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亲自给你下厨，就当迎接你回来了，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做饭可好吃了，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美味”两人并排走进侯府内，廖矜序跟连朝初说道。
廖矜序语气充满自豪，对于现在自己这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状态非常慢饮，但他本来确实都忘记了自己确实要在连朝初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现在的厨艺，他以前从来都不认为有一天会学习做饭这件事，但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从当年喝下剩在连朝初碗底的余汤之后，也或许是更早之前，从他吃了疆北厨子做的乱炖开始。
“这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吃本侯亲手做的饭菜，你和辰衡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知道感恩”廖矜序这么说着，也隐约想起从前被他被迫抓去做实验的沈帆有多么头疼，沈帆当时跟他讲，他或许以后在吃到山珍海味也洗刷不掉廖矜序现在对他的味觉和胃的伤害。
想到沈帆，廖矜序总感觉有一段日子没见到沈帆了，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刚没进侯府几步就退回大门口，连朝初便停下来看他要做什么。
廖矜序走到守门的家丁身旁，道：“你去沈侍中府上看看沈侍中在不在府上，在的话就请来侯府做客，顺便看看沈帆在不在，在的话就一并请来吧，就说本侯办了一个迎接昭亲王的家宴”
虽然他初任职时沈昊主动向示过好，但沈昊却一直站的都是中立派，如今沈帆在他手下做事，沈昊沈侍中曾经那个中立派也就被迫转到了李继与廖矜序这一边，因为是被迫，所以也极少的会去主动与廖矜序探讨过朝廷事，只是会在朝廷上有关于廖矜序这边的主意不给予反对。
廖矜序又因为常年都不在汴京，能与沈昊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此次也想借此机会主动去将双方关系拉近一些。
自从廖矜序进入朝廷没多久之后，朝廷官员便能看出廖矜序是皇上那边的人，毕竟大家都在朝廷处事多年，都知道李继那颗从不轻信人的心，在他们看来廖矜序从根本上取得李继信任的人，在这朝廷上就此一人，自然有的是人主动上前结交，不过这也是李继廖矜序两人想要的结果，由廖矜序来筛选，李继来定夺。
朝廷分派严重，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尤其如今李继执政的坤兑年，延续了先皇的双宰相制，相互制衡，相互监督，但这也让朝廷的割据严重化，再者之前由韩家为主的韩望年为宰相左，祁家为主的祁邵阳为宰相右的两个大分派，还有一些杂乱的有着自己思想的小派别，也有像史部尚书汪也，侍中沈昊，太尉朱文昌等这些中立派的人。
但自从廖矜序趟进这淌浑水，又瓜分了一组为皇帝为主廖矜序为辅的派别出来后，让本就乱成一团的朝廷分派更加的复杂，有不少人便主动投靠廖矜序这边，这其中就有边家等一众被廖矜序挑选出来的人，还有这种被迫从中立移出来的沈家，这无疑是动了两个最大分派的菜。
虽然祁家有一位在任的皇后，但这并不足以让李继去信任祁家。
嘱咐完这些，廖矜序看见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连朝初，心中有一丝愧疚，眼神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本来为他一人准备，却被他突然想到的一些事情将他的迎接家宴变完全变了味。
两人离得也不远，廖矜序嘱咐侍卫的话连朝初当然全部都听到了，看见廖矜序看向他的表情，他也知道廖矜序此时在想什么，他笑着看着廖矜序，嘴角延伸的弧度勾勒着他此时心中所想，他让他的表情最大的表现出没有关系的样子，其实除了没法能和廖矜序单独在一块以外，他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他也很高兴自己有能被廖矜序用到的地方，不管从什么方向出发，只要能帮到他，自己不成为他的累赘就好。
站立在连朝初对面的廖矜序，突然一刹那间晃了神，随后立马避开了两人目光的交互，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仿佛要将他穿透一般，他早就注意到连朝初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但他不愿意往别的方向去想，一是觉得这本身就不对，二是怕人家压根不是他想的那样，那实在就闹笑话了，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刚才回避的那个样子太过刻意，从新在对上连朝初的视线，那双眼中的炙热却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轻淡从容，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廖矜序的一场错觉一般。
廖矜序本就是个不愿意将他不想去想的事情多想的人，所以便马上将刚才发生的从脑海中剔除，一脸歉意的走回连朝初身边，拍拍连朝初的肩膀，满怀愧疚语气道：“之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哥哥提，虽然我们昭亲王现在连一声兄长都不愿意叫，但本侯大度，还是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一般看待，你提我自然都不会亏待你”廖矜序觉得自己是在太会说话了，心里此刻是在不停的夸赞自己。
因为两人离得很近，廖矜序想看到连朝初的眼睛就需要微微抬头，眼神从下往上的那一刻正好没有看到连朝初一瞬间眼神的不自然，但这个动作却让做他本身的廖矜序心里很不爽，自己现在也是弱冠的二十三岁，却还没有刚束发两年的连朝初高，到底是血统问题，结合的好啊，他回想着李继也确实很高，不停地用契丹血统这方面安慰自己的廖矜序一直皱着眉看着连朝初。
“怎么了？”连朝初问道。
“没什么，抓紧时间，做饭去，请了他们下午来吃饭现在还没开始做饭呢”廖矜序不再跟连朝初并肩，多迈了几步走在了连朝初前面一些。
连朝初瞧着廖矜序背影，露出很无奈的笑容，他双手背在后面，感觉上颇有种廖老将军平时的样子。
想到廖将军，连朝初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双眼微眯，眼中尽是让人看不清的情绪，抬头看着疆北方向的天空，有些话是需要他去跟廖矜序讲的，虽然他知道以廖矜序的抗压性这件事他完全自己消化几天就好了，但是却迟迟在口中不知道该怎么对廖矜序说出口。
但是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有些事情也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夕阳渐渐落下，黄昏的光晕映照着汴京的繁华，商贩开始收拾自己的摊位，熙熙攘攘的街头吆喝声渐渐就剩下零零散散那么几个还没有赚够一家老小一天勉强饱腹钱的人正愁着眉，眼神迫切恳求的追赶者每个在他们面前路过的行人。
“老人家，把剩下的桃子都装起来吧”沈帆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满眼感激的看着沈帆，将剩下的桃子都装给了他，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沈帆提前的话语打断：“巧着是这个时间去别家吃饭，正好买了您的水果，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沈帆笑笑，将钱递给了满是老茧的手上。
“子泠说他亲自下厨呢，能吃到一顿他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不容易”沈帆笑着跟沈昊说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家老子其实并没有特别想来，都因为他这个儿子跟了廖矜序手下做事，让本来站中间的沈家被迫掺和进来。
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他老子并不讨厌廖矜序，相反很欣赏廖矜序，在家的时候也常常让自己多跟廖矜序学习，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太喜欢和廖矜序有什么交情，就仅限于两人都在朝廷共事，还有他儿子是他的下属。
沈昊没应声，看着外面夕阳慢慢下坠。
守门的小厮小跑进来告知廖矜序沈家父子已经到了，廖矜序连朝初两人前去门口迎接两位进来。
“下官见过昭亲王，见过平宣侯”沈昊道。
“侍中快请起”连朝初道。
沈帆看着廖矜序眼神中颇有无奈，廖矜序看着就知道沈帆估计是想像平时一样直接进来，被沈侍中阻止了，才差小厮进来告知他俩，也正是因为如此说话的才是连朝初，亲王高居侯爷之上，纵使关系再好，在老一辈相处之间还是要有一层地位区分。
“先请进吧”廖矜序迎着两人进到主厅，桌子上摆满着看起来很好吃的饭菜，照喜看见他们都进来了，便也起身去迎接，说实话，这确实是照喜在汴京侯府看见的最热闹的一次，不管如何在她心里，这些都是廖矜序为连朝初准备的。
“快别站着了，入座吧”照喜笑容满面的看着大家，尤其对着连朝初那双慈和的眼神，但这眼神总和她的长相十分不符合。
几人吃着饭，廖矜序也叫人去开一坛好酒，只给自己倒了一层，他自己对酒有几把刷子他在清楚不过，饮酒误事，该喝的时候才能喝，吃着饭浅谈着一些这些年的一些趣事，照喜也被劝着喝了两杯，早早道歉提前离开了。
天色渐暗，天上零散的出现了一两颗星。
廖矜序递给沈帆一个眼神，沈帆便晃晃悠悠的起身，说自己要出去方便一下，连朝初赶紧说自己带他去，两人就暂时离开了这里。
见两人都出去了沈昊便道：“侯爷你看这天色，也到了该停止寒暄的时候了”他早就注意到廖矜序频繁拿起的酒杯真正喝进去的几乎没有，他自然不知道廖矜序喝完酒是个什么样子，就只是单纯的注意到又不戳穿。
“确实，有些话要直接一些才好”廖矜序点头应声道。
“侯爷你也知，下官原本没有站位的想法，我沈家人丁兴旺，下官也就想着能护好我沈家人的安全，掺进来也本不是我已意，但我知道这也本不是侯爷原本的意思，只是我那独苗选择了您，我们沈家也都被迫转而追随侯爷”沈昊摇晃着酒杯看着天上的星星，这些话是要他来主动说的。
廖矜序今天请他来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当他那个儿子选择了廖矜序开始，他就注定了无法避免这场他们的战争，只是一再逃避终究没完没了，这也是他今天愿意赴约的原因，他没办法将沈家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就这么直接交给一个刚在朝廷站稳脚跟没几年的小伙子。
但同时他又很欣赏廖矜序，能这么快的时间就在朝廷站稳脚跟，不止是他背后的人是皇帝，也是他有着能够服众的本身，不止是那些因为他是被李继所信任的人而主动投奔他的人之外，也有他所交往较为密切的几家原本中立的人都是因为廖矜序本身而转移阵地，这是确实的。
他也听说了廖矜序从皇帝那保下了汪也的性命，毕竟那天他确实看到了李继的大发雷霆，所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主动，但也不阻止他唯一的儿子与廖矜序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直到在目前来看，廖矜序最信任的人是他的儿子而不是别人的儿子。
他的这个想法廖矜序保证也是知道的他敢确认，不然也不会放任一个不确定因素的人在他身边，他们之间是相互的，但不一样的是，这些年廖矜序明显疏离的廖家，这是他沈昊做不到的。
“侍中所言所想，本侯都懂，所以这些年本侯一直没有主动去逼过侍中，这五年也过去了，我想侍中也应该将信任托福给本侯了，毕竟离收网的也没剩多长时间了。”
廖矜序双手交叉，搓着拇指，将头缓缓底下看着双手“但是如果到现在，侍中都不能给我一个准头来让我确定是否走下一步....”廖矜序沉默半晌：“那沈家在本侯这里就只能归类在另一个范围之内，至于哪个范畴，我想侍中是懂得”
廖矜序语气逐渐变得愈发的严肃，抬头直视着沈昊的双眼，那双本就显得他不言自威的瑞凤眼不禁让身处朝廷多年见过风雨的沈昊觉得有些心慌，心里惭愧在气势上输给一个小辈，只道他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
廖矜序此时是在逼他现在就做出选择，这些年的和平确实让他在来之前忘记了廖矜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相信如果现在他做出的选择不是廖矜序想要的，那么他主动送上去的儿子也将成为廖矜序手里的一张弃牌，正好在这个时间回来的连朝初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臣说实话并不想参与小辈之间的争夺”沈昊叹气道，语气尽显沧桑，那一瞬间沈昊觉得自己老了十岁，站起身，背着手仰头看着渐圆的月亮：“那之后便全凭侯爷定夺了，还希望侯爷不要让老臣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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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或许不会更的这么慢了，思路回来一些了，应该不会拖这么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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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