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晚夜,主殿之内空荡荡,偶尔有挂帘被吹动的声音。
下雨暂停了一段时间,地面都是潮湿的,阵阵带着闲腥的风吹过来,带着春日的凉意和夏日的气息。
“你先守会儿,我去解个手。”
“快去快回。”另一个守卫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自言自语嘀咕一句:“这天气也怪瘆人的。”
刚嘀咕完,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欲要进主殿,便被他给拦住了。
“早朝辰时进入,今夜已下朝,不可进去。”守卫道连忙站了起来道。
来的人一共两个,一个带着帽子看不清脸面,而另一个正是沈毅然。
“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沈毅然冷声道。
守卫看了一眼:“认得啊,你是沈大人啊。”
“那还拦着我作甚?”
“可是宫规规定不能放人进去啊。”守卫挠挠头,义正言辞,“沈大人咱们要遵守宫规啊。”
沈毅然一阵无语,面色骤然平静。
毒王从后面走了出来,从手臂蜿蜒出来一条毒蛇静静地爬向那个守卫的时候,刚出去解手的守卫就进来了,看到沈毅然连忙恭敬道:“沈大人好。”
沈毅然轻点着头。
“你确定不放我进去?”
守卫:“可是上面……”
那个解手的守卫拦着他的嘴,点头哈腰道:“可以进,可以进。沈大人别管他,他脑子一根筋。”
沈毅然和那个陌生的人便进到那个主殿之中。
“奇怪,宫规上明明写着过了一定时候就不让进了啊。”
他被那个解手的守卫狠狠拍了一下头,“你是不是蠢?那可是沈大人,不是你我得罪的起,要不是我拦着怕是你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
“毒王。你看这偌大的宫殿,这里是我每天站的位置,而那是皇帝坐着的位置。”沈毅然笑着站到他上朝的位置,接着拿手指着那个皇位。
“沈大人也可以坐到那个位置上。”
沈毅然垂下手,拨弄着手指道:“毒王这一句直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做了臣子十多年,真想做一回帝王。”他边说边走上那个皇位,走上那个在漆黑莹亮发着金色光芒的宝座。
沈毅然低头看了一眼,抚摸了一阵,坐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倒是配的上这个王座。”毒王笑道,“现在时机差不多也已经成熟了……”
“不急,再等等。”
“他快要来了。”
*
接到皇帝的讣告,盛长宴马不停蹄的赶往宫中,奔往御书房中,夜色料峭。
倒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点燃旁边的烛火,从胸口外掏出讣告拿出玉玺按了上去。
他叹了一口气,眼神瞬间随着外面的光幽暗了下去。
“有贼人闯进御书房!”
盛长宴拧眉,刚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怎么一进去就有人蹦出来了。
那只有一个理由:中圈套了。
他连忙把讣告塞进胸口中,抬眼便看到那后面的窗子,前面的路子已经被人给堵死了只能从这个窗户逃出去。
有人给他下套,当然不会放过他。
虽然他身为朝内高官,但也会有所约束。
他一个飞跃逃了出去,没想到这里也被人包围了起来,而刘庆像是早有预谋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盛将军,私闯御书房可不好。”刘庆举着火把问,火光倒映出他忽隐忽现得逞的面容。
盛长宴弯着的腰一下子直挺了起来,讥梢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闯御书房?还有刘统领也没有这个资格来管在我的头上。”
刘庆被他这话讥讽的脸色铁青,确实如盛长宴所说,自己还管不到他头上。
“可是私闯御书房便是死罪,盛将军想必你也知道规矩吧。”刘庆撑起最后一丝底气道。
前几天沈毅然叫他过去,让他派人去蹲守御书房,于是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这条大鱼,却没想到这条大鱼居然是盛长宴,这又让他又惊又喜。
要是能除掉盛长宴,就可以减少一个巨大的祸患。
刘庆对盛长宴还是有很大的怨念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一个是侍卫总管,一个是将军,虽说都是武官,但却存在巨大的差异。
盛长宴赖皮道:“要是我不认呢?你又能拿我如何?”
刘庆笑了一声:“那就只好得罪了。上!”
盛长宴淡淡瞥了一眼他们这些侍卫,吓得这群侍卫都不敢动了。
“快上啊,你们还愣着干嘛?”刘庆恼羞成怒喊道,他完全低估了盛长宴在宫中的地位以及名声,盛长宴自小参战,打了无数胜战早在宫中成了元老级人物。
相较刘庆,一个也不知道靠什么混上来这个位置的人,孰是孰非这群侍卫还是拎得清的。
“刘总管还是算了,盛将军咱们动不起的……”这时来了一个侍卫劝道。
刘庆咬牙道:“我可是总管,盛将军地位再高如何?违反了规矩就必须抓起来由皇后娘娘进行处置,你们这么说是想说盛长宴将军的地位要比皇后娘娘高喽?”
那个侍卫连忙闭了嘴。
“如若不听命令的话,那就以违抗命令处置!”
周围那些侍卫迫于压力下,只能对盛长宴实行围堵。
侍卫一个一个冲了上来,盛长宴躲开了他们的攻击,没有拔出刀剑来,因为知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你倒是把事情做的绝。”
刘庆拔出刀,眼神闪过淬毒的光芒,邪笑了一下,“盛将军得罪了,奴才这也是听命行事!”
说着他提着刀冲了过来,趁其不意要看向盛长宴的背部,结果被后者一个转身所躲过,盛长宴一脚踹向刘庆的手,那手中的刀也就径直飞了出去。
刘庆握着手,龇牙咧嘴喊道:“快捉住他!”
这些精养在宫中的侍卫哪里比的上在外野蛮成长的士兵?
不出几个回合,除了盛长宴手臂划伤了几处,其余的人都倒在了地上没有片刻伤痕。
刘庆睁大了眼睛,连忙捡起倒在脚边侍卫的刀剑再一次朝他砍了过来。
还没有碰到人,就被盛长宴一脚给踹飞在了树上。
“学艺不精,心怀鬼胎。”这是盛长宴走之后送给刘庆的话。
*
“就这些雕虫小技还能杀的了我?”面具发出一声冷笑,又再次说道。
“你知道当年多少事情,你说出那些话的又是什么!”白翎吼道,尖锐的嗓音尤为刺耳。
面具一贯懒懒散散拿起剑将上面附着的血液擦拭了个干净。
他提醒道:“要是我告诉你这些秘密,要付出一个代价,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什么代价?!”白翎警惕着问。
“那就是用你的死来换取这些秘密。”面具突然拿剑指向她,风萧索着彼此,“当然,我是个好人,这个秘密对你来说也算是救赎。”
白翎双手攥紧,“除了死,还有其他代价吗?”
面具收回剑,“没有。”
他的一句话否定所有。
白翎咬着牙:“我没那么蠢,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一个不知真假的秘密。”
“随你,你既然拿生命来换,我没有骗你必要。”面具哼笑了一声,“都说了,我是个好人,好人不想看坏人误入歧途而已。”
“你以为用激将法我就会相信你?”
她手中的蛊母吸着她的血,肥白的躯体里面都呈现着血红色,看起来十分恶心和黏腻。
“不信随你。”
而另一边,温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麻痹,接着眼前一黑,不知不觉失了神志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面具听到动静,连忙转头一看,不料就在这时有只毒虫飞了过来正要往面具裸露的外颈咬一口的守候,就被掐死了。
“真是服了,这时候晕,勉为其难又要加一下搬人的价格了。”
白翎看见温桑倒在地上,一阵大笑:“你还不赶快照顾你的雇主?不然她就要被我毒死了!”
刚说完,一阵身影飞快闪现了过来,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冷冷道:“解药。”
白翎咳了几声,笑的泪花泛了出来,嗓子更加沙哑:“毒药无解。还有,忘记告诉你我身上也有毒!哈哈,你、温桑还有盛长宴都要陪我送葬!”
“盛长宴?”面具疑惑的问。
“他也中了我的毒!你们都得死!”
面具把她狠狠甩到一边,顺势取下她手中的蛊母,那只恶心又黏腻的蛊母失去了温床在空中扭来扭去。
白翎胸腔中积压的污血一下子吐了出来,浑身骨头似是要撞散架了一样,却不死心看向面具,发现蛊母居然在他手中!
“我的蛊母!还给我!”白翎怒嚎着,吃力的站了起来,像似毒人一般动作诡异。
结果,面具当着她的面把蛊母给折断。
“不!我的蛊母……我的蛊母!你要付出代价!”白翎心痛看着自己养育小半年的蛊母,蛊母需要养蛊者的精血养育,不然就养不成。
“哼,别以为我蠢,这蛊母就是解药吧,你身上那点毒还伤不到我。”
白翎绝望地跪在地上,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被人碾碎。
蛊母除了需要养蛊者喂养,还有一点就是它和养蛊者生存与共。
蛊母死了,养蛊者也得死;相反,养蛊者死了,蛊母也得死。
在蛊虫的便利驱使下,很容易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