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我威胁的我老爹？”沈帆盘着双臂用肩膀撞了撞廖矜序，看着廖矜序那双眼睛，他真烦和廖矜序对视，总让他感觉自己不管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蠢，沈帆无奈叹气：“你真行，也不怕一口气把我老爹气过去”
“你老爹要是知道这主意是你出的可能会更容易气过去”廖矜序拍拍自己被沈帆撞到的肩膀声音带有一丝笑意。
“先不说这主意是谁出的，但是我知道，你真的会那么做，不然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廖矜序”沈帆说这话语气很平淡，就好像这个真实的选择在他眼里也在正常不过，他知道廖矜序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让他追随廖矜序的心从未动摇。
廖矜序哼的一声笑了，倒不是因为这话，就是被沈帆那副十分正经的样子也逗乐了：“辰衡哥哥可真了解我啊”
“....”沈帆无语了，他就不该跟觉得廖矜序有一天是正常的：“啊对，子泠，那个连朝初，昭亲王”沈帆挠挠头，皱着眉，瞟了几眼那边跟他父亲交谈的人，在刚才他就觉得那边的人也总往这边瞟。
“他怎么了？”
“是确定能相信的人是吗”
“你说呢，老爷子都提前把他放回来了”虽然廖矜序一开始也并不是因为连朝初是什么所谓的皇子而对他好，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他一开始也确实没有想到，但是既然已经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他就不会去阻止接下来他所想去做的，无非就是想帮他，看着那边很自然地与沈昊交谈的连朝初，廖矜序有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突然看见连朝初也同样把眼神看向了他这边的方向，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得体。
送别了沈家父子两人，廖矜序连朝初两人站在侯府门口，目视马车越驾越远，夜色里，仅剩的月光稀疏的洒在两人身上，并排并肩站在一起，廖矜序打了个哈欠，平日里这个时间他早就睡了，他揉揉眼睛，拍拍连朝初的后背：“回去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起来去早朝”
“我不用去早朝，他今天早上说的”连朝初眼眸微低，黑夜将他的眼神很好的隐藏起来，所有廖矜序表现的不自然他都看在眼里，他怕极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让会让廖矜序逃避，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可是，他自己能等到什么时候，这个人一直在他的身边，毫无顾忌，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把他当成一个弟弟，一心为他好。
“真好啊，不用去早朝，我也不想去”廖矜序长叹一口气，让自己表现出很羡慕的样子，对于李继的出发点他怎么会不明白，同样为他子嗣的其他人，却接受着从根本上就不一样的待遇，他知道李继是根本不希望连朝初有任何能接触到政治，朝廷官员事物的机会。
心里突然的烦躁，也不想让连朝初发现，不与他对视，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真实的头一次有这种对于李继的无奈感，气愤感，无论怎样，做什么，都换不到李继的信任，他还要他们怎么办，怎么做，一定要这样消耗着彼此的信任吗，以连朝初为导火线的那颗隐藏在彼此之间无形的火药，正在不自觉的悄悄引燃。
翌日，早朝结束，杨忠便在正殿门口等候廖矜序，见廖矜序出来便急忙上前叫住他。
廖矜序：“怎么了杨统领，这么着急”
“你先随属下去镇抚司，我路上跟你讲”杨忠脸色明显不好，语气也十分烦躁。
“昨夜亥时，许家起了一场大火，街坊把余火灭掉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死绝了，许烨许道台烧焦的尸体倚靠在许家门口，身前还放着一把剑，我们锦衣卫连夜查询了许家，那许道台死于自杀，临死前还在许家牌坊背后用血写了字，我们以依稀可以辨别出来内容，现在那块牌子就在镇抚司放着，这件事我们查完也一早就禀告了陛下”
廖矜序心道他说怎么一个早朝李继脾气那么大，看谁都不顺眼呢，原来是这样。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镇抚司门口，被烧焦一半的牌坊就明显的摆在镇抚司的大院，廖矜序上前查看，这许烨是给李继写了封信啊，血色累累的几个重字，像是无声的怒吼，这要是不知道还真以为他们遭受了多大的冤屈一般。
单纯调查许家的时间并不长，但结合这些年的累积，许家绝对不是无辜的，抢在李继之前许家自己把许家灭门，够狠，廖矜序看着这块牌匾就好像看到了倒满地的烧焦的尸体，幼小的，年轻的，茁壮的，苍老的，都显现在廖矜序眼前，他垂眸，眼中不流出半分情绪，一言不发的听着杨忠说话。
“我们已将这件事情压下，也派了人在那把守”毕竟在不知情况下，人们眼中的一个忠臣自刎在家中，因为皇帝的猜忌，让一家人丧命，在这繁华安逸的汴京确实会惹来争议。
廖矜序抬起头，眼中的情绪增加了不少：“自刎事件现在有多少起了，有记录清楚吗？”
“有记录，我现在去翻”
两人将文件内容细数，因为这个事件，仅有一点牵连的人都有自刎的，廖矜序想到之前的奉天门叛乱中畏罪自杀的兵部尚书叶白盛，和逮捕之后在牢中撞墙自杀的叛乱主使兵部侍郎崇机还有他灭的第一个门胡家的胡安，也有要自刎的倾向。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会让他们一个个的为此送命，廖矜序对幕后的那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我去一趟许家”廖矜序道，这次不是简单的灭门，虽然许家的位置不算太靠中间，但周遭还是有着几家住户，居然到了要用火掩盖掉一切的地步，许家绝对有什么让主使一定要要销毁的东西，他必须得自己去一趟才行。
“需要我派人跟着侯爷一起吗？”杨忠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廖矜序辞别了杨忠便准备前往许家的，却在皇宫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人站在偏高的台阶上，看着背对着皇宫，俯瞰着汴京，清风带起他的衣摆，高挑的身躯几缕发丝拂过他的脸庞，廖矜序喊了他的名字，他看见他转头看着他笑，廖矜序心道年轻真好。
廖矜序：“你怎么来了”
“等你”
“很不巧，我先不回家，要去查案”廖矜序摊手，本想打发连朝初先回家，但是又想到李继，如果李继打定主意不想让连朝初参与这些事，那他应该会直接跟自己说，而不是关于这些一句话都不跟廖矜序提起，那李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让廖矜序不得其解。
看着连朝初表现的很明显的沮丧，总感觉这孩子表现自己的情绪比从前明显了许多。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可以吗！”连朝初本来沮丧的一双眼突然抬起来与廖矜序的双眼对视，瞬间充满了光。
“走吧”廖矜序看着连朝初这个样子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却没办法看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的温柔，同样也没看到连朝初那一瞬间的失神。
两人到了许家，廖矜序把李继给的牌子给负责把守许家的锦衣卫看了，许家很大，一眼望去却全是烧焦的废墟，尸体已经被处理完，曾经是尸体躺过的地方原本的砖色还保留着，偌大的宅子看上去却能轻易就被推倒，锦衣卫只派了人看守门口，所以这地方现在便只有廖矜序连朝初两人，廖矜序没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连朝初讲，连朝初只是跟在他的后面，看着廖矜序做的一切。
从迈进许家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门口位置的血迹很多，如果只有许烨一个人自杀的话，按道理来说这不是一个人的出血量，估计是有不想死在这场大火里的人想要去逃跑，却被拦在了门口，一道一刀在门口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然后将他们重新扔了回去。
沿着这些尸体曾经待过的地方廖矜序绕过了立在中间房子，转而到了后院，后院曾经种植的树木现在都被烧成黑色的残木，廖矜序转头却不见连朝初，他进来之后便没注意连朝初的动向，想着大白天找人也方便，就没有太在意，重新将思绪拉回来。
在脑中过了一下昨天许家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到了需要用火将一些隐藏埋没的地步，那这些东西就应该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机关，许多富有的家庭就会在自己家的底下设置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大空间，廖府就有，但这个机关一般都设置在一个极度安全的地方，找起来确实不简单。
扫视了一眼周围，平坦的地面，枯萎的树木，一口老井，井里充斥着血腥味道，在就没有什么值得寻找的地方，他围着最靠外面的那个围墙走了一圈，许家的围墙和他所见过的其他地方的围墙都不一样，像是无数次拆了重立过的模样，廖矜序真相向上面申请炸药，把这块地给炸了，这样他也不用费劲在这里找东找西。
按理来说，这种会挖地下室的家族，都是按照风水来找地方，廖矜序自诩学富五车，却还真就没有接触过风水这一门学问，沿着围墙走了一会，突然看见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长相和他曾经刚回汴京，李继带他去御花园看到的那些石头长得很像，廖矜序靠近去看，围绕着那石头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看底下的砖块，沿着石头的突出的正面往外数第二块砖”
廖矜序一转身连朝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现在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
廖矜序按照他说的找到石头正面数到第二块，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蹲下用手敲了两下，两下闷响，又敲了一下旁边的石头，反复重复敲不同两块砖的声音来做对比，它们的声音几近一样，一般人真的难以分出两个响声的区别，廖矜序看着已经走近他的连朝初：“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来看过了，你不在身边，我不敢贸然乱动”连朝初嘴角一丝笑意看着廖矜序。
“不错”真是没白带她来，廖矜序心想。
“这个地方应该是通向中间那个大宅子的，最靠边缘的应该是在一直往外扩建的围墙，要下去看看吗？”连朝初问道。
“这个地方应该很容易塌陷”看着那好像在晃晃悠悠的宅子，廖矜序由衷道：“下面太危险了，我下去吧，你留在上面”
“我跟你一起下去”连朝初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一双眼十分认真的看着廖矜序。
廖矜序叹了一口气：“那走吧”
连朝初用着不知道哪里找到的一个铁锹将那块石砖用力撬开，连朝初看了一眼深度率先跳了下去，稳稳的站住，朝上面喊着：“下来吧阿序，我接着你——”
“你走远点，我自己跳，别碍到我——”
连朝初笑着让开地方，倒也不觉得被扶了面子，正经时候的廖矜序要是顺着他让他接那才奇怪了。
两人进了这类似地窖的地方，里面很黑，只有上面的入口处有外面投进来的光源照亮了周围一小圈的地方，廖矜序摸索着找寻底下可以点亮的地方，不远处的墙上就有着沿路的灯油，灯油附近还有遗留的火石，廖矜序点燃火，照亮整个底下空间，循着这条窄路两人慢慢往前走着。
“你怎么发现那个石砖和别的不一样的？”廖矜序问道。
“那是契丹才会有的一种巨石，外面一层是看着像普通的石头，里面撬开全是玉，你有没有感受到靠近它就会有一股凉气，皇宫也有几颗，他用来避暑用”廖矜序想起了李继曾经确实跟他提过这些石头。
“但是在契丹他是用来指路和做地标的，这个许家和契丹关系不浅啊”连朝初看着廖矜序也同样在看着他，便继续道：“那正面的第二块砖，就是用这个石头做的，在契丹都用它来做需要隐藏起来的空间，隔绝因为里面是有独立空间而用的，皇宫的那几块，应该是贡品，这东西在契丹其实很常见，但因为本身的重量，运输起来很难，后期的制作也很繁琐，”
“所以许家只做了一块砖的大小，对吗？”廖矜序问道。
“嗯”连朝初点头：“就是因为制作起来很繁琐，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支撑的，所以在契丹这东西虽然多，但是很多人并不会拿他去做隔离墙”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廖矜序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是半个契丹人啊，阿序”
廖矜序听着他的语气，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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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