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下手很重，那两巴掌几乎落到同一个地方，褚知和低头一看发现有些血肿，他翻了一下伊桑的身体，在屁股上又看见两三处淤青。
“闭嘴！”郴铭被沃尔特吵得耳朵疼，语气比平时更凶。
沃尔特抽抽了下，向褚知和张开双手：“妈妈抱……”
褚知和一点也不想抱他，他扑棱了下四肢：“妈妈抱！”
褚知和绕过他，去抽屉里拿药箱，沃尔特的手慢慢放下来，抽咽着又要哭，郴铭凶他：“闭嘴。”
“我要妈妈……”
冰敷后褚知和又涂了药，比起沃尔特，伊桑的性格十分内向，不会叽叽喳喳的一直说话，褚知和轻轻在那个血红的掌印上涂药，问他：“疼不疼？”
浓密的眼睫上的泪水还没干，伊桑点了点头。
“妈妈会教训沃尔特的。”
褚知和没敢给伊桑洗澡，只用热毛巾仔细擦了一遍，然后把孩子放在了床上，他下楼去沃尔特房间拿一身睡衣给伊桑穿。
沃尔特正坐在沙发上，被郴铭吓得吭也不敢吭，一见褚知和就委屈地朝他张开双手。
褚知和没理他，径直走向隔壁的房间，刚拉开衣柜门，沃尔特就噔噔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不要把我的衣服给伊桑穿！”
褚知和本来就心烦，见沃尔特做错了事，却毫无悔改的意思，登时就拧起眉，“为什么打人？”
沃尔特理直气壮：“他要和我抢妈妈！”
褚知和没看出伊桑哪里要和他抢了，“我不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就是就是！”
“伊桑也是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不管怎么样，你打人就是不对，去给伊桑道歉。”
沃尔特撅着嘴：“我才不去！”
褚知和把他从自己腿上扒下去，“去墙边站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睡觉！”
说着拿走他一身睡衣，沃尔特追着褚知和跑了几步，在楼梯口被郴铭截下。
“你聋了？让你去墙根罚站没听见？”
沃尔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张着大嘴开始哭嚎：“你们都欺负我！”
郴铭被吵得心烦，一把拎起沃尔特放在墙角，“靠墙站！”
沃尔特慢吞吞地爬起来，拉着脸把后背贴在墙上。
几分钟后，楼上传来动静，沃尔特抬头一看，伊桑穿着他的睡衣，手里牵着他的妈妈一起下楼。
他委屈极了，朝褚知和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妈妈。
“知道错了吗？”
沃尔特犟巴巴的：“我没错！”
“那你接着罚站吧。”
褚知和打算去厨房给伊桑做点吃的，郴铭坐在沙发上，见褚知和要进厨房，问：“怎么了？”
“给伊桑做点东西吃。”
“我来吧。”
褚知和拉开饭桌旁的凳子，伊桑的身高大概在85cm，上凳子有点困难，褚知和抱了他一下，这大大刺激到了沃尔特，他攥紧小拳头，胸脯上下起伏。
郴铭给伊桑下了碗馄饨，褚知和摸了摸他的头，“小心烫，快吃吧。”
伊桑点点头。
沃尔特嘴撅得快能栓头驴，他跺了跺脚：“沃尔特也要吃！”
褚知和：“道了歉才能吃。”
沃尔特跑过来，把地板踩得噔噔响，很大声地和伊桑说：“对不起！”
伊桑看了看褚知和，“妈妈……”
褚知和去厨房拿了碗，舀出来五六个馄饨。
沃尔特扯了扯褚知和的衣角：“妈妈我都不够吃！”
“你不是吃过晚饭了。”
“那伊桑也吃鱼了！”
郴铭瞪了他一眼：“不要顶嘴。”
褚知和把碗推到沃尔特面前：“快吃吧。”
沃尔特捏着勺子：“妈妈你都没和我说小心烫……”
褚知和：……
“……小心烫。”
沃尔特吃东西很快，还是海怪时他吃鱼就很快，他捧着碗把汤也喝了，然后眼巴巴地盯着伊桑碗里的馄饨。
“饿的话去吃零食。”褚知和说。
这句话提醒了沃尔特，他跑到客厅，把桌几上的零食一股脑装进塑料袋里，然后全拿进自己的房间里。
楼下有两间房，伊桑和沃尔特刚好一人一间，但另一个是空的，没有床，沃尔特的领地意识太强，让伊桑和他住一起不太可能，所以褚知和把伊桑带到了楼上的卧室。
郴铭不太乐意，但有人比他更不乐意，沃尔特跑上楼，扑到床上赖着不走了。
“我也要和妈妈一起睡！”
郴铭冷着脸：“睡不开。”
沃尔特说：“那让爸爸去我的房间睡。”
“凭什么？”
“我就是要和妈妈一起睡，为什么伊桑可以留下，我们都是妈妈的孩子，”沃尔特用手指了指郴铭：“爸爸不是，所以爸爸要去楼下。”
郴铭无语了，“你再说一遍。”
沃尔特又去拽褚知和的衣角：“妈妈，我也要和你一起睡！”
“那郴铭，”褚知和看着门旁的人，“要不然你去……”
“不。”
卧室的床宽一米八，也能睡两个成年人和两个幼童，褚知和说：“那挤挤吧。”
郴铭板着脸：“你们两个给我滚去楼下。”
沃尔特一把抱住褚知和：“妈妈……”
伊桑盖着夏凉被躺在床上，支起身子偷偷看了眼郴铭又躺回去。
褚知和把伊桑从自己身上扒下去：“好了，睡觉吧。”
“我要挨着妈妈睡！”
十分钟后，沃尔特撅着嘴睡在最边边，他的旁边是伊桑，伊桑挨着郴铭，褚知和睡在最里面。
不算挤，因为郴铭平时也是挨褚知和这么近，伊桑还算安静，沃尔特就很烦人了，时不时哼一声，跟有病一样。
“不想在这儿睡就回自己房间。”
沃尔特小声说：“没有不想在这儿睡。”
“那你哼唧什么？”
“……爸爸你为什么可以挨着妈妈睡？”
郴铭想扇他，但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沃尔特现在变成人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想抽就抽，“我才是阿和唯一最重要的人，你们只是两个可有可无的幼崽。”
伊桑把薄被拉起来盖住脸，并没有要反驳的打算，沃尔特则是有话学话：“我才是最重要，你们两个是可有可无。”
郴铭：“你再说一遍。”
沃尔特：“说就说！”
褚知和：“好了睡觉。”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凌晨三点，地板上突然发出咚的一声，紧接着就有哭声响起。
褚知和打开床头的小灯，郴铭眯着眼朝地板上看了看，无比冷漠地说：“自己爬上来。”
沃尔特揉着眼哭：“摔的好疼，我根本就爬不起来！”
褚知和要下床，被郴铭一把拉住。
透过指头缝，沃尔特刚好看到这一幕，“要妈妈抱！”
“你是不是故意摔下来的？”
“才不是！”
郴铭大手一伸，把他捞起来，“再滚下去你直接睡地板。”
“我想和妈妈……”
“闭嘴。”
从伊桑变成人的这天起，家里就开始鸡飞狗跳。
沃尔特当海怪时就非常小心眼，变成人之后不减反增，拈酸吃醋到了无人能比的地步，褚知和自以为两碗水已经端的很平，但沃尔特仍旧能找到一些细微差别。
比如因为两人的体型差了三四岁，有一些沃尔特能独自完成的事，伊桑做起来就比较费劲，褚知和这时就会帮一下他，但只要被沃尔特看到，他就会跑过来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帮我。
褚知和当然都是拿伊桑的个头当说辞，没两次后，沃尔特再也不以自己的身高为傲了。
总之某天的清晨，沃尔特突然变得和伊桑一样高。
他们两个都是两三岁的模样，九月份开学刚好可以上幼儿园。
-
商店毛绒玩具区，沃尔特揪着褚知和的衣角，用他带着肉窝的手/指着一个玩具熊，“爸爸，我想要这个。”
褚知和隐约记得沃尔特有只一模一样的，“不是有一只了吗？”
沃尔特昂着头，一本正经地说：“是不一样的，那只小熊没有领带，这只有。”
褚知和一想到摆满飘窗的熊就头疼，“不可以再买了，你已经有很多玩偶了。”
沃尔特牵住褚知和的手，撒娇似地晃了晃：“爸爸我想要这个熊！”
“不行。”
沃尔特乱扭着：“我特别想要，爸爸你给我买嘛~买嘛~”
褚知和正色道：“不可以。”
眼见撒娇没用，沃尔特就开始撒泼，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就要这个熊，伊桑都买积木了！为什么不给我买？”
伊桑一套积木能玩一周，而沃尔特一个星期至少要买两只玩具熊，刚开始褚知和的确有些溺爱孩子，沃尔特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但这两天随着家里的东西越推越多，褚知和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了。
“上次伊桑没买玩具，是不是给你买了一只熊了？”
沃尔特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应该只给他买了，要不然的话上次他不可能那么开心。
“我不！我就要这个熊！”说着开始在地上打滚。
郴铭一脸无语地看着沃尔特，和褚知和说：“阿和你先去结账回家吧。”
沃尔特的嚎叫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听到郴铭这样说，褚知和顿时如释重负，转身就牵着伊桑走了。
见妈妈不管他了，沃尔特一骨碌爬起来，不想又被郴铭按回去。
“接着打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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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