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给他清理秀发,动作轻柔,将廖矜序的头发如珍宝一般对待。
廖矜序心中轻笑,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半点杀意和危险,看这轻柔的手法,估计是哪家姑娘悄悄摸进来的,心里想着吓对方一下,主动把对方吓走,别让人发现,省的再让人家姑娘丢了清誉。
清水淌过指尖,廖矜序故漏杀气的一把抓住那人的右手,他感觉到这个人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但同时他自己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再熟悉不过所以他很清晰的感觉出来这人手掌内尽是长期摸刀枪长出的来的茧子,而且这个骨格的生长这人并不是女子,廖矜序转而改变主意,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用最快的速度用力一拉,将那人拉进浴桶的同时,自己飞快的扶住浴桶边缘翻了出来,同时伸手将一旁的里衣快速的穿上,眼睛上带的布条也随着一起掉在廖衿序脚前。
那人砸进浴桶,水面漂浮的花瓣让廖矜序一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你打算憋死在里面吗”廖矜序语气不是很好,现在仔细一想月牙儿不会让人轻易进来,那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你把月牙儿怎么了”敢在侯府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情,廖矜序眉头拧在一起,看来他不在这的这段时间侯府的管理不是很好啊。
那人听到廖矜序的语气极度不佳,缓缓从浴桶里漏出头来,花瓣留在他的头顶,水把他的全身打湿,生来就有些卷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上,通红的脸无处隐藏,廖矜序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纵然对方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对方的美没有丝毫的女气,健壮的身躯,被水浸透的衣服,身材若隐若现的展露在廖矜序眼前,廖矜序总感觉自己现在哪里有些不太对,在仔细看清了对方的脸,回想起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廖矜序平日里在不知道已经丢了多久的脸此时却开始感觉到发烫。
砰砰砰---
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侯爷,怎么了侯爷”
“啊..没事,没事,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廖矜序赶紧向外喊着,生怕月牙儿担心直接闯进来,手也不自觉的将自己的衣服拉的更严实。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侯爷不认识小殿下,跟小殿下打起来了呢”月牙儿的语气充满笑意。
只是现在廖矜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边胡乱回复着月牙儿,一边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个地方,尴尬死了,廖矜序心想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没有,二哥认得我,月牙儿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连朝初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稳的语气向外跟月牙儿说道。
“好,那奴婢先告退了”
月牙儿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廖矜序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够丢脸的,干脆就直接不要了,也不能就这么大眼看小眼的,直接硬找话题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我以为你至少要明后天呢”
连朝初看着廖矜序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的很,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只是阿序你现在的头发还有余沫没有洗干净,我帮你把他们冲下去吧”连朝初笑道。
“啊..也行”廖矜序看着自己湿湿的头发垂在自己肩上。
连朝初从浴桶里出来,沿路流淌着被他带出来的水,在廖矜序面前停下:“浴桶的水被弄的不干净了,阿序直接坐在这,我帮你弄干净吧”
廖矜序总感觉他说话哪里怪怪的,但又看着连朝初那副天真无害的样子,只能心里骂自己太畜生,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驱赶走后,廖矜序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面,解开了上半身的衣服,避免被水淋湿。
等了片刻,没等到连朝初过来,转身看向他,见他还站在原地:“站那干嘛呢,不是说要帮我清理头发吗,是我理解错了吗,你想看着我自己弄?”
“来了”连朝初最后还是上前了两步,天气是炎热的,连朝初身上的水不会让他感觉不适,他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一旁水桶里的热水还冒着轻微的热气,舀出一勺淋在廖矜序头发上,把他发丝上的皂荚沫洗净,因为这个动作不是很方便,两个人处理的都很快速。
廖矜序本想着拿件自己的衣服给连朝初穿,但让廖矜序没想到的是,只是短短不到六年的时间,这小子居然长得比他还要高比他还要壮,疆北的饭菜现在是比侯府还要好吗,廖矜序疑问 ,不然这孩子是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真的一套衣服都没有带回来吗?”廖矜序看着自己最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仍然不合适最后无奈又问了一遍。
“回来的太急,没带”连朝初无奈道。
“你这么急干嘛,急着回来见我吗”廖矜序挑眉看着连朝初,嘴角弧度轻微上扬。
“我还没原谅你当初不辞而别,侯府不欢迎你,也没有给你住的房间,你去大门口睡吧”廖矜序这会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他的气,洗个洗着澡突然出来个人,又整出那么多事情,愣是把廖矜序给弄懵了,这会反应过来就准备跟连朝初算算账。
“我上午驾马回来的,长路上一直都没怎么休息”连朝初突然说道。
“谁问你这个了”廖矜序想打断他,却听见连朝初继续说:“回来之后,照喜就带我去了说是你一开始给我准备的房间给我休息,睡到了你快回来之前”
“……”
“我知道阿序气我,但是我也知道阿序懂我,我不会突然离开了,也希望阿序不要再生气了,说一些阿序觉得违心的话”连朝初语气温柔缓慢,直视着廖矜序的双眼,像看着这世间最明媚的花。
还没有因为被戳穿自己的谎言而生气,廖矜序捕捉到了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阿序阿序的,你叫的倒是顺口”廖矜序挑眉语气充满着不满,这小子回来之后居然敢直接喊他名字,连声哥都不叫,果然是疆北生活了这么些年,跟以前不一样了。
“阿序很好听”连朝初选择性无视掉廖矜序语气中的淡淡的嘲讽,眼中充满笑意的看着廖矜序,回答他一句不找北的话。
“行呢,毕竟也是昭亲王了,比我官都大,叫哥确实委屈你了……”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连朝初没等廖矜序把话说完,认真的看着廖矜序的双眼,眉头轻轻的皱在一起,好像在诉说着自己不尽的委屈。
他上前两步抓住廖矜序的衣角低下头“阿序,我不会走了,如果你不解气打我骂我都可以,所以可以别赶我走”此时以比廖矜序高上一个头的连朝初像个怕被丢弃的大狗一般。
如当年一般,那个胆怯的,初见的连朝初,也像现在这样拽着他的衣角,廖矜序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道算了,他也是,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做什么,抬起手像从前一样,摸摸他的头:“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谢谢阿序”连朝初抬起头,对视着廖矜序的双眼,眉眼弯弯,眼中似有珍宝一般明亮。
“明天我让人在府里找找有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在带你去买衣服,今天你就对付一下别穿了,穿我的衣服小,睡觉估计也不舒服”廖矜序总感觉连朝初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能把自己的衣角从连朝初点手中扯出来,过去自己的床铺从柜子里面拿出了新被子铺在床上:“你今晚上也别回去了,你房间离我房间不近,这个样子给别人看到了不太好,对付一下在我这睡吧,这床应该够两个人睡”廖矜序说完就直接钻进被窝,闭上眼睛,明天还要早朝不能晚睡。
等了两秒没感觉到有人躺在自己身侧,廖矜序又睁开双眼,看着还穿着自己紧巴巴的衣服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连朝初。
“怎么,还害羞呢,跟你哥睡觉还害羞,快来快来”廖矜序嬉笑着,果然在变人的本质也不会变,还是以前那个容易害羞的连朝初。
“我睡地上”连朝初上前去把廖矜序多拿出的杯子抱起来就要铺在地上,却被廖矜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半起的身体,一只手住自己,另一只抓着连朝初,被子从廖矜序的身上滑落一半:“你干嘛,跟我睡一起委屈你了?”
“不是,我回去我房间睡吧”连朝初脱手把被子松在床上,却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开廖矜序的手。
“阿序”连朝初无奈道:“天色不早了”
“所以啊,赶紧睡觉,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多事,上不上来,再磨叽揍你”廖矜序故作凶狠,他也是在是困了,再加上确实也是想弟弟了,想着赶紧让他上来好睡觉。
“……”连朝初看廖矜序实在是没别的意思,但是让他在他旁边什么都不干就睡觉,是在怪难熬的。
连朝初叹气,最后还是在连朝初身边躺下了。
“这才对,跟你哥睡觉好像我占你便宜一样”廖矜序闭着眼睛语气喃喃道。
“这些年在疆北怎么样啊,疆北的生活是不是没有在我身边好,老爷子有带你见过我老师吗?”
“疆北挺好的,让我的视野变得更广阔,见了,先生确实很博学”连朝初由衷道,果然那么优秀的人才能做廖矜序的老师。
本来廖矜序有很多很多想问连朝初的,但当连朝初在自己旁边,廖矜序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想着想着就慢慢失去意识睡着了。
连朝初等了半天廖矜序的下文,却听到廖矜序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内心送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松缓,轻轻的转了一点点头,转到能看全廖矜序脸的位置,本来就补过觉,现在又躺在廖矜序身边,连朝初此时毫无睡意。
再一次见到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连朝初控制着想去抚摸他的手,五年了,日日夜夜的思念,让连朝初直视了自己的内心,他也有过迷茫,离开廖矜序不止是想让自己变得可以保护他,也是希望能够用离开他的期间看清自己的内心。
廖老将军告诉他可以提前回来的时候,震惊之中也带着一些慌张,他不知道回来之后廖矜序会不会接纳他,廖矜序很生气他知道,卓品厥写信告诉他了,所以他才迟迟不敢给廖矜序写信他怕他连读都不会读直接扔掉,还好,廖矜序还是那么心软,跟以前一样,只要他表现的很可怜,很无助,利用这一点的他真是狡猾。
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也不赖,连朝初想,能看着他,就可以抵掉他这些年的辛苦,每每在他给自己增加训练量的时候,每一滴汗落下都反映着廖矜序的脸。
一夜无梦,第二日两人几乎差不多同时醒来,连朝初回京的消息还没递给皇帝,是不用去上朝的,那就是起来晨练,但是廖矜序记得他从前在疆北也没有起这么早来晨练的。
“你起这么早?”廖矜序睡眼朦胧的看着连朝初,晃晃头清醒一下,按着自己每日的顺序去换衣服洗漱。
“嗯”连朝初悄然收回眼神,看着窗外,外面的天气很好,春漾鸟啼,没有一丝雾气,还没升旗的太阳,天空蓝调有一些朦胧,屋里还残留昨日淡淡的香薰味道,还是当年那股山茶花味,这么多年了,他还需要香薰助眠吗。
“我一会出门前会叫人来给你送衣服,你先在我屋子继续休息一会吧”廖矜序已经换好了官服,一身高贵的紫色官服穿在廖矜序身上,他将官帽带好,面容俊俏身材挺拔,眼中洋溢的还是当年的光彩,时间并没有磨灭掉廖矜序的骄傲,他成熟了也没有将曾经的轻狂丢失,连朝初看着廖矜序,一时竟失了神,如当年一样,廖矜序永远都像一束光一样打进连朝初的心。
“好—”连朝初笑道,那笑容如暖阳一般,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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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久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