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看起来并无两样的徒弟手指轻叩桌面,沉默着听完了修的愤怒指责,最后却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师父,你说了这么久,要喝口茶吗?”
说完将桌上的茶杯推向对面的修。
修本就一肚子火气,徒弟背着他做出此等恶劣之事,居然一点悔过的心都没有,当即一袖子将茶杯甩到地上,顿时茶香四溢。
他满脸怒容:“夏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月儿是仙玉门的掌门,更是你的同门师弟,你怎么可以给他下毒?”
夏盯着地上的茶杯和水渍没说话。
“为师现在不想深究,你赶紧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师父,已经来不及了。”
夏伸出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线自白皙的腕处蔓延上去,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大片的血线花纹。
修当场愣住,上前抓住夏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这是……”
“魔纹。”夏用凄苦的眼神望着他,“师父,在极夜之幕我不小心沾染到魔气,快要撑不住了。”
“夏儿,别怕,为师会找到方法救你。”
已经顾不上应微月中毒之事,夏沾染魔气、可能会变成魔物的想法此时占据了修的大脑。他闭了闭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魔纹还未完全长开,应该可以用玉乡池的池水洗净。”修抓紧夏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玉乡池,为师帮你把它弄掉。”
“师父,玉乡池池水碰上魔气,我会痛死的。”
夏固执在原地不肯动,修这才发现他原来已经长高了这么多,力气也变大了。
“忍忍就过去了。夏儿,你绝不能变成魔物,绝对不行!”
夏的父亲,修的掌门师兄就是因为魔物而死,他又怎么能让夏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怪物。
夏注视着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所以,师父,我对掌门下了毒。”
“什么意思?”修一时没反应过来,应微月和魔纹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给掌门下毒,是想要取得他的灵魄消除……魔纹。但是应微月太强了,即使受了伤,我也打不过他……”
后面的话修完全没听进去,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徒弟,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迫害仙玉门掌门!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夏被打得偏过头,脸上掌印又红又烫。
“你、你!”
修气得身体发抖,往日的风度与温和,在今天之内全被击个粉碎。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
“你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伤害月儿?你知不知道他是仙玉门的掌门,天选之人,更是仙界未来的希望……”
“是!他是仙界百年难遇的天才,是人人敬仰的玄衡仙尊!是一出生就耀眼无比的天之骄子!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卑贱无能的弟子!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我就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维护他?”夏冷冷看着修,那眼神如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叫人看不出里面的真实。
“平日里你就对他特别关照,他是掌门不错,可我不是你唯一的徒弟吗?为什么你不多关心关心我?”
“夏!”
修很少只叫夏一个字,这次他是真的生气,还有失望。可即使到这个地步,他还是想要至少保住夏的性命。
毕竟他是师姐和师兄唯一的血脉了。
“你现在就把解药交出来,然后去玉乡池洗魔纹,在月儿出关以前,你就一直待在玉乡池,不要出来。”
听到修的话,夏脸色阴沉,如笼罩着风暴。
“师父,你为了应微月,要如此待我吗?你明知道我有多怕疼!去了玉乡池,我会活活痛死的!”
修冷静地说道:“你是仙玉门的弟子,是师姐和师兄的血脉,是我的徒弟,就该明白,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夏似乎被激怒了:“我不去!我也不会把解药交出来!”
“夏!你别逼我!”
修的手心已聚起灵力,夏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露出一个冰凉的嘲笑:“原来在师父心中,我这个徒弟竟是这般不重要,怕是连应微月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吧……”
修顿了顿:“夏儿……”话还未完全出口,手脚却突然一个无力,修感觉不对劲,连忙扶住了桌沿。
“怎么回事?”
修看了一眼地上的茶渍,随即抬头望向面前的俊美少年,熟悉的面容、冷漠的表情是那么陌生又阴鸷。
“你敢对我下药?”
“师父,别怪我。”
夏突然上前,如一只豺狼将修扑倒在桌上,拂袖扫掉茶器,随即钳制住他的双手,眼眸阴沉,闪烁着异样的精光。
“我必须得到应微月的灵魄!”
“夏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不能对月儿出手!”修锁着眉,竭力劝阻,“你不能伤害他!”
“师父,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偏心?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只关心那个应微月?”夏几乎是流着眼泪,一脸痛苦地说道,“我、我有魔纹啊!我会变成我最仇恨的魔物,我会被各路仙门追杀至死,我再也做不了你的徒弟,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师父,我好害怕,好无助……可是,为什么你都不关心我?”
他捏住修的下颌,字字泣血,满目心碎。
“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无情无义地对我?”
“夏儿……收手吧,一切还来得及。”修温柔地劝道,他不知道夏的内心经受这么多,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已经陷入沼泽。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不会让他变成这样。
“师父,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不带一丝情感,没有一丝退让,神情冷漠狠厉,黑得发亮的眼眸犹如沉淀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见到他的表情,修难过地闭上眼眸,他知道夏不是在开玩笑,他不会收手。
“没有什么事情是来不及的!夏儿,为师不会再让你错下去!”
修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夏,随即召出佩剑。
见着那通体灿金、耀眼夺目的宝剑,夏的脸上几乎是在瞬间褪去所有血色。
“赤帝……”夏颤抖着问,“师父,你要对徒儿出手?”
修握紧佩剑,赤帝还未出鞘,他也不想与夏走到末路。
“夏儿,你现在回头,把解药交出来,魔纹为师会想办法帮你消除的,不会让你有一丝痛苦。”他双眸真诚,又恢复往日那般柔和。
“师父,你怎么变得这么傻了呀!”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一直劝我回头让我收手,好,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交出解药。”
“什么条件?”
他逼近一步,嗓音低哑:“师父,我想要你。”
“什么?”修没反应过来。
夏淡淡一笑,倾身压住修,按住他握剑的手,随即将冰凉的唇贴了上去。
修霎时就瞪大了眼眸,想要抬手以剑阻隔夏,却被对方按得死死的,另一只手推向他,又被抓住拉至胸前紧握不放。
夏肆意火热的目光紧紧锁住修,滑腻的软舌在口腔里纠缠不休,修只觉得天旋地转,脑门青筋突突直跳。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怒火和羞愤顺着血液直涌上心头,修想要反抗,却发现有一股诡异阴冷的灵力猛地压了下来。
他身体一下子就倒下去,仰面躺在桌面上,瞪着夏,怒道:“混账!你对我做了什么?”修这辈子的风度估计都要在今天用尽了。
“师父别担心,这只是一个封锁灵力的禁制,徒儿学了好久的。”
夏俯身压下来,漂亮的桃花眸一眨也不眨,直勾勾盯着修,就像是狼看猎物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没了灵力,师父就不会拿赤帝对着徒儿了。”
夏抓握着修的手指慢慢游移,将那把充斥杀伐之气的金色宝剑从修的手里拿开,然后丢到一边。
他五指紧握住修,以相扣的样子。
“师父,你不知道当你召出赤帝的时候,我有多伤心。”
夏趴在修的身上,蹭着那抹富有光泽的淡红,修的嘴唇很薄,比较秀气,因而在笑的时候弧度浅浅,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特别好看。
但现在这张唇绷得紧紧的,显示着主人的滔天愤怒。
“那可是你用来对付敌人的武器,师父这是将徒儿也视为敌人了吗?”夏一脸悲伤,“可徒儿只想做师父的爱人。”
“司、夏!”
自掌门仙逝以后,因着夏自己的要求,仙玉门上下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全名。
因为他说过,如果没有为父亲报仇血恨,那么他配不上司这个姓。
夏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修的脸色同样也没好到哪儿去。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看你说的混账话、做的混账事!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吗!你对得起我和仙玉门对你辛辛苦苦的教导和栽培吗!”
听到夏的话,修气得全身都在抖,许是他一向温和,所以才会让劣徒一再得寸进尺。
可他既能当上首席长老之位,又岂会只有性情软和的一面。
修想要站起来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可药效还未过去,挣扎了片刻,反而让身上的人眸色愈沉。
“赶紧把我放开!趁我还没彻底发怒之前!不然我……”
修的话就此哽在喉咙,他感到下面有个东西在顶着自己,联系刚才夏的话,脸色霎时就变了。
“你、你这劣徒!给我滚开!”
平日里温和稳重、眉眼含笑的首席长老,第一次露出凶狠的爪牙和愤怒羞愤的表情,薄唇紧咬,脸色通红,双目似要喷火,却因红晕而染上一抹艳色,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夏胸口起伏,气血翻涌,想也不想就吻住他的唇肆意掠夺。
修又羞又怒,大脑一片空白,任哪个师父看着一手养大的徒弟欺师犯上,怕都是能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场清理门户。可偏偏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师父,你生气的样子好好看啊!你对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但今天这样的你,只有我能看到,徒儿就觉得好幸运好幸福啊!”
夏轻啄了一下修的唇,来回慢慢地舔舐着,看起来极为小心。
“司夏!你要是再不停手,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
“师父,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也要你。”夏阴沉的眼睛充斥着翻滚的**。
“孽障!”
修现在听到这句话就脑仁疼,知道夏听不进去,只得逃避似的闭上眼睛。
“师父,你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了吗?可是我好想要你,已经想得快疯了……”
夏说着就去扒拉修的衣服,那衣服材质轻薄,里三层外三层,加上腰封和装饰,足足有七八件。
修常常忙于各种事务,有时候忙得一晚上都没时间睡觉,衣服也就没换,这个时候夏会主动来帮他更衣,因此要如何脱掉修长老的衣服,他早已轻车熟路。
夏三下五除二就把修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在淡淡的黄晕中显现出别样的光泽。
这是一副非常具有力量感的身体,劲瘦结实,腹肌健美,平日包裹在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下,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蓬勃有力。
修活得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忘记,他曾是令人闻风丧胆、骁勇善战的赤风仙。
而经由极夜之幕那一场大战后,他身受重伤,至此修为大损,再也不能轻易让赤帝剑惊鸿出鞘。
夏一一吻过修的身体,在他的身上每一处留下湿润而暧昧的痕迹,闭上眼睛失去视觉的修更敏锐地感觉到,那种又舔又咬混杂羞耻和怒火的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
“司夏!你不能这样做!你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师父!”修无法忽视,亦忍受不了,只得出言阻止夏。
“我知道你是师父。师父,我喜欢你,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你对我这么好,教我画画,传我剑法,时常关注我的心情和感受……虽然你陪伴我的时间很少,但是徒儿能感受到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娘亲去世,爹爹走后便没有人再关心我,他们只想看我的笑话。可你一天天那么忙,已经好久都没来看过我了,师父,徒儿好想你……”
夏直起身子,头顶的烛光落不到他眼底,那里面暗流涌动,幽光闪烁,是不断翻滚沸腾的**。
“师父,我想要你。可以吗?”
“滚!”
回应夏的自然是强硬的拒绝,他不禁垂下头,看起来很伤心,就像是耸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狼崽。
可下一秒,这只小狼崽用他的爪子抬起了猎物的大腿。
“我要你,现在就要。”他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修几乎是在瞬间绷紧了身子,头皮发麻,大喘着气,怒骂道:“司夏!你疯了是不是?给我拿出来!你这个混账!孽畜!我饶不了你!我绝饶不了你!……”
活了几百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修简直要把自己听来的所有关于骂人的话都交到夏的身上了。
“师父,没想到你骂人的样子也这么性感。”
小狼崽野性难驯,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师父。”
“你这……孽徒!啊!!!”
修只能默默湿了眼眶。
“师父,对不起,让你难受了。”夏亲吻着修的脸庞,将那些泪水舔干净。
“忍忍就过去了。”
这是他刚才对夏说的话,现在又回到自己身上,修简直是有苦难言,有口难言。
“司夏……住手……”
修眼眸一片湿润,羞愤和怒火在他的胸腔一个劲儿地烧,他却没有办法,只能咬住舌头,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夏见此堵住他的唇,软舌相交,追随纠缠,狭窄的口腔里几乎无处可逃脱。
修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疼痛和窒息感对他来说本该是习以为常,可经过那么多年安宁和平的生活,他似乎都快忘了曾经在战场上果断杀伐的赤风仙,即使身上有数个血窟窿也不会感到有多疼。
可他今天很疼,很疼。
不仅是因为侵犯,还有一股深深的背叛和莫名的挑衅。
修骨子里的傲气没有被磨去半分,反而在此刻被夏引燃。
他狠狠咬了夏一口,血腥味在口腔里肆意流窜,很快就被两人掠夺得一干二净。
夏并没有放弃,继续深吻着修,在他的口腔内壁甚至喉内深处留下足迹,直至他大喘着气再也不能和自己作对。
修痛极了,身体痛,心更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夏要这么对他,就因为喜欢吗?可他们是师徒,怎么能这样做?
就算他真的喜欢他,又为何要这样做?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掠夺,这就是喜欢?
那未免太自私了。
修想不通,理智都给淹没。
软滑的丝绸桌布大部分都落在了地上,修仰面躺在冰凉的桌上,双手有了点力气,却只能死死揪住桌布。
“师父,舒服吗?”夏的声音很嘶哑,带着一丝性感。
修双目涣散,不理他。
夏恶劣地笑了笑。无尽的快感将修紧紧包裹,他感觉自己就是欲海里不断浮沉的枯叶,再这样下去,他就得死。
“师父,忍忍就好了。你明明很舒服,不要拒绝徒儿。”
他看着一直硬撑着的修,终于面色崩溃,神情凄楚,惹人可怜,整个人都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师父……师父……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夏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微颤,语气真诚,每一句喜欢都仿佛泡在蜜罐里一般甜腻,他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