔的校卡,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洱在出发之前梳了个妆,又戴了口罩,内心估计任是谁都认不出她来。她摁下笔顶的字母D,荧幕出现,被命令隐藏它的标志,然后林洱惊喜地发现它真的消失了。租来的摩托车冲破了郊外的风,这是夏日里她为数不多感到凛冽的时分。根据解构者提供的信息,她在小巷间折来折去,最终在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楼前刹住车,声音在宁静的夜晚中呼啸。她深呼吸,进入了□□成员的角色状态。没有门,她往地下室走去。摸着黑在迷宫里穿梭,终于她看到了理源。在一个房间里,门敞着。
她进来时顺手关上了门。这里的理源是一潭漂着溢着碎光的“水”,冷色调的光充盈着整个房间,男人坐在水边修的阶梯上,看上去正是壮年。
“我是来复制武器的。”
“看来是个外人。小姑娘,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不是我们的人,都要交易。”
“嗯……”她佯装思考,随后回答,“那这样吧,你复制两份,其中一份给你们。”
“你这笔干什么用的?”
“有点难说……但保证很有用。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她像将剑拔出剑鞘似的抽出笔杆,手握着的笔杆顶端闪着一点金光,那点金光直冲向他的太阳穴,那人惊恐地瞪着她,然后在眩晕中借势靠着阶梯坐下,最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一侧。
钢笔里装的是谭乌雪写过的一篇悬疑小说,挺烧脑的,别人一时半会出不来;但如果是她,一定能最快达到问题的出口。林洱知道他的意识在与故事情节相纠缠,但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她一直在听理源所在的空间以外的声音,浮在上方、于此无关的脚步声、谈话声,约过了半个小时,最后是冲着这里来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她的心弦绷得越来越紧,几乎能听到心脏在胸腔内试图横冲直撞未遂的声音。好在门开之前,他醒来了。还挺聪明的,这个人,她想,顺便梳理着由于惯性仍在紧张状态下的情绪。
“确实是个好武器。把人关在一个可能永远都走不出的故事里……我们需要这个。”他说话间门开了,进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他向那个男子又重复了一次,用的是方言,但这回她能听懂了:“老大,这是个好武器,能把人关在一个可能永远都走不出的故事里……我们需要这个。”
“听上去很适合绑架。”他用普通话说,“穷途末路时的手段。反正我也是穷途末路了,作为集团的弃子。”
现在她又听不懂说方言的人的话了。
“你真以为靠这个就能反杀他们?算了,把复制品给我,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强硬的语气,强硬的神情,出现在这张文静的脸上却不突兀。
说方言的人把笔放在理源上空,一双饱含希望的眼望着它在里面时沉时浮。钢笔在理源之上旋转,从光亮中升起无数微尘,在钢笔左右两侧形成钢笔的图像,如水中的倒影般虚幻。在一瞬间虚幻的光影切换成现实的物象,被重力拉回掉在男子伸着的双手上。她右手伸向理源上方,握住真正的钢笔,另一只手从他手里掂起其中一个复制体,飘然离去。
“这就是我在昨晚用你钢笔做的事。现在只要你不暴露,武器就是他们的了。”林洱坦荡地说,“不好意思偷拿了你的笔。礼尚往来嘛。”她对谭乌雪一笑。
谭乌雪从校卡上取下这支笔仔细端详。“怪不得今天觉得这支笔少了什么……原来是笔顶的字母D没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对了,复制品和本体是同步的。也就是说,我这段时间都不能让字母D出现在笔顶上,不然他们就会发现这是解构者的东西;还有一件,前天钢笔系统更新,我设置了每天自动消除缓存的功能。现在你原先输入的我的故事已经被清除了。”
“不能重新输入吗?”
“那个解构者的标志是功能键,没有功能键你就没法输入故事。顺便告诉你,只有我才能使它重新出现,但现在不可能了。”谭乌雪脸上没有怒色,却让林洱感到不寒而栗,而她察觉到了,“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本来就是我拉进来的变量,故事的发展由我负责。”
她最后附身向前,与她侧开,耳语道:“其实你我本来就是一种人,让生活跌宕起伏如同故事的人。”
林洱认同这句,却很困惑她为什么喜欢这么说话,根据问秋姐告诉她的亲身经历,可能是因为至理碎片喜欢对人耳语吧。
于水墨打断道:“咳咳,有一个疑点你们没发现吗?”
“那个长得和‘老大’这个词没有一丝联系的老大说他是集团的弃子吧,而且用的是普通话。”谭乌雪抢断了他的话头,“我认为这就是字面意思。由此观之,老大可能是集团负责这条销售链的人。而第一种可能,整个制毒团伙都被集团抛弃了,老大也是其中之一,集团接下来就要让碳极公司背锅了……”
于水墨也抢断了她的话头:“第二种可能,制毒团伙被集团转移到像解构者这样能向外界屏蔽自我的理源组织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林洱不由得赞叹这俩的默契,继续说:“但无论如何我们后天都得去那里把他们一锅端了。至少能得到一些信息吧。我接下来的计划得让警方知道,是让谭乌雪装作好奇心强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被钢笔致晕成为他们的人质,在五分钟内从‘故事’里苏醒,反制他们。你应该有这个能耐吧?”后者点了点头,于水墨也没有反对。他们的身手来自解构者的严苛训练和至理碎片的加持。
而她接下来能做的,可能只有静候佳音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