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修士间来往,都得时刻警惕提防着对方,生怕一个不察,昔日好友就变成了鬼修。
夏姝泠醒过来时,只草草交代了几句话,便被赶来的杨惜雨接回了圣殿。
当时现场留下的痕迹,再加上她之前受伤的口子就带有驭灵幡中的鬼气。这会儿重伤下的寥寥言语、书架暗格中隐藏的骸骨,足以证明楚忘言与近期失踪的修士脱不了干系。
而圣女堕魔之事,如今更是随着一干人的死亡,在众人心中已成定局。
毕竟话是从夏姝泠这个代掌门口中说出的,而她的另一层身份,是曲落玥的同门师姐。众人稍微将几件事联系一下,便更加坚定不移。
只是楚忘言叛宗之事不好公开,他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实在有损沧澜剑宗这一大宗的脸面。
他不像曲落玥,被一整个界域奉为圣女,盖过了许多人的名声。
楚忘言现在又已经死了,众人更将心思放在还活着的曲落玥身上。认定了是她与楚忘言产生分歧后杀了他,被碰巧来找楚忘言的夏姝泠撞见后,伙同魔人和鬼修将她打伤。
于是修仙界近期都流传着“圣女堕魔,先杀师妹再斩义兄”的传闻。
甚至连世俗中的魔修都有所耳闻,纷纷交替情报,想知道连他们这些魔修都不知道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修仙界的消息,在一众探子的掩盖下,只流入了魔界的几个小家族。他们也并不在意,只当听到了好玩的,笑笑就过去了。
不同于修仙界的水深火热,曲落玥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白日四处历练,修为虽还停滞在筑基中期,不过已经有所松动,想必不日便能突破。
比起她之前在圣殿的进境有些慢了,只是也急不得,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晚间再将密室的石壁落下,她还要嘿嘿笑上两声。
姒喻光是听着,脸就红透了,哪里不懂她在想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担忧,是不是太频繁了些?
据说太频繁,对身体不好。
虽说她们是修士,不用在意这些,可万一呢?况且阿玥这两天时不时捶一下手臂,就像现在这样,魔童已经不止一次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了。
似是在说:没想到哇!师尊竟然是底下那个!
姒喻越想越觉得不妥,再看她拧着胳膊,转身还盯着她贼笑,更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阿玥才筑基,正是为日后修炼铺定基础的时候,怎能日日操劳?
“阿玥,你手臂疼了好几日,今日就早些歇下吧,莫要胡闹了。”姒喻坐在床头,双手搭在腿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说什么严肃的事。
“哪里是胡闹?我一点都不累!”曲落玥三两步就跑过来,手扶着她的双腿蹲下,仰着头有些委屈,“你是否嫌弃我不够熟练?需知你我同床还不足一月,我这不是已经在努力了?况且这是急不来的事!”
姒喻眨了眨眼,一时没转过弯。
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哭笑不得地伸手虚点她的眉心:“如何是我急了?你……你很好,就是莫要太频繁,这般日夜不歇,我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到底是床笫之事,姒喻说得模模糊糊,眼神也飘忽不定。
倒是没想到曲落玥会炸毛,突然就站起来,眯着一双眼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危险意味十足:“你说我不行?我哪里不行?”
“我没有这个意思。”姒喻忙摆手,却被她一把按在床上,手还不老实地捏了捏她的腰。
眸中闪烁着威胁之意,曲落玥微微启唇:“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说我不行?说别的都好,就是不能说我不行!”
说罢,又有些怀疑,皱了皱眉:“是不是我折腾太过,你累了,又不好意思说?”
她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练的愈发炉火纯青,姒喻猝不及防的被问懵了。
半晌才推推压在胸口的脑袋,直接承认:“是,我受不住。你的下巴磕到我了,快些起来。”
曲落玥哼哼了两声,站起来抱着胸站在她面前,眉眼间都是得意:“我就说我很行,是你不行。”还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她的腰。
“是了是了,我也没有说你……”不行。后头两字,在对上曲落玥的视线时,便自动消失了。
姒喻拍了拍床侧,下巴稍稍抬起:“快去换身衣裳,你这一个月都太忙碌,今日……应好好歇歇。”
“你真是好。”曲落玥高兴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吹着小调就去屏风那头换衣裳了,根本没注意姒喻眼中的深意。
所以当她听话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面对突然伸进里衣的手,还有些懵:“姒喻,你不是累了吗?”
“嗯,是你累了,今夜你就好好休息。”姒喻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眉毛,将不听话的青丝挽到耳后,又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直吻的她晕晕乎乎,搭在她背上的手胡乱摸.索,这才轻轻咬上她一向敏.感的耳垂。
身上盖着的被子早已不知所踪,不过一会儿,就连里衣都散落在地。
“嗯……姒喻。”
“阿玥乖,换我来疼你。”姒喻轻抚着她,眸光微动,不想错过她任何表情。
直到脸颊两侧爬上红晕,内室的轻.喘不绝于耳。
姒喻抱着她,加深了最初那个吻。只觉如何都亲不够,不知这样是否才算真真切切拥有她。
她心中的情意都由她爱惜的动作传递给了曲落玥,她又如何不知晓姒喻现在的索取,是没安全感的体现。
只是她现在无法深入思考,仰着头,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虚无缥缈的感觉。只觉得快要窒息了,还甘愿沉溺其中。
直到一阵轻微的颤.栗,缓过来后,她们抱着彼此,她才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姒喻才没什么安全感?
恋人总是能从某些小小的举动感受出对方的不同寻常,何况是她们这样几乎日夜都黏在一块,想不知道都难。
曲落玥轻喘着气,随着内室逐渐恢复平静,一股浓重的疲惫感席卷着她的大脑。
睡过去前,她想,大抵是这段时日,她虽身在魔殿,心却总是牵挂着圣殿。
与姒喻独处时,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这番思念。而姒喻和大师姐的几次相处,都并不愉快,再加上对方还曾不理智地打过她,姒喻更加不喜。
站在姒喻的角度想想,曲落玥觉得自己不会比她做的更好了。
看来日后要更加体贴她才是,总要叫她觉得在自己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圣殿,那么大一个宗门,缺了她又不会怎么样。她还是先顾好和姒喻的感情,日后再好生劝师尊她们。
嗯……师尊和未离应该不会像大师姐那样激动吧?她们最是疼她了。
想明白了,曲落玥安然睡去。整晚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连梦都是香甜的。
次日晨起,因着每日的行程都有灵猎这一项,穿裙子不方便,圣殿那一套宽衣窄袖更不便,曲落玥就换上一身淡蓝色锦衣。
一旁的姒喻也在整理裙裳的腰带,裙裳的颜色蓝白相间。
自打二人更加亲密后,曲落玥每日都要在她换衣裳时,故意说她穿什么颜色最好看。
就像今日,因她自己穿的淡蓝色锦衣,刚才帮姒喻挑选衣物时,就特意拿出几件带蓝的衣物。
美名其曰今日晴空万里,宜穿蓝色。
虽不知她何时做起了算卦的行当,姒喻却也乐在其中,心下倒是更欢喜了。
见姒喻穿戴完毕,又回去铺床,曲落玥唇角勾了勾,就往前走去打开房门。
只见魔童穿着与她这一身差不多的灰色锦衣,在殿前来回踱步,一听见开门声,下一刻就望过来。
“师娘。”魔童神色慌乱,眉眼间掩不住的急切。恰好与曲落玥对视,她匆匆挪开目光,“师尊!”
落下一声,她朝曲落玥点了个头,就快步走到姒喻身边,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姒喻蹙着眉,不知晓她有何事不能当着阿玥的面说。管理魔殿这么久,遇事却还这般不冷静。
一大早的,她忽然有点不高兴,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被子铺好,又和曲落玥说了会儿小话,这才跟魔童到了外面。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你师娘的面说?还有,你也管理魔界多日了,这般着急像什么样子。”姒喻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魔童偷偷看了眼房门,见曲落玥只是坐在梳妆台前画眉,忙又拉着姒喻往后头走了走。
直到她不耐烦了,魔童才低声开口:“师尊,出事了……圣殿的未离死了!”
乍一听到圣殿,配合魔童那严肃的样子,姒喻的心都跟着高高悬起。下一刻,没有听见曲千笙和夏姝泠,姒喻才呼出一口气。
端着师尊的面子,淡淡训斥:“就这点小事也要单独与我汇报?圣殿死了谁与我何干,既不是阿玥的……等等,未离?怎么如此耳熟……”
她眯着眼思考,眉头慢慢蹙起,霎时满目震惊地看向魔童。
魔童重重点头,随后感觉到师尊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下一瞬魔气缭绕,眼前的景象天翻地覆。
姒喻从前居住的主殿中,如今只有她师徒二人。
见魔童脸色不好,她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未离是圣殿掌门的弟子,地位等同于你,怎么会轻易死掉?消息可真?是何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