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初带廖矜序往里走便看见地上有一个半昏迷的人被绑的结结实实跪坐在那里身上尽是被拷打过的痕迹。
连朝初:“叫醒他。”
一旁的人倒了半桶水在那人头上,那人猛的摇头因为嘴里被塞着布外面又绑了一圈布兜住所以只能闷声哼一声,抬头怒视着连朝初。
“睡得怎么样?”连朝初无视那人眼中满满的杀气,径直走到一旁放椅子的位置,掏出帕子把椅子擦干净,然后让廖矜序在那坐下,廖矜序就被他这么拉来拉去也不反抗,挑眉看着这个小孩,以前这种训人的活都是他在干,但他其实并不喜欢做这些,头一次被这样对待还挺新奇的,他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伤,心想着连朝初果然还是处事太少,就那种臣程度,怎么从对方嘴里撬出真话来,不过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连朝初,别说还挺带劲.......?
他刚才在想什么?廖矜序端起一旁的茶猛的喝一口,呛的他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连朝初赶忙拍了拍他的背,廖矜序摆摆手:“没事没事。”又指了一下那边跪着的人:“那人谁啊?”
“在王府附近抓到的,今早你没蹲到的人。”连朝初狡黠的双眼看着廖矜序,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还派人跟着我呢。”廖矜序语气轻佻表情还看得过去,但连朝初已经感觉到廖矜序有点不高兴。
他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感觉背后总有人盯着自己,但那人又丝毫没有一丝丝的杀气,就是看着他,所以他也没管,只是没想到是这崽子派人盯着他。
“对不起,我就是——”连朝初身体一僵刚欲解释就被廖矜序打断:“行了,没骂你。”廖矜序到是真没生气,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奇怪,说不上来哪里怪,但是他好像真的很纵容他,感觉好像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生气。
廖矜序排排连朝初的头:“继续讲。”
“他们确定了是这个人,从咱们没来北府时开始就开始盯着他了,他的个人信息我们都知道,但是目前还没问出来什么其他的有用信息。”连朝初道。
廖矜序看了那些在一边站着的人,大多看起来都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他记得名旗的人大多都是读书人来的,只有少部分人像卓品厥那样动刀子的,而且北府这边看情况也就这些个名旗人了,这方面上能用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人身上的伤应该也是那三个看起来稍微有血性的人干的。
“你在水里放些盐往他身上淋,淋完再问问,看看他考虑的怎么样。”廖矜序看着那人笑眯眯的指导连朝初。
那人听到廖矜序所说本来瞪着连朝初的目光传向了廖矜序,嘴巴说不了话只能一直唔唔唔的朝他们叫唤。
“怎么?是想骂我还是想老实交代?”廖矜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些人都呆呆的,他真应该带个自己的人一起来,刚想上前自己去把他嘴上的布扯开连朝初一把摁住他先一步上去扯开那人嘴上的布。
“我就是在那闲逛,你们抓我唔唔唔——”他还没说完连朝初就重新给他塞回去了。
“让你这些帮不上忙的出去吧,人多也没显得有气势。”廖矜序往那边瞟,看到了带他来的那个穿的跟朵花一样的小孩扒着门口往这偷看,心想北府还真是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
廖矜序见连朝初按照他说的在水里放了盐,然后拎桶舀了半桶水就要往那人身上淋,但手还没仰出去就被廖矜序制止住了,廖矜序接过他手上的桶一下子把水仰在那人身上,刹那间那人拼命的扭动全身,因为不能说话,只能发出让人听着都瘆人的闷叫声,连朝初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这种疼痛他幼年时也曾经感受过,所以并不会觉得不适或是残忍。
廖矜序本是想老实坐那看着,虽然他知道或许在他不知道的连朝初在疆北的那些年这种事情他做过,但是如果有他在身边,他还需要做这些事情......就当他同情心泛滥吧,他打心底里并不想让连朝初跟他一样,慢慢活成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廖矜序半蹲身子,抓住那人的下巴,强迫那疼的蜷缩整个身子的人与他对视:“刚才没清醒,现在应该够清醒了吧。”廖矜序没急着把他嘴上的布扯下来,看了看那人身上不轻不重的伤痕,从小腿侧拔出贴身的弯刀,拽住对方的手,用刀锋处连着划过三根手指直接,瞬间鲜血淋漓,廖矜序用力拽住他的手让他没办法挣扎,只能无助的闷喊着,两只满是泪水的眼猩红的看着廖矜序。
“我给你解开布,但你不要尖叫,不然就在给你开两刀,也不要抱有任何自刎的想法,因为我绝对会比你快一步砸晕你,你醒来遭遇的会比现在更严重,而且一定会殃及你的家人,所以听懂了吗?”廖矜序看着他发红的眼淡淡道。
那人猛的点头,这时他才拿着刀贴着那人脸皮把那布割破,把嘴里的布拎着角扯出来。
那人嘴里没有东西了,但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刺耳的声音,十指连心,只是割破一点就疼的离谱,何况是廖矜序划的这般严重。
“肯老实说了吗?”廖矜序捏了一下那人正流血的指尖,那人痛的缩了一下手,却没有立马说出廖矜序想要听的话,眼神不停的飘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拿盐来。”廖矜序审犯人想来没什么耐心,这次肯跟他说这么多话也是想着连朝初在身后,但是这人那眼神让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连朝初拿盐过来,廖矜序直接抓一把撒在了那人留着鲜血的指甲,这种疼痛一下子让那人大喊出来。
廖矜序:“你还有七根手指,要慢慢来吗?”
“我说!我说!”那人忙喊到。
廖矜序一把摔掉那人的手 叫外面的人进来审他的话,记录下来,自己掏出手帕仔细的擦净不小心溅上来的血。
连朝初留在里面嘱咐了一些话后同廖矜序一起出去了,刚出去就看见何尚低着头面对着廖矜序,廖矜序看到连朝初出来一脸无奈的耸耸肩。
“怎么了?”连朝初上去问道。
“我没事,我先走了。”何尚哽咽着说完就跑掉了。
连朝初看着廖矜序,眼神变得逐渐奇怪,皱着眉,语气也十分的不好,透露着一股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酸味:“你招惹他了?”
“......啊?没有啊!”廖矜序都不知道连朝初哪里得来这么一个结论:“他刚才就在那,整个人都呆住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一看见我就开始哭,我哪知道他突然咋了。”他自己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连朝初半信半疑的看着廖矜序,这眼神弄的廖矜序有些生气:“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到处招惹人的人?”
“不是吗?”连朝初反问:“阿序的那些风流债我记得比你自己还清楚。”
“我......”
廖矜序刚要反驳,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好像没有义务要跟连朝初解释什么,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形象,他咂咂嘴,不说话了,想着换个话题,却看见那小子的表情越发的委屈,廖矜序有些闹心,这怎么一个接一个的。
“我真没有,我都没跟他说几句话,而且那小孩还那么小,你真当我是畜生啊。”廖矜序还是无奈解释道,因为他并不希望看到连朝初那样的表情。
“阿序生我气了吗?”连朝初听到廖矜序那般坚定的语气,终于放下了心,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还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我生你气干嘛?有什么好生气的。”廖矜序莫名道,这小孩讲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那你昨晚还撵我出去,今天早上还躲着我。”连朝初表情委屈极了。
“我那是......”廖矜序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只能烦躁的抓头:“你突然说那些,都不考虑我怎么想吗,我一直视你为亲弟弟啊,总要让我缓一缓啊。”廖矜序抬眸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连朝初,上次注意到他身高时还没多出这么多,什么时候他想看清他的脸都需要仰视了。
“不要躲着我。”连朝初低着头伸出手抓住廖矜序的袖口,犹如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一般,他抓着他的衣角不敢抬头。
廖矜序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他也不想两人就此越走越远,该怎么处理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他为此苦恼。
“给我些时间。”廖矜序把自己的袖口从连朝初手里扯出来,先一步走在连朝初前面从这间房子出去。
连朝初直直的看着廖矜序的背影,心口阵阵的疼痛。
天色渐渐暗下去,廖矜序之身去了一趟王府,跟廖悸说明了一下今天的情况,便在街上溜达着,他不能再给关于这方面太多时间了,他必须尽快的用这短暂的时间想一个解决的办法,在这个阶段绝对不能因为为儿女情长所耽误,他不是一向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放下一些事物不是吗。
回去时已经是戌时,刚进院子便看见窗口的油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看见连朝初正坐在一边在看书。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廖矜序边说着边走向脸盆把外袍脱下来搭在一边,低头下去清洗自己的脸和胳膊。
“准备了。”连朝初合上书,看了一眼廖矜序,又收回眼神,把书放下,他张张嘴又合上。
“阿——”
“连朝初。”廖矜序闭着眼睛,水珠在他眼皮上滑下去:“你先听我说。”
连朝初瞬间僵硬了表情,停下他想说的,看着廖矜序,莫名的有些心慌,但他还是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你说。”
廖矜序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水,走上前去,坐在连朝初面前平淡道:“你昨天说的,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任何回应。”
连朝初的心猛的收紧,那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
“你知道我们来这的目的,我没有,也不能分出心思来处理你的感情问题,它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这趟行程中。”廖矜序轻叹一口气:“也怪我,你想瞒,是我捅破的。”
“阿序,这不是你的原因。”连朝初道,怎么能怪你呢,抱有这种本就不切实际的想法的人是我,是我想把你占为己有。
“你听我说完。”廖矜序道:“这是你的感情,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它对与错,因为我原本觉得他不会对我本身造成什么,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会干扰我。”廖矜序直言道,他要是想暂时解决这件事情,他就不能隐藏什么,而且他也不想去骗他。
“那阿序是什么意思。”连朝初声音颤抖着。
廖矜序看他这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冷静的说出口:“虽然这并不实际,但是我需要你收起你的感情,我不管你心中有没有大宋,有没有你们李家,但是我在没有完成我所要完成的目标之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干扰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连朝初琥珀色的双眼看着廖矜序,与他对视着,半晌他缓缓点点头。出了很大的问题,直到刚才他才感受到,他明明想去帮助廖矜序完成他心之所向,让他习惯他,让他在廖矜序心里并不是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的弟弟,但是他自从被他发现了心意之后,他变的急了,而且把廖矜序逼的太紧了,本不应该这样的,先前还觉得他自己最擅长等待,明明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失控了。
连朝初心想,或许是因为他总是面对着廖矜序用他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心思吧,他看得出廖矜序面对他时的那种不忍,所以他愈发的肆无忌惮,抓住着廖矜序不忍心伤害他的点,一步一步的紧逼着他,他忽略了他的感受,他太急了。
待他想明白后,缓过来神,目光苦涩的看着廖矜序:“我明白的,是我让你为难了。”他道。
“但是,我想帮你,不论别的,我只是想帮你,别拒绝我,我不会在那样了,可以吗。”连朝初诚恳道,他双眼无比真挚的看着廖矜序,不掺杂任何杂质,纯粹的像一潭清澈的河水。
廖矜序愣了一下,看着他,半晌他突然淡淡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落寞也有些如释重负,他道:“当然,那明早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