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龙蛋孵不出?老祖一口吞
苏羡正蹲在旋转餐台前，盯着水晶棺里的地龙蛋发呆。蛋壳上的暗红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却丝毫没有要裂开的迹象。她已经按照《灵兽孵化大全》里的方法，在棺底铺了三层暖阳草，又往周围摆了八颗聚灵珠，可龙蛋就像块普通的石头，连最轻微的颤动都没有。
“师姐，要不试试用灵火烤烤？” 小林举着个火折子凑过来，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两团兴奋的红晕，“我家的母鸡孵蛋时，要是蛋不热，就会用翅膀捂着焐。”
苏羡连忙把他往后拽了拽：“胡闹！这是地龙蛋，用灵火烤会伤到里面的小龙的！”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蛋壳，冰凉的触感让心里泛起阵焦虑 —— 从黑市回来已经三天了，龙蛋别说孵化，连之前能感觉到的生命蠕动都消失了，难道是在路上受了惊？
林小婉端着碗温热的灵犀奶走过来，奶碗上冒着层细密的白汽：“我查了《异兽志》，说地龙蛋需要极阴的灵气才能孵化，咱们丹膳堂阳气太盛，要不…… 放老祖宗那里试试？”
这个提议让苏羡的眼睛亮了亮。墨尘殿常年笼罩在黑雾里，阴气浓郁得能凝出露珠，确实适合地龙蛋。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水晶棺，棺底的暖阳草蹭着锦袍，留下细碎的草屑，灵珠在衣襟上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
走到墨尘殿门口时，石门依旧虚掩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沿上，指缝里夹着片干枯的幽冥草叶 —— 显然，里面的人早就察觉到她来了。
“老祖宗，” 苏羡把水晶棺放在石案上，声音里带着点忐忑，“这龙蛋…… 好像不太对劲。”
墨尘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蛋壳上。他指尖在纹路上轻轻一划，原本暗红的纹路竟透出丝灰败的色泽，像燃尽的灰烬。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丝凝重：“灵气散了。”
“散了？” 苏羡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这样？我一直用聚灵珠养着啊！”
“它需要的不是普通灵气。” 墨尘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瓶，倒出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漆黑，却隐隐透着股极阴的寒气，“这是万龙窟的‘幽冥珠’，能聚阴灵之气，你试试。”
苏羡接过幽冥珠，指尖刚碰到珠子，就打了个寒颤 —— 寒气像针似的往骨头里钻，比千年寒冰还要冷冽。她把珠子放在水晶棺旁，珠子立刻发出阵嗡鸣，蛋壳上的纹路竟缓缓流动起来，像条苏醒的小蛇。
“有反应了！” 苏羡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纹路里透出的淡淡红光，心里涌起阵希望。
可这份希望没持续多久。半个时辰后，红光突然黯淡下去，幽冥珠的寒气也弱了大半，蛋壳重新变得冰冷，连之前微弱的生命气息都彻底消失了。
“不行。” 墨尘的指尖在蛋壳上停了停，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惋惜，“它在蛋壳里待得太久，灵智快散了。”
苏羡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起黑市拍卖会上那激烈的竞价，想起林小婉抱着龙蛋时兴奋的模样，想起自己在《天厨秘录》下册上看到的龙凤呈祥宴图谱 —— 难道这龙蛋，真的要辜负所有人的期待吗？
“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抓住墨尘的衣袖，锦袍的灵珠硌在两人手间，带来点微麻的触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都想试试！”
墨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了片刻。石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侧脸的轮廓忽明忽暗，像笼罩着层薄雾。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有一个办法，但……”
“但什么？” 苏羡急切地追问，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需要有人用自身灵力温养它。” 墨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地龙属阴，需至阴之体才能承载，你……”
他的话没说完，苏羡就明白了。自己是火灵根，属阳，根本无法承载至阴的龙气。而整个玄天宗，至阴之体的只有……
她的目光落在墨尘身上。他的玄色长袍在烛火下泛着暗纹，指尖的幽冥草叶早已被捏碎，粉末从指缝间漏出来，像细小的黑雪。
“你不行！” 苏羡想都没想就摇头，“你的神魂还没恢复，怎么能消耗灵力养它？”
墨尘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的幽蓝像化不开的深海。他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把那滴未落的泪珠拭去，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
“龙凤呈祥宴。” 他低声说，“你不想做了吗？”
“我……” 苏羡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当然想，可她更不想看到墨尘为了龙蛋损伤神魂。
就在这时，蛋壳突然发出阵清脆的 “咔嚓” 声。一道裂痕从顶端蔓延开来，灰败的纹路里渗出丝暗红色的汁液，像极了凝固的血。
“它快死了。” 墨尘的声音里带着点决绝。
苏羡看着那道裂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想起自己拍回龙蛋时的决心，想起李慕然那句 “想尝尝龙凤呈祥宴”，想起墨尘眼里一闪而过的期待 —— 或许，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那…… 要怎么做？”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灵珠在衣襟上抖得厉害。
墨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张开嘴。一股极阴的寒气从他口中溢出，在石案上凝成朵黑色的冰花，冰花的花瓣层层展开，竟与蛋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他俯身靠近水晶棺，唇瓣几乎要碰到蛋壳，幽蓝的眸子里映着那道蔓延的裂痕，像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老祖宗！” 苏羡下意识地想阻止，却被他眼神里的坚定定在原地。
只见墨尘轻轻含住地龙蛋，喉结微微滚动，竟将整个龙蛋吞了下去！水晶棺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那枚失去寒气的幽冥珠，在石案上发出阵哀鸣般的轻响。
苏羡吓得浑身发抖，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你疯了吗？那龙蛋有千斤重！你怎么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墨尘按住了肩膀。他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些，指尖竟带着点灼热，幽蓝的眸子里翻涌着暗红的光，像有团火焰在深海里燃烧。
“别碰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龙气在冲撞经脉，会伤到你。”
苏羡这才注意到，他的玄色长袍下，皮肤竟透出丝诡异的红，像有岩浆在皮下流动。石案上的书页被震得哗哗作响，烛火的火苗扭曲成龙的形状，在殿内盘旋不去。
“我去找洛师叔！” 苏羡转身想跑，却被墨尘死死拽住。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底的红光越来越盛，像要吞噬一切。
“不准去。” 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点龙类的嘶吼，“这是我的劫数，也是它的机缘。”
话音刚落，墨尘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丝黑色的血液，落在苏羡的锦袍上，像朵绽开的墨梅。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肤下的红光越来越亮，几乎要冲破衣料的束缚。
“老祖宗！” 苏羡急得眼泪直流，从储物袋里掏出所有能找到的凝神丹，一股脑地往他嘴里塞，“你撑住！我这就想办法！”
可丹药刚碰到他的嘴唇，就被那股极阴的寒气冻成了粉末。墨尘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忽冷忽热，像在冰火两重天里挣扎：“记住…… 龙凤呈祥宴的凤髓，要找…… 赤羽鸾鸟的心头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身体突然向后倒去，重重地撞在石床上，玄色的长袍在石案上扫过，将那枚幽冥珠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羡扑过去抱住他，只觉得他的身体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她用灵力探查他的经脉，却被一股狂暴的龙气弹了回来，那龙气里混着极阴的寒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把经脉撕裂。
“你醒醒啊！” 苏羡的眼泪落在他的衣襟上，晕开片深色的水渍，“你还没尝尝我的龙凤呈祥宴呢！你不能睡！”
石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苏羡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赤羽鸾鸟的心头血 —— 难道凤髓，指的就是这个？
她擦干眼泪，把墨尘轻轻放平，给他盖上厚厚的绒毯。石案上的幽冥珠还在发出轻响，像是在指引方向。苏羡握紧珠子，指尖的寒气让她清醒了不少 ——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找到赤羽鸾鸟，拿到心头血，既能救墨尘，又能集齐龙凤呈祥宴的主材。
离开墨尘殿时，晨光已经洒满了石阶。苏羡的锦袍上还沾着墨尘的血迹，灵珠在阳光下泛着暗淡的光，像她此刻的心情。她往丹膳堂的方向看了一眼，李默大概还在跟弟子们炫耀地龙蛋，却不知道那枚承载着希望的龙蛋，已经被老祖宗吞进了腹中。
“师姐，你怎么了？” 林小婉举着药篓跑过来，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和锦袍上的血迹，吓得药篓都掉在了地上，“老祖宗他……”
“他没事。” 苏羡捡起药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要去个地方，找赤羽鸾鸟。”
“赤羽鸾鸟？” 林小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不是青云宗的镇山灵禽吗？据说已经有百年没人见过了！”
“不管有多难，都要找到。” 苏羡摸了摸怀里的幽冥珠，寒气透过布料传来，像墨尘指尖的温度，“这是唯一的办法。”
两人往青云宗的方向走去时，晨雾刚好散去，通仙桥的石栏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像条通往希望的银带。苏羡想起墨尘吞龙蛋时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嘴角溢出的黑血，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 “龙凤呈祥宴”，突然觉得脚下的路虽然艰难，却充满了力量。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离开后，墨尘殿的石床上，那个昏迷的人手指轻轻动了动，喉结缓缓滚动，皮肤下的红光渐渐凝聚成条小龙的形状，在经脉里缓缓游走，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与他的心跳融为一体。
石案上的《天厨秘录》下册突然自动翻开，停在龙凤呈祥宴的那一页，图谱上的龙形突然亮起，与石床上那微弱的龙气遥相呼应，发出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