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你所提供的线索,以及你跟我提出的想法,我已经派人暗中去查了,希望能查出来些什么吧”沈帆轻叹,他昨日收到廖矜序的信时,也如廖矜序信中所写的自己一样不肯置信,但纵使心中再有疑问,也还是遵照廖矜序的意思执行了。
两人在书房内交谈了很久,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那我先回去了”沈帆起身推开门,便看见远处坐在书房对面的亭子中的连朝初,望眼欲穿的看着这边,看见这边门开了便立马起身。
沈帆见此又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去。
“怎么了?”廖矜序问他。
“我要留下来吃饭”沈帆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敞开着门也没关上,原本并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但是他总觉得连朝初哪里不太对劲,就是很怪又说不上来,所以沈帆决定今天这顿午饭就在侯府蹭了。
“吃呗”廖矜序还以为他咋了,突然顿住又转身回来。
“饭已经做好了”连朝初也见这边门开了,才走过来。
“行,那吃饭去”廖矜序弹起身子,早饭就没来得及吃,刚进书房的时候见还有两块昨日剩下的糕点吃了垫垫肚子,这时间也确实挺饿的。
月牙儿端来了饭菜在廖矜序屋内,自连朝初回来,他俩人吃饭都是一起在廖矜序房内,一是方便二也是不容易浪费粮食,在甘州沈帆大多数也是和廖矜序一起吃饭,虽然是这样但当三人一同坐在廖矜序房内时还是生出一丝怪异。
连朝初看了一眼很自然坐在廖矜序对面的沈帆,没有多言坐在了廖矜序旁边,虽然平日里沈帆那个位置是他的。
桌子上最靠边上距离连朝初最近的食盒廖矜序一闻就知道是板栗糕,刚想伸手去拿却被连朝初伸出的手阻拦住:“现在吃糕点会吃不进去饭,饭后再吃”
廖矜序眉头紧皱反驳道:“可是饭后就吃不进去糕点了啊”
连朝初叹气:“那就不要吃太饱”
“可是月牙儿做饭很好吃啊”
连朝初苦口婆心:“阿序,饭前吃糕点这个习惯不好”
“小崽子你自从从疆北回来之后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现在管起你二哥哥我了”廖矜序佯装怒意。
虽然他之前确实喜欢饭前吃糕点,吃完又想起来月牙儿做了饭还没吃,为了不浪费粮食怎样撑都要吃完,有时候导致廖矜序撑的一天就吃了两顿饭。
好在月牙儿也知道自家主子有这个不好的习惯,饭菜也没做的太多,虽然知道廖矜序把她当姐姐看,但在月牙儿心里始终还是主仆更大,况且廖矜序都这般年纪了她也不好去管,之后连朝初回来两人一起吃饭,这才把饭量增加回去。
沈帆皱着眉头看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感觉上颇有种打情骂俏的感觉。
连朝初注意到了沈帆的目光,不在说话,但是拦着廖矜序的手却没有放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廖矜序见连朝初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又看到沈帆正一脸看热闹的看着他,心里烦躁的很,不吃就不吃呗,他一个大人还要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不成?
在确定了廖矜序没有想吃糕点的想法后连朝初收回了手,夹了一大块他爱吃的鱼把刺细心清掉然后送进廖矜序的碗里。
这一举动原本在两人平时相处里面在熟悉不过,但在沈帆眼里却显得十分奇怪,廖矜序爱吃鱼却嫌挑刺麻烦,以前在甘州这事都是月牙儿在做,但是月牙儿是子泠的贴身侍女,做这事并不奇怪,只是这连朝初作为弟弟这样对待兄长也太过于贴心了吧。
“你老这么看我干嘛?”终于廖矜序还是没忍住,这个沈辰衡今天怎么回事,一顿饭老是要看不看的,还不说话,莫名其妙。
“……”沈帆被廖矜序这么一问,一时还不知道说什么,他能说他感觉他这个弟弟对他有种图谋不轨的感觉吗,他当然不能啊,但是……心里突然有个不太妙的主意,连朝初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也就是子泠是个当局者才如此迷糊。
“对了,子泠”沈帆端起杯子小酌了一口酒道:“前几天我去祥和酒楼你猜我碰到了谁”
廖矜序:“谁?”
“你未婚妻”沈帆说着,眼神轻飘飘的网连朝初那边撇了一眼,果然他一说完未婚妻这三个字后连朝初的眉毛突然紧皱起来,眼神也变得十分犀利,这小子压根就没想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想法啊。
“又来”廖矜序不以为然,这人老拿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妻打趣他,还好他知情重也就私下里开开玩笑,没有开到人家女方那边去,不然误会就大了。
他不想与沈帆在反驳这些有的没的,他俩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但进入到连朝初耳朵里的内容就不一样了,他说了未婚妻,他没有反驳,为什么不反驳呢,连朝初突然觉得有一些难以呼吸,他艰难的看着廖矜序,鼓足勇气问道:“阿序有未婚妻了?”
“你信?我哪有时间,我又不是沈辰衡”廖矜序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没有?”连朝初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眼神也慢慢恢复以往的柔和。
廖矜序:“当然没有”
“什么叫你又不是沈辰衡啊”沈帆无奈。
“要我说说你的事迹?”廖矜序挑眉。
“不用不用”沈帆赶忙摆摆手“你回来之后陛下没跟你提过此事?”
“确实提过,我差点就给你当姐夫了……不对你是排序十一,那我岂不是差点成你妹夫,这辈分降的”廖矜序打趣着拍了拍连朝初的肩膀,全然没注意到连朝初僵硬的表情。
“陛下要嫁公主给你,让你当驸马?哪个公主啊?你怎么拒绝了啊?”沈帆一连串问题问过来。
“哪个公主就不说了,这当然是要拒绝啊,陛下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廖矜序无奈轻叹。
听廖矜序这么说,沈帆想想也是,这无疑就是想把他和皇室越绑越密。
虽然现在廖矜序的行为和意思都是与廖家划分清楚,廖矜序所做都不会移加到廖家身上,当初这事闹的还挺大的,廖母虽然理解廖矜序但是始终不同意廖矜序的做法,这些年廖矜序也迟迟没有在回过廖家。
“我想陛下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给你再找一个老婆”沈帆道。
廖矜序哼哼两声没反驳。
连朝初不做声的听着两人对话,一边继续给廖矜序清理鱼刺,一边把他们所说的话都记在心里,现在廖矜序没有婚娶的想法不代表他会一直没有,如果未来真有一天他迫于形势娶了其他的女子或者某个公主,那是他就要将自己这一番心意永远的藏起来,平心而论他觉得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他感受到沈帆留下来的意思,他所表现出来的,只要别人稍微往深处想都会发现不对劲,而且他也没有要在沈帆面前收敛的意思。
再者以他了解,沈帆的感情经历可比廖矜序多多了,也就是廖矜序这个当事人还看不清而已。
为长远考虑,他需要一个在廖矜序身边值得信任的人知道这件事,而且他相信就算沈帆知道了,也不会主动去提起他的心思,只会旁敲侧击的暗示,多暗示几次廖矜序就算一开始接受不了,也会因为这些暗示所多想,他不怕他多想,不怕他一时拒绝,只怕他永远不直面面对,永远都是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三人闲聊着午饭也吃完了,廖矜序沈帆两人坐在廖矜序房门前的椅子晒太阳,这一阵子除了许家的事情,再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也就可以清闲一阵子,晒晒太阳,不必每天都用脑过度,打打杀杀。
沈帆晃悠着摇椅,手摇着扇子闭着连续几日都劳累的双眼:“子泠啊,若是以后哪一天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咱们就留在甘州长居吧,每天就晒晒太阳,吹吹风,日子何等逍遥快活啊”
“嗤”廖矜序小酌一口茶:“谁要跟你长居,那时你定搂着未来的娘子恩爱,怎还管我廖子泠是谁”
沈帆睁开眼睛见连朝初不在周围,语气也变得十分正经:“你就没想过成亲?”
廖矜序一时没有回答,短暂过了几秒轻轻叹了一口气:“自然是想过的,只是我怕我现在娶妻,若是之后我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很对不起人家,这条路,谁都不能确定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并不想成亲太早,而且我或许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别瞎说!”沈帆急道,他怎会不知道他们每天有多危险,但是,万一呢,万一最后两个人都安全的活下来了呢。
“诶呦,别那么认真啊,我福大命大的,肯定活的比你久”廖矜序摆摆手,看着沈帆那一脸正经,总感觉搞笑的很。
连朝初也看着差不多时间了把刚才没给廖矜序吃的板栗糕端了上来,正好午饭也消化的差不多时间了,来之前告诉月牙儿不要在午饭的时候一起做糕点,以后在做就等廖矜序开始吃饭,正好做完了他也消化完了。
“阿序,给你,热乎的”连朝初拉开餐盒,取出装在盘子上的板栗糕,扑鼻而来的香味让廖矜序一下子坐直起来:“来的真是时候,我刚还想着这时候要是来点糕点吃就好了,真幸运啊白捡个这么好的弟弟”
连朝初微笑着看着廖矜序,那笑容看着一股无懈可击的味道,但在沈帆这个发现了什么的人眼里,连朝初所表现出来的简直在他面前是慢动作,他清楚了看到了他眼中一瞬间的爱意,转瞬即逝,他在廖矜序身边这么久知道他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连朝初拿捏廖矜序岂不是轻轻松松,其他方面廖矜序都很厉害,只是在感情上面廖矜序还真是个白痴,沈帆真为廖矜序擦把汗。
“你这个好弟弟终有一天也要成亲的,怕是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吧”沈帆看热闹不嫌事大。
“还早吧,他现在才十七,你不急吧?”廖矜序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连朝初。
连朝初一时没有回答,对待廖矜序他怎会不急,只是他现在必须不能急,廖矜序看他迟迟没有回答,以为他真是着急,心想着儿大不中留:“你要是看上哪家姑娘就跟我说,兄长替你去提亲”
“没有,我不急,而且成亲也不是必须的,现在这样在你身边也很好”连朝初轻笑道。
“你怎么跟沈辰衡一个德行,总想着以后一起孤独终老,天天就想着找个好地方买个宅子一起生活,咱们再找一个人就能凑一起玩麻雀牌了”廖矜序无奈。
这话进了沈帆耳朵里眼睛都瞪大了,这也太敢说了吧,虽然他也老说,但他那都是肺腑之言,虽然总被廖矜序说矫情,不对,沈帆看着连朝初,连朝初感受到了视线也同样看着沈帆,然后微微一笑。
沈帆猛地站起来“那啥子泠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回家了”沈帆刚走两步又转身回来“昭亲王属下先告退了”说完马上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整个过程廖矜序都还没来得及讲话,就看见沈帆风风火火的走远了,这人今天什么毛病。
“他平时不这样,可能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吧”廖矜序替沈帆解释道,他可不想被想成是一个会把傻子当下属的人。
“嗯,我知道”连朝初笑眯眯的看着廖矜序,廖矜序没控制住自己抬手揉了一下连朝初的头发:“你啊,自从回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烦的很”
“阿序讨厌吗?”连朝初问道。
“美人在自己身边笑的如此好看,哪里有讨厌的道理”廖矜序收回手,两指捏揉了两下自己的晴明穴。
“眼睛不舒服吗?”连朝初问道。
“有点”
“你等会我去取药”
连朝初听到廖矜序轻哼了一声,便进了他房间在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北尘准备给他的药和眼罩,回来路过时有看到堆积在旁边的那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上面还张贴着从一到十六的序号,他在意这些东西很久了,一直放在那,刚回来的时候就见那上面盖着一层布,现在布是卸下来了,却还没见廖矜序把这些送出去,到底是送给谁的,才会让他如此费心,一股嫉妒的火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