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老祖龙化?长出龙角
苏羡的锦袍下摆扫过通仙桥的石阶时，墨尘殿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石床上的人眉头紧锁，玄色长袍下的皮肤泛起层层鳞纹，像被揉皱的暗金绸缎，在烛火下泛着幽微的光。那枚被吞入腹中的地龙蛋正顺着经脉缓缓移动，蛋壳上的暗红纹路透过皮肉显现出来，在他胸口蜿蜒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每片鳞甲都清晰可辨。
“呃……” 墨尘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额角的青筋暴起，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蠕动。他的手指猛地攥紧石床边缘，指节泛白，竟在坚硬的黑曜石上捏出五道浅浅的凹痕。龙气与他体内的极阴灵力正在激烈冲撞，时而像冰锥刺穿五脏六腑，时而像烈火灼烧经脉骨髓，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掀起惊涛骇浪。
石案上的幽冥珠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他的眉心。墨尘的身体剧烈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眸子里不再是熟悉的幽蓝，而是布满了竖瞳的金红，像极了地龙发怒时的眼睛。他张开嘴，两颗尖利的獠牙刺破下唇，渗出的血液滴落在石床上，瞬间被吸入床面的暗纹中，激起一阵金色的涟漪。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他的额间。两道凸起顺着发际线缓缓向上延伸，皮肤被顶得越来越薄，隐约能看到里面莹白的骨骼。随着 “咔嚓” 一声轻响，凸起处裂开两道细缝，一对玉色的龙角破肤而出，角尖微微弯曲，表面布满了螺旋状的纹路，像被精心雕琢过的美玉。龙角刚一出现，殿内的烛火就剧烈摇晃起来，石案上的《天厨秘录》哗啦啦自动翻页，最后停在一幅龙形图谱上，图谱上的龙角竟与墨尘头上的一模一样。
“吼 ——” 一声压抑的龙吟从墨尘喉间爆发出来，震得殿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的脊椎突然向后拱起，肩胛骨处隆起两个大包，衣料被撑得紧绷，隐约能看到里面正在成型的翅膀轮廓。龙气在他体内疯狂游走，所过之处的经脉都被拓宽了数倍，原本黯淡的灵力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在殿内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旋，卷起地上的幽冥草粉末，在他周身织成一件黑色的纱衣。
昏迷中，墨尘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混沌。他看见无数地龙在万龙窟的岩浆中翻滚，看见上古巨龙在九天之上翱翔，还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云端，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香气穿透时空，与丹膳堂的灵犀肉香渐渐重合。那个身影转过身，露出苏羡带着笑意的脸，指尖还沾着点爆炎椒酱的红油。
“老祖宗，尝尝这个……”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体内的狂暴龙气。墨尘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金红的竖瞳褪去，重新变回幽蓝，只是眼底多了些细碎的金光，像撒了把星子。龙角上的纹路缓缓变暗，缩进额间，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唯有胸口那道龙形纹路依旧清晰，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在守护着什么。
石殿外的日头渐渐偏西时，墨尘终于从混沌中醒来。他抬手摸了摸额间，指尖还能感受到龙角残留的温热。体内的龙气已经温顺下来，与极阴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力量，既带着地龙的霸道，又不失阴灵的温润。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道龙形纹路正泛着淡淡的红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跳动，与他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洛轻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个药箱，白衣被殿外的夕阳染成了淡金，“苏丫头去青云宗找赤羽鸾鸟了，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墨尘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掀开被子坐起身。玄色长袍滑落肩头，露出脖颈处新浮现的鳞纹，在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走到石案前，拿起那本《天厨秘录》，指尖在龙凤呈祥宴的图谱上轻轻划过，突然开口：“她什么时候走的？”
“巳时刚过。” 洛轻寒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根银针刺向他的指尖，“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岂是那么好闯的？那丫头怕是要吃点苦头。”
银针刺破皮肤的瞬间，流出的血液竟带着淡淡的金色，滴在图谱上的凤形图案上，瞬间被吸收殆尽。墨尘的眉头微微蹙起，体内的龙气突然躁动起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她有危险。” 他抓起搭在石案上的外袍，转身就往殿外走，龙形纹路在衣料下隐隐发亮。
“等等！” 洛轻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银针刺破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现在龙化未稳，出去只会引来麻烦！我已经让长庚跟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墨尘停下脚步，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吓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与苏羡腕上盘龙玉佩相连的那丝灵力正在剧烈波动，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胸口的龙形纹路突然灼热起来，烫得他几乎要捏碎手里的书卷。
“她若出事，” 墨尘的声音冷得像万龙窟的寒冰，“我拆了青云宗。”
洛轻寒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金红竖瞳，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次龙化的影响。他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个玉瓶：“这是‘锁龙丹’，能暂时压制你的龙气。青云宗的赤羽鸾鸟被李慕然藏在禁地，那里布着‘焚天阵’，苏丫头的火灵根进去只会被克制，你去了或许能帮上忙。”
墨尘接过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药丸刚入口就化作一股寒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龙气。他转身踏出石殿，玄色长袍在夕阳中展开，像一只展翅的夜枭，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通仙桥的尽头。
洛轻寒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往丹膳堂走去。路过灵植园时，看到李默正蹲在田埂上唉声叹气，手里的拐杖把改良灵稻的穗子打得七零八落。
“老李，你这是干什么？” 洛轻寒走过去，踢了踢他的拐杖，“好好的灵稻都被你糟蹋了。”
“苏丫头去青云宗了，那地方多危险啊！” 李默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我这心里慌得很，不打稻子难受。”
洛轻寒从药箱里拿出瓶灵酒，递给李默：“放心吧，有那老东西跟着，出不了事。倒是你，丹膳堂的新灶台还没调试好，等苏丫头回来，怕是要罚你洗一个月的碗。”
李默接过灵酒，咕咚喝了一大口，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哦！我得赶紧去看看那灶台，上次调的聚灵阵好像不太对，别等丫头回来做不成龙凤呈祥宴了。”
他拄着拐杖往丹膳堂跑，灵稻的穗子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像在为他加油鼓劲。洛轻寒看着他的背影，又望向青云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 这玄天宗，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时的青云宗禁地，苏羡正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屏住呼吸看着不远处的焚天阵。阵眼处的火焰高达三丈，呈诡异的紫色，每跳动一下，周围的空气就灼热几分，她的锦袍都被烤得有些发烫。阵中央的高台上，一只赤色的鸾鸟正梳理着羽毛，尾羽拖在地上，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正是他们要找的赤羽鸾鸟。
“师姐，这阵太厉害了，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林小婉缩在她身后，药篓里的清灵散已经用了大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老祖宗好了再来？”
苏羡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赤羽鸾鸟的胸口。那里的羽毛比别处更鲜艳，隐约能看到心脏跳动的轮廓 —— 只要拿到那里的心头血，墨尘就能得救。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万象锅，锅底的晶石在火光下泛着淡紫：“我有办法。”
她用灵力催动万象锅，聚灵阵瞬间亮起，将周围的热气往锅里聚拢。灵犀肉干和爆炎椒酱在锅里混合，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竟穿透了焚天阵的热浪，飘向阵中央的赤羽鸾鸟。
鸾鸟的动作顿了顿，警惕地望向巨石的方向。苏羡趁机将一块用冰心草汁浸泡过的灵米饼扔到阵边，米饼遇热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阵阵白雾，竟在阵眼处撕开一道细小的裂缝。
“就是现在！” 苏羡拉着林小婉冲过去，锦袍的灵珠在热浪中发出急促的碰撞声。她用万象锅挡住扑面而来的火焰，另一只手伸向赤羽鸾鸟的胸口，指尖刚要碰到那鲜艳的羽毛，鸾鸟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尾羽像鞭子似的抽了过来。
苏羡连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尾羽扫中了肩膀，火辣辣的疼。她忍着痛，将万象锅猛地扣向鸾鸟，锅底的晶石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暂时困住了鸾鸟的动作。
“快！” 苏羡对林小婉喊道，“用匕首取血！”
林小婉颤抖着掏出匕首，刚要刺下去，就听见阵外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李慕然带着青云宗的弟子冲了进来，青衫在火光中猎猎作响。他看到苏羡手里的万象锅，又看了看被困住的赤羽鸾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姑娘，你竟敢闯我青云宗禁地，伤我宗门灵禽！”
苏羡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这次麻烦了。她紧紧护住万象锅，目光坚定：“李首席，我只要一滴心头血，救完人就把鸾鸟还给你！”
“休想！” 李慕然挥手打出一道灵力，直逼苏羡面门，“这赤羽鸾鸟是我宗镇山之宝，岂容你说取血就取血！”
苏羡连忙用万象锅抵挡，灵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她连连后退，肩膀的伤口裂开，渗出的血液滴在万象锅上，竟与锅底的晶石产生了共鸣，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际掠过，玄色的长袍在火光中展开，像一只遮天蔽日的雄鹰。墨尘落在苏羡身前，额间的龙角隐隐浮现，金红的竖瞳死死盯着李慕然：“伤她者，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龙气的威压，竟让焚天阵的火焰都矮了三分。赤羽鸾鸟发出一声恐惧的嘶鸣，蜷缩在高台上瑟瑟发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墨…… 墨尘前辈？” 李慕然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您不是……”
墨尘没有理会他，转身看向苏羡的肩膀，眉头紧紧蹙起。他抬起手，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灼热的疼痛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阵清凉。
“你怎么来了？” 苏羡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看到他额间若隐若现的龙角，心里又惊又喜。
“再不来，” 墨尘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擦去上面的烟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的龙凤呈祥宴就要泡汤了。”
他转身走向赤羽鸾鸟，周身散发出的龙气让鸾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墨尘的指尖在鸾鸟的胸口轻轻一点，一滴鲜红的血液就浮了起来，像一颗跳动的红宝石。他用灵力将血液裹住，递给苏羡：“够了吗？”
苏羡接过那滴心头血，看着它在灵力的包裹下闪闪发光，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够了…… 够了……”
墨尘摸了摸她的头，玄色的长袍在火光中轻轻摆动。他没有理会一旁目瞪口呆的李慕然，拉着苏羡的手就往阵外走，龙角在走出焚天阵的瞬间隐去，只留下眼底淡淡的金光。
离开青云宗时，夜色已经降临。林小婉跟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提着那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赤羽鸾鸟 —— 墨尘说，这鸾鸟既然能被龙气压制，说明与他们有缘，正好带回玄天宗养着，以后做龙凤呈祥宴也方便。
月光洒在通仙桥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羡看着墨尘额间那道浅浅的痕迹，突然想起他龙化时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后怕，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你的角……”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好奇。
墨尘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脸看她，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不好看？”
“不是。” 苏羡连忙摇头，脸颊微微发烫，“就是觉得…… 很威风。”
墨尘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像冰雪初融的瞬间。他握紧她的手，指尖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带着点龙气的灼热：“等龙凤呈祥宴做好了，我给你看完整版的。”
苏羡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底的金光，突然觉得这趟青云宗之行虽然惊险，却无比值得。她握紧手里那滴赤羽鸾鸟的心头血，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鸾鸟，突然想起丹膳堂的灵晶板和旋转餐台 —— 是时候准备做那道期待已久的盛宴了。
丹膳堂的灯还亮着，李默大概还在灶台前忙碌，洛轻寒说不定也在那里等着他们。苏羡能想象到，当他们带着赤羽鸾鸟回去时，李默会有多激动，小林会有多兴奋。
她抬头看向墨尘，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龙角隐去的痕迹像两道精致的眉纹。苏羡突然觉得，不管他是人是龙，都是那个会为她吃醋、会为她吞下龙蛋的老祖宗，是她想为之做好每一道菜的人。
“快点走吧，” 苏羡拉着他的手往前跑，锦袍的灵珠在月光下闪着光，“我迫不及待想做龙凤呈祥宴了！”
墨尘被她拉着，脚步轻快了许多，玄色的长袍在夜风中扬起，像一只展翅的龙。通仙桥的石栏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丹膳堂的灯光越来越亮，像在迎接一场盛大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