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炉鼎

答案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毕竟谁能想到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园凉亭就行鱼水之欢、苟且□□之事。

躺在凉亭上偷懒晒太阳都快睡着的小敛被那不对劲的粗重喘息声惊醒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他名义上的师父竟和敛府大少爷滚到一起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来不及吃惊于此,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又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霹雳。

“小东西,你再缠着我也没用啊!我已经决定要走了,待得太久,宗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刚经历一场大汗淋漓的缠斗,白蒲的嗓音异常的低哑,富有磁性。

“你走就走呗,随处留情的薄幸郎,我一个凡人自是没本事留住你,但你要把小敛给我留下。”敛潮尘语带娇嗔,“我可不能让你带着他逍遥快活。”

“你明知是不可能的,他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最满意的炉鼎。”白蒲似乎轻笑了一下,“怎么,吃醋了?”

这话一出,小敛如被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全身冰冷僵硬,找不到半点温度。

炉鼎?!

白蒲竟是要他做他的修炼炉鼎!

他说他天资聪颖,乖巧听话,还说要带他回宗门求宗主答应收他为徒,做他名正言顺的唯一弟子,他对他的好……

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做他的炉鼎?

不!

不是心甘情愿!

就算他不同意,以白蒲的灵力和修为,他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那他为何留在敛府半年之久?

凉亭下,敛潮尘的声音因为**染上一丝甜腻娇媚。

“哼!虽然我敛家不求道修仙,但我也知道炉鼎是拿来干嘛的。白蒲,幸亏你是被我睡的那个,不然你变脏了,我会嫌弃死你!再也不要你了!”敛潮尘使劲戳了戳白蒲的心口。

“都是贪图一时爽利的人,还嫌什么脏不脏,你娇不矫情呀!何况我被你睡了大半年,你可够本儿了啊!”白蒲捏了捏敛潮尘的鼻子以示回敬,“别人想睡我都睡不了,看我对你多好!”

敛潮尘一把打开他的手:“你要是真对我好,就和我在一起。白蒲,别回去了,也别带……小敛一起走。”

“潮尘,今日怎么就这么不乖呢?”白蒲的语调有些变化,“我陪你玩了大半年,由着你胡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嗯?”

许是察觉到白蒲话中隐隐的不悦,敛潮尘也不敢太过,闷声闷气地说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嘛!你带小敛走都不带我!你把他当做炉鼎也就罢了,你还要收他为徒!还是唯一的那种!你还教他仙法!还让他叫你师父!你甚至还想为了他杀我!”他越说越气,腮帮子鼓得老高。

白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一口,笑道:“真是蠢得可爱,那不是演戏嘛!我肯定是骗他的呀!至于教他仙法,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有一个更好的炉鼎之身,不然我还没开始他就晕过去了,我还怎么修炼?想要做我白蒲的徒弟,他可不够资格。”

“那我呢?我想拜你为师,你带我一起回去吧!我……”

“打住!这个问题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再说了,我可不想玩师徒不、伦那一套,还是在被你这个又坏又黏人的小东西纠缠的情况下。”

“哼!小东西再坏,也坏不过你这个老东西……”

两人嬉闹着又开始了。

凉亭上的小敛却心如死灰,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听不清楚了,他满心欢喜的救赎,满心欢喜的恩人,一直都在欺骗他。

不够资格……

原来在白蒲心中,他竟是这般不堪!

他从未正眼瞧过他!

他还和他最厌恶的敛潮尘偷、欢!还想把他当做用之即弃的修炼炉鼎!

真是太过分了!

不能原谅!

死都不能!

敛潮尘和白蒲在凉亭里待了大半天,小敛也就在凉亭上待了大半天,他向来忍气吞声,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心底的怒火只增不减。

他在心底发誓,一定要白蒲和敛潮尘付出代价!

后来,小敛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想要杀掉敛潮尘和白蒲。但白蒲是修仙者,有灵力护体,而敛潮尘一见他就面露嫌恶,像躲避瘟神似的走得远远的。加上人身自由被限制得越来越严,他完全找不到机会。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天,白蒲终于收拾东西说要带小敛回宗门。

小敛知道他是在骗自己,他只不过是拖到不能再拖,必须要回去而已。

他不舍的是敛潮尘。小敛偷偷观察过他俩,的确经常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有时还在下人面前毫不避讳地说一些露骨的话**,但这些从来不在小敛面前。

因为他们要瞒着他这个炉鼎,不能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小敛低头收拾着行李,他的东西很少,几乎没有。但为了拖延时间,他把花园的樱桃树、厨房的破碗、柴房的砍刀、书房的毛笔……该拿的不该拿的东西,都磨磨蹭蹭地找了一遍。

敛潮尘这时候意外的很大方,无论小敛要什么东西,都让他拿。

而白蒲很不高兴,锁着眉,想要上前拦住小敛,但被敛潮尘拽住了手臂,他拉着白蒲进了书房,边回头边说道:“小敛,你慢慢找,缺什么东西和下人说就是了。我正好有话还没和白蒲仙长交代完。”

鬼都知道他们要交代什么!

小敛见着敛潮尘一副春意荡漾、满眼发光的模样,心底的厌恶和嫉恨止不住地烧起来。

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前正是他逃走的好时机,他打不过白蒲,就只能等到自己变厉害的那一天。

既然白蒲说他天赋异禀,还要把他用作炉鼎,那就说明自己必然有不凡之处。而且白蒲教他的仙法,他一向领悟得很快,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成为比白蒲还要厉害的强者。

所以他必须逃走,逃到白蒲找不到的地方,他绝不能跟白蒲回到仙界。

见房门紧闭,小敛忙向几个下人各自说了要求,无一例外是难找的玩意儿,譬如掉在粪坑里的翡翠啦、他父亲管家屋子里悬在房梁上的家传玉镯啦、少爷赏赐的埋在花园那棵槐树下的古玩字画啦……由于全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宝物,小敛还答应见者有份,所以下人们都非常乐意地去找。

小敛一路朝正门的方向大步走去,途中不忘询问一下进展,最后说:“对了,师父最爱吃东边街的小人糖,我这就去多买一些,带在路上吃。”说完溜之大吉。

他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穿过好几个关卡,眼见就快要到城门口了,就在这时,一抹白影翩然落至前方不远处,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要去哪儿啊?我的乖徒儿。”

白蒲灿烂一笑,可谓是倾国倾城,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小敛却只觉瘆得慌。

“就算你着急要跟为师回去,也应该等着为师一起啊!你又不认路,迷路了可怎么办啊!”

他慢慢走向小敛,笑容越深,眼神越沉。小敛害怕地往后退,撒腿就跑。可无论他跑到哪儿,白蒲都能找到他。最终,小敛实在跑不动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跑吗?”白蒲弯下腰,揉了揉小敛的脑袋,“小徒儿,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其实你天赋绝佳,是一块修仙的好材料。可惜的是你遇上了我,更可惜的是你遇上了修炼受阻的我,所以你只能成为我的炉鼎了。”

“白蒲!你无耻!”小敛愤怒地骂道。

“无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耻只是弱者的宣泄之词,你甚至还可以说我卑鄙、龌龊、下三滥、丧尽天良……”白蒲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又不在乎。”

小敛震惊于他的不要脸,一时愣住了。

修长的手指顺落至小敛的下颌,白蒲向上一扳,迫使他面向自己:“我这个人吧,非常注重及时行乐,因为你的逃跑,我的好兴致全没了。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小敛气得啐了他一口:“白蒲!你个狗娘养的杂种!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诅咒你上下八百辈子都被千人骑万人踏!永远修不成仙!生生世世含冤枉死下到十八层地狱也不得好活……”

白蒲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手指用力,紧紧捏住小敛的两颊,让他只剩一些破碎的呜咽。

“人界的蝼蚁,也敢和本宗主放肆!”他就着捏脸的动作将人提起来,“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所言!”

小敛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疼,面部肌肉挤在一起,牙齿似乎都要被捏碎,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子被重重摔在柔软的床被上。小敛疼得蜷缩起来,捂着脸,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作为炉鼎,本宗主尚存怜惜,可作为泄愤工具,你今天就给我死在床上!”

一道散发危险戾气的黑影扑了上来,就像是一头暴虐凶残的野兽,只顾朝身下瘦弱的少年发泄怒火。

“你放开我!白蒲!你……混蛋……畜生……放开……我……放……”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床被,眼角流下屈辱而痛苦的泪水,淌湿一片。

小敛最初还能拼命挣扎,渐渐地声音弱下去,到后来几乎没有了声息。

这场单方面的碾压局持续了很久,白蒲是真的想弄死小敛,可又念及炉鼎之事,最后见他半死不活快要没命的样子,给他喂了一颗续命仙丹。

白蒲走出房间的时候,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敛潮尘忙冲了上来,一脸焦急,眉宇似还有怨恨:“白蒲你干了什么……”

“看好他,别让他再跑了!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白蒲瞪了敛潮尘一眼,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种盛怒状态的白蒲从未见过,敛潮尘也不敢去招惹,想了想,连忙转身向屋里走去。

这应该是敛潮尘第一次生出原来死在床上不仅是一句玩笑话的想法。

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到他自己身体都极不舒服了起来。

敛潮尘忙退出房间,缓了又缓,才端着一盆热水再次走了进去。

他眼神躲避着不敢去看小敛的下半身,将水盆放在木架上。床上的人似乎没有了呼吸声,敛潮尘不禁害怕小敛死了,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所幸,还有一丝微弱的气。

敛潮尘看着小敛的脸,心底思绪万千,白蒲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还要可怕,小敛仅仅是逃跑就被他这样虐待,如果是想要……

可他能让自己压大半年,这是否说明他在他心中,还是不一样的?

敛潮尘整理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开始慢慢给小敛清理身体。他的动作很温柔,可小敛还是忍不住地吃痛,倒抽冷气,深深皱眉。

“臭小子,连逃跑都不会,白跟本少爷那么久!”敛潮尘发出意味不明的喟叹,“唉!可那毕竟是来自仙界的大宗之主,小敛,我该怎么办啊……”

小敛意识模糊中感觉有人在说话,但他实在疼得太厉害了,那灾难降临般的虐待和折磨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噩梦。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仙尊携月
连载中拂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