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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确实没有什么反击的想法。
更准确的说，对禅院直哉的这一做法，她心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迟到就是做错了，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这就是杏子自小接受的教育。
杏子认同这样的逻辑，唯一有点不适的在于禅院直哉惩罚的方式。
她的指尖忍不住轻轻触碰了一下额角仍然**的伤口。
婆婆说，她的脸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受伤——所以只有这一点杏子想要对直哉提出异议。
将手里砚台放回了少年的手旁，杏子回忆着临行前婆婆的教导，双腿微微屈起触地，上半身轻轻倚靠在了禅院直哉手侧的沙发靠手上。
这是一个可以恰好能够让坐在沙发上的人俯视她的角度。
身体虽然因为这样别扭的姿势有些难受，但杏子还是忍耐了下来。
她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冲着面前金发的少年，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直哉少爷，迟到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女人的声音甜腻似糖，带着显而易见却不招人厌烦的讨好。
知道讨好他，还算是识相。
禅院直哉依旧保持着单手撑脸的姿势，只有翠绿色的眼瞳下垂，眸光微深，俯瞰着下首的女人。
如果有熟识禅院直哉的人在场，很快便可以从他的这幅神态看出他此时神情的意味——有些兴趣但不多。
一直观察着他的杏子并不了解禅院直哉，但见他并没有显而易见的抵触厌恶的神色，心中稍稍放下。
婆婆说，不论什么情况下，只要一个男人不抵触女人的撒娇，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试探着继续说道：“不过……我的身体并不像您强壮，刚才那样的方式，如果是直哉少爷对我迟到的惩罚的话，是否有些……”
杏子斟酌着措辞。
也许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伎俩不太熟练的原因，效果不同杏子预想中的那样。
白皙的下巴被人猛地捏住，原本上扬的脸蛋被迫朝着更高处扬起，本来只是注视着少年领口的视线瞬间被碧绿充满。
“你再说是我的惩罚方式有错吗？”
禅院直哉挑起一侧的眉毛，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恶劣的口吻说道。
啊，好自傲的性格，难道连被人提出要求也不愿意答应吗。
杏子心中沮丧，面上神情也变得委屈，“您没有错，只是我……”
边说，她的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更显的那双琥珀色的杏眼剔透宛如琉璃。
按照婆婆的说法，如果撒娇没有解决问题，就要更进一步是用泪水。
然而，禅院直哉还是一脸无动于衷。
怎么会这样？！
面前的少年没有像婆婆说的那些男人一样很快俯首称臣，从此惟她是从。
婆婆的话原来也会出错吗？
意识到一切没法按照“教科书”来后，杏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如果婆婆传授的知识没法用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彼时禅院直哉仍然牢牢捏着她的下巴，翠绿的眼眸里仿佛将她的一切无措都倒映了出来。
嘁。
看来也不过是那些无聊的女人，难道还期望她翻出什么声浪来？
唯一的优点，恐怕也就是没有染上那些外面女人的恶习罢了。
禅院直哉将她的种种神情看在眼里，渐渐放松了指尖的力道。
少年的眼里乏味与兴致缺缺的眸光瞬间刺激到了杏子的神经。
“哪怕让男人对你憎恨，也不要让他们对你感到无趣。”
婆婆的告诫在耳边如同警钟一般炸开。
禅院直哉对她失去兴趣就意味着自己要被赶出禅院家，就意味着自己对泽川家的价值为零，就意味着……
脑内闪过的想法令杏子心中一阵瑟缩。
不、她不要离开禅院家！
几乎是冒出这样念头的瞬间，杏子双臂下意识抬起，握住禅院直哉的双手，阻止了它们的离去。
顶着禅院直哉危险与探寻的目光，她颤颤巍巍地张嘴，意识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仿照着记忆里婆婆的教学，话语便脱口而出。
“我是说，如果是这样的惩罚的话，也许更能令直哉少爷您感到乐趣吧……”
边说，边抓着禅院直哉的手向下滑去。
杏子今天穿着是吊带风格的连衣裙，水蓝色的宽松连衣裙更衬的她被裙子包裹着的、若隐若现的大片肌肤洁白如玉。
如今她微微仰着头，脖子下的风景更是可以称得上一览无余。
搭配着杏子完美无缺的精致脸蛋，使她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上锁的宝箱，等待着旁人一探究竟。
她微笑着，嘴唇却轻轻颤抖，明明拥有着成熟的身体，眼神却带着矛盾的、青涩与懵懂。
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无法在这样的场景下保持冷静。
而此时正被杏子握着的少年的手指似乎也失去了抵抗的力气，顺着女人的力道一路向着幽深处滑去。
*
“叮玲玲——”
一道刺耳的铃声及时打破了这暧昧到极点的气氛。
屋中的两人瞬间回过神来，才惊觉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她刚才的都做了些什么？！
杏子最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松开了禅院直哉的双手。
心中却在不停的惊叫，婆婆虽然说过肢体接触是男女之间感情递增的必要步骤，但她是不是接触的也太快了？！
婆婆说过这样的女人会被男人认为成易得的货色，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杏子脑中风暴的时候，对面的禅院直哉也回过神来，神情带着怔愣与几分微妙。
“你……”
他张口，表情难得没有带着以往的高傲自大，只有满脸的茫然，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
担心禅院直哉兴师问罪，杏子于是连忙出声打断他即将出口说的话，转移话题道：“直哉少爷，您不看看是谁给您的电话吗？万一是重要的人呢？”
禅院直哉话语被截在嘴边，一时间忘记了刚才自己想要说什么。
听到杏子的话，心中也觉得杏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索性拿起手边茶几上响个不停的电话，开口便问道：“谁？”
“是我。”禅院直毘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到了禅院直哉的耳中。
杏子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聊了什么，只是感觉一直触地的双腿有些发酸。
趁着面前少年不注意，她偷偷将手伸下去揉了揉膝盖。
并没有缓解。
婆婆说的“只要让男人产生对你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就是女人成功的一半”。
她按照婆婆的方法，在直哉的面前摆出了低姿态的样子，为什么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算她不小心提前使用了“肢体接触”这个招数也不应该这样啊？！
杏子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感觉自己受的苦都是在做无用功。
那边禅院直哉挂断和禅院直毘人的电话后，看到的就是杏子这幅满脸苦恼的样子。
想到电话里禅院直毘人问起两人的课程进度，禅院直哉几乎忍不住讥笑。
那老头子送这么一个女人来自己这边，到底是想给自己上课还是想给自己暖床的？
不过这确实是这几年来被人送上门来的也好、自己想要爬床的也好的女人中，最符合他审美的一个。
说起来，他似乎也确实到了应该有暖床女人的年纪了吧。
据他所致，禅院家的几个堂兄，甚至几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堂弟都恨不得日日夜夜烂在女人的床榻上。
对此他从来是感觉十分的不屑甚至厌恶。
自诩为未来的禅院家家主的他，从来没有过同流合污的念头。
不过现在……
他低头，碧绿的眼眸认真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
感觉偶尔尝试一次也许会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喂。”
他出声唤回了杏子的注意力，“你多大了？”
“啊？”这个问题让杏子有些出乎意料，但还是乖巧地回道：“今年十二月就满二十岁了。”
禅院直哉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从年龄上来看倒是正合适。
不知道对面的少年在想些什么的杏子虽然不理解这段对话的意义，但还是积极地展开话题。
“虽然年纪听起来十分不可靠的样子……但请直哉少爷放心我的专业能力。”
“你的专业能力？”
禅院直哉眸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杏子，语气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
半晌，似乎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好笑，只听禅院直哉继续道：“是说你勾引男人的能力吗？”
边说，他一边打量着面前的杏子，目光审视中带着十分的不屑，似乎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只是一个随意供他使用的物品。
杏子莫名有些难堪，但还是勉强笑着回答：“不是的，直哉少爷，我说的是美业能力。”
等下，美业能力。
自己难道不是来这里当禅院直哉的美业老师的吗？！
杏子只觉得一直隐隐觉得那里不对的地方终于显露了出来。
对啊，她为什么要在禅院直哉——自己的义理上的学生面前施展婆婆说的那些东西啊？！
当初婆婆教她这个，也是希望她能够在禅院家钓到金龟婿，好再也不用回到泽川家。
只是杏子和禅院直哉刚一见面迎面就是一个砚台，让她十分措手不及。
从小没有和外男的相处经历，于是面对这样一个陌生少年，再加上需要讨好他而留在禅院家的缘故，杏子下意识便使用出了最擅长的方法。
然而事实上，杏子需要的只是禅院直哉作为一个学生对老师的喜爱，而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爱。
直到现在，杏子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和面前的禅院直哉只是师生关系，婆婆说的那些“御男术”之类的，完全不需要施用在他身上。
只需要禅院直哉喜欢上听自己讲的课就好了！
想清楚这些，泽川杏子猛地站起身。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