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今天倒是安静地很，没有油嘴滑舌地搭话，也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觉得谁最像是凶手。” 问这话的是老马，大概是没有见过顾小满现在的样子，总想听她说几句话。
“嗯~，我也不知道。”说着顾小满就往监控室走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老马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林佳还在哭泣，警花好不容易安慰好，下一秒就被带到问询室和夏之桃大眼瞪小眼，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
人工制造的双眼皮此时肿得像是揉烂的桃子一般，刀削的鼻子红得不像话，看到有人到来，弱弱地开口道：“小姐姐，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百转千回的夹子音让夏之桃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开始见的时候，林佳说话的声音还听正常的，现在听来怎么就这么奇怪。
把声音的事情放在一边，夏之桃很快就调整为正经模式。
“为什么过年的时候，沈芳芳会一个人留在虞城。”
“小姐姐，开始我不是说了吗？芳芳看到我没有买到票，就把自己的票让给我了。”
”那你知道沈芳芳这次回家是干做什么吗？“
似乎没有想到警员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表情有些不受控制，可是眼中的错愕不作假。
”可能是很久没有回家了，就是想回家看看呗。”
夏之桃很快就戳穿了她拙略的谎言，林佳的表情非常不对劲，看得监控室的顾小满眉头紧锁。
”咋啦，是发现什么了吗？”
顾小满肩头一耸，眉头松开道：“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脸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这真的不怨顾小满，林佳的脸明显就是一副填充过度的模样，看得出来，在不久之前面部还打了针，做出表情已经十分勉强。
问询室内林佳还是在哭泣，夏之桃的问询经验还比较浅，忙不迭地递纸巾。
擦拭掉眼泪的林佳继续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到了回家的点，她说不回去了，刚好我想回去看下，她就把票给我了，你看聊天记录都在这里呢。”
林佳看着眼前两个怀疑她的警员，干脆把手机中的聊天记录拿出来，以此证明确实是沈芳芳自愿给她的票。
那就有些奇怪了，沈芳芳回家并不是看父母，而且就在回去前不久，突然之间就把给了林佳，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小姐，等下可能需要你提供一下和沈芳芳的聊天记录。”
听夏之桃这么说，林佳不免有些为难，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如果说一个人死时一定要做的事情，便是删除和闺蜜的聊天记录和浏览器记录。
林佳面色为难，可是思索片刻之后还是愿意把手机交出来。
她虽然自私又贪财，可是却真心想找到杀害了好友的凶手。
“其实在过年之前有段时间，芳芳确实有点不对劲，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就一直说没事，后来我自己的事情自顾不暇，所以也没有在意。”
林佳叹了一口气：“介意我抽烟吗？”
鲜红的丹蔻从小包中掏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右手有些发抖地拿出火机，得到楚西宁首肯之后。
跳动的火焰沾染上尼古丁，烟雾缭绕，此时的林佳像是一只妖精，所有风情让人忘记她的容貌。
“我记得应该是三个多月前吧，芳芳来我家住了一阵子，那个时候她很慌张。以前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说，但唯独那一次。”
林佳虽然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沈芳芳的不对劲。
在楚西宁的循循善诱下，林佳回忆起不少的细节。
“你知道沈芳芳的前男友吗？”
问起这个，林佳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什么男朋友，不过是出来玩的，女人贪图男人的钱，男人贪图女人的身体。”
两人在离开家乡后，跟着同乡进了一个小工厂，由于当时两人都是未成年，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直接从中介转到家里。
两个小女孩在外面无依无靠，身上更是连一百块都凑不出来，乌烟瘴气的环境，繁重的工作，可也就是这样，她们第一次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用省下的钱买了不知道淘汰了多久的板砖机，和同住的姐妹分享廉价的化妆品。
似乎是想起那段记忆，林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眼中的悲伤却无法作假。
很快林佳就不满足于此，她不像沈芳芳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她妈因为身体原因只生了她一个，而他那个整天只知道喝酒的死鬼爹，早就因为一场意外丧失了生育能力，就算每次喝完酒都要骂她赔钱货，但是依旧要依靠她养老。
林佳的日子比沈芳芳稍微好些，加上心思活络，在工厂做了半年之后，她就搭上一个男人离开了工厂。
之后两人也没有断了联系，林佳也一直鼓动沈芳芳早点自己出来赚钱，不要给家里的无底洞填坑了。
可沈芳芳却鼓不起勇气，最后还是小工厂倒闭，她才不得不走出血汗工厂独自生活。
当时林佳凭借着男人的关系做起了模特，一次拍摄收入顶得上沈芳芳在工作做一年。
开始沈芳芳要进圈子，林佳并不同意，她知道如今高收入的背后付出了多少。
在偌大的城市，没有学历，没有人脉，她就像是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可是她想再这里扎下脚跟，她想要成为人上人。
林佳也清楚告诉她，如今的一切是如何得来，原本以为沈芳芳会就此放弃，可是她就像是认准了一般，一定要踏进来。
后来林佳才知道，那阵子沈芳芳的弟弟生了一场大病，急需医药费，在沈家父母的哀求下，沈芳芳必须要找到来钱快的工作。
身处模特圈最底层，没有谁比她们更清楚其中的辛酸苦楚，也知道年轻才是最好的资本。
随着年纪日渐变大，圈子里不断涌进新的年轻面孔，这次是沈芳芳将她拉出来，跟着时代的脚步，接触到了主播行业。
林佳没有定性，一边找个公司上班，一边在网络做娱播哄得男人大把大把地掏钱养她。而沈芳芳则兢兢业业地带货。
“那沈芳芳的前男友呢?”
林佳嗤笑一声，“什么男朋友，不过就是说得好听的进金主罢了。”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便是逼良为娼，劝妓从良。
沈芳芳和那个男人是在一个酒局认识的，沈芳芳是被带进去任人挑选的小野模，男方则是合作的公司老板王轩。
王轩就是典型的倒插门女婿，大学时期交往了一个白富美，凭借着不错的皮相和不俗的手段，毕业后成功嫁入豪门，在岳丈的支持下，成功接管了一家小公司。
在外人眼中，王轩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可是男人骨子里总带着写劣根性。
王轩是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而他的老婆仅仅是加分才勉强进去的艺术生，结婚之后，他在外面拼事业，而老婆只会在家大手大脚地花钱。
同一个圈层的都知道王轩的德行，尤其时在外面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王轩很快就背着家里包养起沈芳芳。
其实王轩自己心理也清楚，如果自己和岳家闹翻，失去一切的还是自己。所以他才会找上好拿捏的沈芳芳，只要自己从手中漏出一点资源，就可以获得女人敬仰的眼神。
这是他在岳家没有享受过的待遇，男人很快沉溺其中。
王轩喜欢沈芳芳吗？
答案是一定的，但是他更爱自己，所以在沈芳芳觉得自己遇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时，王轩却开始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之后沈芳芳也找过王轩几次，林佳却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开始沈芳芳信心满满，甚至还想回家偷户口本和王轩领证，但是半年前，两人突然断了联系，沈芳芳再也没有提起过王轩。
当时林佳只当做沈芳芳放弃了，不再做不切实际的梦，可是直到过年前几天，她似乎在沈芳芳的手机上看到了王轩的信息，沈芳芳慌张地夺回手机。
解释是老板的工作消息，当时林佳只当自己看错了，现在细细想来还是有些不对劲。
没有谁比林佳更了解沈芳芳，她外表看似温柔，可比谁都认死理，最开始沈家父母以弟弟生病为理由，逼着沈芳芳回家嫁给邻村的傻子。
沈芳芳宁可出卖自己的身体，都不愿意回去。
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人似乎能护轻易被驯服，可是接触过美好的世界后，怎么还甘愿被当初牲畜一般安排。
正是因为了解，林佳在知道沈芳芳过年要回家的时候才会格外惊讶。
“那为什么最后是你回去的？”
“我是想回家避一阵子风头”林佳直接坦白道。
她在前一阵子勾搭上一个有钱的男人，虽然知道对方家庭，但还是被对方的花言巧语和大方给打动。
后来才知道，对方不过是个凤凰男，老婆家的势力有些复杂。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老马看了下时间，轻轻点了下头，随即让警员带着林佳出去。
刚走到门口，林佳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问了句：“你们会找到杀芳芳的凶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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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