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挺起胸脯：“我是带着伊桑去捕鱼吃去了！”
“它不是每顿吃小半条鱼就够了吗？”
“才不是，它刚刚吃了好多呢。”
郴铭大概能猜出伊桑突然加大进食量的原因，无非是看沃尔特这个笨蛋都能变成人，它的体型增大后，稍微努力一下就也能化成人形。
“不用你操心，我会给伊桑提供食物来源，你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明天……别忘了。”
“哦——”
沃尔特跑进自己的房间里，一下跳到柔软的床垫上，冲击力不小，床腿和地板发出“嚓”的声音。
翌日，沃尔特有模有样地和褚知和说他要上学，对于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褚知和没有多问，郴铭早就找好了辅导班，吃过午饭后就打算把沃尔特送去。
去辅导班要坐半小时的船，上课时间是周一到周午，早九晚四点半，中午提供食宿。
到地方后，沃尔特先上了节试听课，郴铭和褚知和坐在休息室里等，不知道为什么，褚知和隐隐有些不安。
像是为了印证这种不安，几分钟后，一道男童的哭声忽然响起，褚知和的眼皮狠狠跳了下，他刚站起来，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紧接着，老师带着沃尔特和一个男孩走了进来。
那男孩胸前的短袖破了一个洞，而沃尔特手里却捏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玩偶，褚知和定睛一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刷一下发烫起来。
处理方式是由老师跟着，褚知和带着男孩到附近商店买了件衣服。
辅导班是上不成了，尽管沃尔特很坚持地要继续。
“为什么要撕坏别人的衣服？”
沃尔特低着头用手捏棕色小熊玩偶的脸，闻言拿起来给褚知和看，“妈、爸爸，它很可爱！”
“这是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能因为喜欢就拿走呢？”
“为什么不能拿，只要付了钱不就可以拿了吗？”
褚知和纠正他：“那是商店，商店里的东西可以用钱买，但这是别人的东西，是不卖的，还有，弄坏别人的东西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做。”
沃尔特似懂非懂，顶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点点头，还向褚知和做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弄坏别人的东西了！”
几人又坐船回去了。
在育儿上一窍不通的褚知和非常头疼，郴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过了一会，褚知和又庆幸在试课时就发现了沃尔特的顽皮，不然等正式上课，不知道又要闯出多大的祸。
褚知和下单的育儿书到货了，一共十本，打包装在一个不小的纸箱里。
郴铭对如何正确育儿没有丝毫兴趣，他不管生也不管教育，一门心思放在如何让褚知和回心转意上。
但就目前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并不成功。
褚知和像是因为无法选择，而被迫和他生活在一起一样，他们之间止于最简单的日常交流，即便晚上褚知和如何沉溺，可一到第二天，又会变成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
人类是一种贪心的动物，而海怪要比他们更加贪心，明明不久前他还祈祷，只要褚知和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就会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可现在，褚知和难道不是在和他过着平淡的日子吗？
为什么不满足？
郴铭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唯一的解释是因为他贪心，得到人不够，还要得到心。
可褚知和的心早被他自己封闭起来了，要不然还能整天面对着这样一个恶魔，而不发疯吗？
两人就这样别扭地又生活了一个月，沃尔特每天都过得美滋滋的，一家四口中大概就只有他是真的开心，与此同时，大量进食的伊桑长得很快，体型翻了好几番，但仍在褚知和面前保持着手掌大小。
沃尔特自然不乐意，揪着伊桑的触手硬把它摔出原本的体型，然后叫妈妈来看，兴冲冲地让妈妈把伊桑赶出去。
伊桑的确长大了很多，连躯干带触手，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客厅。
沃尔特踩着拖鞋站在一旁，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伊桑：“妈妈，你看伊桑完全可以自己去捕食了！”
褚知和看着缩成一团的伊桑，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酸楚，沃尔特变成人之后，自己把更多的关注和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对伊桑不可避免地忽视了许多。
他本来打算两个都不带在身边，即便把伊桑留下了，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决定，可现在不出意外，沃尔特会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褚知和不能厚此薄彼，留一个扔一个。
可伊桑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住小小的玻璃缸太委屈，褚知和只能去买玻璃箱。
伊桑没被赶走，沃尔特是非常不开心的，他跟着褚知和后面追问：“妈妈，为什么不把伊桑扔进海里？！它明明已经长得很大了！”
褚知和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小孩，温声道：“可是还没有你的个头大啊。”
猝不及防地被夸一句，沃尔特瞬间笑得弯起眼睛，“妈妈！要长成我这么大是很不容易的，就是再过一百年，伊桑也不会赶上我！”
褚知和摸了摸他的头：“真棒。”
郴铭幽幽地盯着沃尔特的后脑勺，这个幼崽从小就不省心，除了吃就只会缠着阿和，撒起娇来像一块能齁死人的蜂蜜。
原本顶着海怪的皮肤，阿和还不太感冒，现在变成了人类幼崽，浑身上下都是肥嘟嘟的软肉，做错事了只需要轻飘飘地道个歉，就能得到阿和的原谅，简直天理不容。
出神间沃尔特又跟着褚知和到了厨房，吵着要吃水果和酸奶。
麻烦死了。
在这种充斥着不满情绪的氛围中，郴铭郴铭把褚知和堵在浴室门口，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无比慌乱地问褚知和爱不爱他。
褚知和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觉得自己直接脱口而出太不真诚，于是抬眼看了郴铭两秒，说：“爱。”
从褚知和开口的瞬间，他的爱就不再珍贵，如果郴铭想听，他可以每天都说。
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郴铭的心跳先是漏了半拍，然后才剧烈搏动起来，他抓住褚知和的肩膀，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说出一句“我也爱你”。
褚知和很平静地说：“我要吹一下头发。”
当天晚上在床上，褚知和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郴铭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最后他埋在褚知和的脖颈处，炙热的吐息扑在上面，他吻了又吻，像怎么也亲不够，褚知和合着眼，很想把他推开，但过了一会这种念头消失了，他又恢复成无所谓的状态。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他们照旧吃过晚饭去海边散步。
此时已经是六月初，入了夏气温上升，好在太阳落山后的海边还算凉爽。
沃尔特一只手牵着褚知和，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正在给妈妈找好看的贝壳。
郴铭和褚知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早从旖旎的梦幻中清醒过来，但还是不愿意接受褚知和的爱意贬值。
两人目前在冷战，褚知和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他的生活质量完全没受到影响，只不过晚间运动取消了，无所谓，褚知和乐得清静。
半小时后，几人打算回家。
和往常一样，他们在外面换上拖鞋，然后郴铭打开门。
客厅的灯亮着，所以郴铭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伊桑，变成人、光着屁股、浑身**的伊桑。
他拧着眉，对这个不速之客感到厌烦。
褚知和很快也走了进来，他顺着郴铭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朋友正站在玻璃箱旁，箱内空无一物，他的心咯噔一下。
沃尔特则是先惊讶再生气，很不高兴地撅着嘴，他示威般地牵住褚知和的手，从头顶到脚底板都散发着不欢迎的气息。
伊桑脚底打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报菜名似的：“妈妈，爸爸，弟弟。”
六岁和两三岁的小孩是不一样的，褚知和看着伊桑，一时没反应过来。
伊桑怯怯地抬起手，刚想牵住妈妈时，沃尔特像个炮筒似的冲出去，一把将伊桑推到地板上。
伊桑一屁股摔在地板上，人还没反应过来，哭声却猛地爆发。
褚知和急忙把伊桑抱起来，两三岁的孩子小小一个，窝在他怀里还不怎么显眼。
“不哭了，让妈妈看看摔到哪儿了？”
沃尔特一看伊桑被抱着，瞬间不乐意了，他指着伊桑大吼：“这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你从我妈妈身上下来！”
他窜过去，抬手在伊桑腿上扇了两巴掌，边打人边喊：“你是坏人！”
褚知和一时不备，但更多的是没想到沃尔特竟然还会动手，他侧过身子挡住沃尔特，这时郴铭突然一把扯着沃尔特的衣服，把人提了起来。
沃尔特像条活鱼似的扭动着身子大哭，他从小嗓门就大，哭声很快盖过伊桑，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伊桑吓得直往褚知和怀里钻，褚知和见状想把人抱上楼，沃尔特却突然杀猪般地哀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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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