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和慕江各自驱车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约见的麦当劳餐厅。
吴元发现慕江话虽然少，行动力却是一流的，在他点开付款码之前，慕江就已经掏出现金付给了店员。
“其中一杯可乐不加冰。谢谢。”吴元叮嘱店员说。
落座后，吴元将那杯不加冰的可乐放在了慕江面前。
“你喝这个没加冰的。”
吴元的细心体贴刷新了慕江对刑警的认知，他会心一笑。
“你帮了我们忙，还要你请我吃饭，怪不好意思的。谢了。”吴元刚咬了口汉堡，却察觉到
慕江脸色忽然变了，他双唇紧闭，一只手紧张的揉搓着桌上的餐巾纸，似乎要把那张纸给搓碎。吴元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可又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忙放下汉堡，试图往回找补。
“那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吴元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听慕江先开了口。
“该说感谢的人是我。”慕江目光如炬，“是、是我占用了你女朋友的心脏……”话一说完，他的眉眼一同低了下去，像是犯了错后好不容易骨气勇气承认的孩子。
吴元这下明白了，敢情他是有愧疚之心，顿时对慕江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你别这么说。”吴元安慰道，“一诺要是知道心脏给了你，她会很高兴的。”
慕江克制住内心的愧疚感，抬起眼问：“你，你女朋友......叫一诺？”
“嗯，姓许。”吴元大口吃起了汉堡，“许一诺。”
吴元吃得很香，慕江的食欲被勾了起来，便也拿起汉堡吃了起来。
“其实......她是因为我才出事的。”吴元忽然停下来，垂着眼帘说。
慕江一愣。
“那天我约她出来见面，是想跟她谈分手的......没想到，她路上遇到车祸。是我害了她......”吴元深呼吸一口气，有些难为情的对慕江说：“不好意思，竟然跟你说这些。”
“没关系。”慕江体贴的说，而后看着吴元认真的说：“不是你的错。”
“嗯？”
“你可以理解为是蝴蝶效应，但，真的不是你的错。”
吴元看着慕江认真又真诚的样子，心里很是温暖，轻轻点头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慕江笑笑。
“欸，你真没微信啊？”吴元吸了口饮料。
“嗯。没什么用。”慕江轻轻点了下头，表情有些尴尬的说：“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加。”
吴元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平，他大大咧咧的说道：“怎么没有？来，我加你。你先下载个微信，完事我告诉你怎么操作。”
慕江头一次遇到这么主动霸道想要跟他做朋友的人，他脑子没多想，擦了擦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按照吴元说的操作起来。
“点安装。”吴元把身子凑过去看慕江的手机屏幕，指挥起来：“好。点开启。”
估计是嫌慕江动作慢，吴元伸出一只手在慕江面前晃了晃，说：“拿来，我给你弄。”
慕江顺从的将手机递了过去，他抬头观察起对方。慕江发现吴元并没有其他刑警那种风吹日晒的粗糙，反而长得很白净，眼尾微微上扬，颧骨略微有些高，鼻梁很直，嘴巴有些大却很有型，嘴唇微厚，五官拿出来单看并没有多好看，但凑在这张脸上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帅，更可爱的是，他笑的时候右边脸颊会露出一个小酒窝。
“你想用什么样的照片做头像？”吴元问。
慕江挪开视线，他压根不知道头像有什么特殊用途，回答说：“都可以。你，你帮我弄吧。”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自然风景？漫画？还是电影元素之类的？”见慕江表情有些迷茫，吴元拿起自己手机给慕江看，“给你看看我的头像，美队的盾牌。”
慕江看上去似乎对美队的盾牌也没什么概念。
“就复联里的美国队长。我呢，立志要做中国好队长，在梦想达成之前，就先借用下美队的盾牌当头像了。”
慕江虽然对复联里这侠那队长的不太了解，却能感受到吴元的“雄心壮志”，看着吴元的头像会心的笑了笑。
“你嘛，就用个冰山当头像吧，挺适合的。”吴元说着笑起来，他设置好头像后，又给慕江发了几个搞笑的表情，才把手机还给他。“好了。这玩意挺方便的，没事可以发发表情、照片什么的。点这里可以看朋友圈。”
慕江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
赵云打来电话，吴元接了起来。
“老赵，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搏击俱乐部这儿查到了点线索，现在我们正往一个地下拳场去。你没事就过来吧。”
吴元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去捏桌上的薯条，正巧碰上同时来拿薯条的慕江。在碰到吴元手的一刹那，慕江好像触到烫茶壶似的，迅速缩回了手指。慕江瞬间有些尴尬，慌张扫了眼吴元，好在吴元并没注意到，他才掩饰性的转去拿了一旁的可乐杯。
“行。地址发过来，我马上过去。”吴元挂了电话，擦了擦捏薯条的手指，对慕江说：“抱歉啊，案子有线索，我得走了。”
“没关系的。你忙。”慕江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坐直了身体。
“那我走了。常联系啊！”吴元晃了晃手机，起身离开了餐厅。
慕江看着吴元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暖意，他很清楚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怎样的“怪人”，很少有人在接触过他之后还愿意主动跟他亲近做朋友。可一想到两人之间的牵绊，心里不禁又黯然下来，心想，人家吴队不过是看在女朋友的面子，才跟他坐下吃了顿快餐，自己就别恬不知耻的套近乎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可乐杯。
吴元走向路边的黑色汉兰达，习惯性的朝四周扫了眼，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在后排的雷晓文懂事的跟吴元打了招呼：“吴队。”
吴元点了下头，问驾驶座的赵云：“现在什么情况？”
“拳击俱乐部的人说，这个郭震是混道上的，绰号“AK”。他老大叫辉哥，经营了一家地下拳场，就藏在对面那迪吧里头。”赵云说。
赵云扬了扬下巴，吴元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马路对面有家灯火璀璨的酒吧，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穿戴潮流的年轻人。
“郭震负责介绍拳手过来，然后拿分成。他自己也打黑拳，据说还是这儿的明星拳手。”
“进去看看吧。”吴元说着脱掉自己的外套，回头对雷晓文说：“座椅后面有个箱子，把里面的衣服给我。”
雷晓文头一次跟吴队出来办大案，心里有些小激动，他从后面的纸箱里找出一件旧皮夹克递给吴队。吴队不知从哪弄了条浮夸的铁链子挂在脖子上，而后接过皮夹克套在身上，对着副驾的化妆镜呼噜了几下头发，又从车斗里拿出一瓶口香糖，丢进嘴里一粒，默契的跟赵云对视一眼，一起下了车。
雷晓文觉得两个队长忽然变得不一样了，吴队双手插裤兜，嚼着口香糖，一副标准的痞子相。赵云外貌虽没变化，眼神却变得异常凌厉，举手投足都透着“老子不好惹”的气质。
雷晓文崇拜的心情刚澎湃起来，就见赵云回头看他。
“少说话，多观察。机灵点。”赵云叮嘱说。
雷晓文连连点头，跟着两位大神朝酒吧走去。
酒吧是会员制，每个进出的人衣服上都别着酒吧独有的徽章。吴元三人被门口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拦住，其中一个瘦高个开口盘问。
“干什么的？”
“哦，是AK介绍我们来的。”吴元一脸的痞相。
大块头西装男在三人身上摸了摸。赵云脸上明显有些不爽，吴元安抚似的朝赵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
“跟我来吧。”瘦高个歪了下头。
宅男雷晓文很少去酒吧，震耳欲聋的电音快要把他的耳膜穿破，眼睛也被闪的有点花。吴元像是经常出入这种场合，身体跟着音乐摇晃着，眼睛也游走在美女之间，竟然还对着一个大胸细腰的妹子吹了口哨，全然不在乎妹子投来的嫌弃目光。雷晓文忽然觉得他对自家队长的了解远远不够，还停留在表面。
三人跟着瘦高个穿过酒吧后厨，走进里面的储藏室。瘦高个挪开货架，露出一扇铁门，他输入一串密码，电子锁自动弹开，里面有一个小型升降梯。他们跟着瘦高个乘升降梯来到隐蔽的地下层。
与上面的灯红酒绿不同，这里完全是另一番天地。场子分上下两层，上层loft有一圈VIP专座看台，下层则站着很多男男女女，他们围着一个拳击台疯狂叫喊，中央的拳击台上正在上演赤手空拳的肉搏拳赛，空气里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雷晓文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他从未想过在21世纪的宁州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吴元和赵云在一面荣誉墙上看到了郭震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2018年金腰带获得者”。
瘦高个将他们交给一个满脸横肉的矮壮男人，转身离开。
矮壮男挨个打量了吴元、赵云和雷晓文，问：“是AK介绍你们来的？”
“对对。”吴元卑躬屈膝的点头。
“你们仨谁打啊？”矮壮男问。
“我们三个都行。您看着给安排呗。”吴元嘿嘿一笑。
雷晓文情不自禁缩了下脖子，心想吴队不会真让他跟人去打拳吧？
矮壮男轻蔑地瞅了瞅吴元和雷晓文。
“先说好，出了事可没人负责。”
一直没开口的赵云走到矮壮男面前，不耐烦的问：“你们这儿谁最厉害？”
矮壮男望向二层一侧看台，指着一个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男人，说：“袋鼠。今年金腰带的热门人选。”
赵云在矮壮男背后翻了个白眼，心说什么破地儿还TM金腰带。他扬了扬下巴，睨了眼矮壮男指的墨镜男，说：“我跟他打。”
矮壮男盯着面色不善的盯着赵云看了会儿，说：“既然这么急着找死，我也不拦着。”说完哼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袋鼠，这儿有个不自量力想挑战你的。”
赵云看到二层看台的墨镜男正望向自己。
矮壮男挂了电话对赵云说：“你运气不错，袋鼠接受了。”
赵云这个从未露过脸的新人一登台，就引起了现场群众的好奇心，以至于他这场的赔率飙升到了200。
“我去，赔率200？”吴元看着电子屏上的赔率信息咂摸嘴，低声问雷晓文：“哎，你要不要买点？”
雷晓文慌忙摇头，他可不敢参与赌拳，更不敢拿自家领导下赌注。
吴元在得到下属否定回答后，从兜里掏出仅有的200百块现金，在雷晓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到下注点买了绰号“大龙”的赵云胜。下注点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赵云走上拳击台，观众席阵阵嘘声，他顶着一张“妈的烦死了”脸瞪了瞪眼。
主持人刚喊出“袋鼠”的名号，现场就一片欢呼声。这位热门拳手打量着面前的对手，脸上写满了不屑和鄙夷。
“你是穷疯了？还是活够了？”袋鼠问赵云。
赵云没搭理他，仍旧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瞅了眼电子屏上的时间。
赵云这个行为惹毛了今年“金腰带”最有力的竞争者，在袋鼠看来这无疑是对他的挑衅。于是，在裁判哨声吹响的那一刻，袋鼠便发起了猛攻。可赵云却只是不慌不忙的躲闪。
四周嘘声一片，有人叫骂起来。雷晓文替他领导捏了把汗，而他身旁的吴元却看的津津有味，俨然一个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十几个回合下来，“袋鼠”发现自己被耍了，骂嚷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滚！老子没时间陪你玩！”
赵云轻蔑一笑：“巧了，爷爷我也没心情再跟你丫玩了。”
袋鼠被赵云彻底激怒了，扑上去就是一拳。这一回，赵云没再任由他打下去，一个躲闪，随后就是一记右勾拳，动作快如闪电，观众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袋鼠左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子也跟着踉跄后退了两步。
全场登时沸腾起来。
吴元拍着手喊起来，嗨的不行，雷晓文直接看懵了。
吴元凑到雷晓文耳边说：“不知道你龙哥上学时搏击成绩全年级第一吗？”
雷晓文脑子里浮现出赵云在毕业典礼上身缠金腰带的情景，他竟然有点后悔刚才没跟着他们吴队一起下注。
赵云很快占据了上风，打得袋鼠连连后退。袋鼠躲闪未及，被赵云打倒在地。黑拳并不讲太多规矩，赵云用手肘和膝盖将对方死死的卡住，不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赵云俯下身子，在袋鼠耳旁低声问：“听说你今年要打败AK？”
“是……是又怎样？”袋鼠因呼吸困难脸憋的涨红。
“他要是退赛，你能赚多少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云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袋鼠疼的叫出声来。
“我再问你一遍，AK要是不出赛，你能赚多少？”
“我，我他妈一分也赚不到……”
赵云手上丝毫没有放松，追问：“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AK找来的托……我们俩不管谁胜，奖金都，都四六分……快放开我！”
“草！到底打不打？聊你妈啊聊！”有观众不满的骂起来。
裁判走过来询问袋鼠是否要继续，袋鼠拍了拍地板以示认输。全场炸了窝，一个新人竟然第一场就大比分打赢了今年“金腰带”的热门人选。
赵云起身放了袋鼠，给台下的吴元使了个眼色。吴元冲他鼓鼓掌。
比赛结束后，赵云带着垂头丧气的袋鼠坐进SUV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袋鼠心怀怨恨的盯着车里的赵云等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问你什么就答什么。”赢了拳赛也没能让赵云的脾气变好一点，语气依然恶劣的问道：“本名叫什么？”
迫于赵云的杨威，袋鼠只好照实回答：“张西安。”
“跟郭震是怎么认识的？”赵云问。
“他是我师父。我打拳就是他教的。”
“他有什么仇家吗？或者有谁对他不满？”赵云接着问。
袋鼠扫了吴元和赵云一眼，警觉的问：“你们该不会是警察吧？”
吴元觉得也没必要隐瞒，干脆亮出了自己的警徽：“市刑侦队的。”
袋鼠心里一阵紧张，皱了下眉：“我师父他犯什么事了？”
“没有。我们只是有些情况想找你了解下。”吴元面带微笑。
“回答刚才的问题。”赵云没给他提问的机会。
“呵，打拳的，要是没几个仇家都不好意思出门吧？”袋鼠自嘲道，“输给他的，想要打败他的，道上混的那些……太多了。”
“你说，你是他的托？”吴元问。
“是。我师父身体不太好，不想打了，又需要钱，就跟我想出这么个主意。”
“郭震他需要钱？”吴元抓住了重点。
“他得了肺癌，上个月查出来的，想临死前给老婆孩子留点钱。他儿子才三岁，刚上幼儿园。”袋鼠那张狠厉的脸变得温柔起来，“为这事，师父还特地跑去做了什么基因检测，就怕遗传给孩子。”
郭震得肺癌这点与尸检结果一致。
吴元知道目前很难再从袋鼠嘴里问出什么有效信息了，便说道：“暂时就这些，不过还是要麻烦你给列一个名单，把曾经输给过郭震，或者对他有积怨的人都写下来。留一个联系方式，我的同事会联络你。”
袋鼠垂着眼点点头，忽然他抬起头，问：“能告诉我，我师父他出了什么事吗？”
吴元被袋鼠坚毅又期待的目光所打动，有些抱歉的说了句：“他死了。”
袋鼠愣了下，眼圈刹那间就红了。
吴元拍了拍他的肩：“节哀。”
袋鼠没说话，推开车门下了车，消失在黑夜的街头。
“郭震身上那些旧伤都是打拳造成的，这个拳场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吴元分析说。
吴元注意到酒吧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有一个监控探头，便和赵云去了趟便利店，将监控录
像要了过来。
“晓文，郭震妻子那边你明天一早联系下，让她来趟队里。到时你和林子接待一下。”吴元叮嘱完雷晓文，转头对驾驶座的赵云说：“走吧老赵，回队里加班看录像去。”
赵云没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吴元。
“怎么了？”吴元不明所以。
“晚上赢了多少？”赵云挑着眉问。
“什么赢了多少？”吴元装糊涂的本事一流。
坐在后排的雷晓文不敢言语。
“少他妈跟我装。”赵云锤了吴元一拳，“你下注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吴元一副惊恐的表情：“卧靠！你没事天天盯着我干嘛！不会暗恋我吧？”
“暗恋你大爷！老规矩啊，见面分一半。”赵云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别啊。”吴元一脸无辜又委屈的模样，“老太太下礼拜生日，我打算给她买个玉镯呢。”
“巧了，我也打算给老太太买个生日礼物！”
“人家郭震还跟徒弟四六分呢。”吴元开始讨价还价。
“人家师徒是携手合作。我刚才打了那么半天，你干嘛去了？”
“我给你加油了啊！喊的嗓子都哑了。不信你问晓文。”
雷晓文对两位领导相当之无语，他默默拿起手机挡住了脸，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慕江像往常一样洗了澡，吃了药，捧着书在客厅的靠椅上坐下。可今晚他有些心不在焉，看不了几行字思绪就飘了出去。他忍不住回顾这两天遇到吴元后的事，想起吴元施救孩子的情景、趴在他胸口倾听心跳的样子、把薄荷糖塞进他手里、认真教他用微信……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里略过，让他单调沉闷的夜晚有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慕江放下书走到玄关处的衣橱前，从风衣口袋里摸出吴元给的那盒薄荷糖，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打开盖子倒出一粒，放进了嘴里。薄荷糖甜丝丝的，但又不是特别甜，他记得吴元说这是木糖醇的。
慕江想起小时候父母不许他随便吃糖，他总是把长辈们送的糖果和巧克力藏在床下，晚上趁父母睡着以后偷偷拿出来吃。有一次晚上偷吃糖被母亲发现了，母亲第二天就病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吃过糖。
慕江忽然间有了想给吴元发微信的冲动。可当他拿起手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启一段对话，盯着吴元微信上美队盾牌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还是，不要打扰了他吧。”慕江自嘲一笑，心里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