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小娃娃看见红衣人走过来，忙的扑在对方怀里，然后脆生生的喊人。
南风伸手环住，免得对方掉落在地上，同时关心道：“几日不见，有没有想念师尊？”
小娃娃也不知是真是逗，用尽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想，可想了，师尊不在，阿堇都不知道找谁玩。”
“怎会？苑里的师兄们都不跟你玩么。”
“师兄师姐们每日忙着修灵，哪有时间陪阿堇嬉闹，他们不把阿堇从苑里扔出去就算好的了。”
南风抱着阿堇往苑里去，走到门口停下：“你小声的跟师尊说，是哪个师兄师姐，师尊偷偷给他穿小鞋。”
阿堇小脸扭到一起，似乎挺难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一脸天真：“师尊，‘穿小鞋’是什么？阿堇长大了，脚不小。”
南风有点好笑，觉得跟孩子讨论这些好像不利于树立他正确的价值观，于是说：“阿堇是长大了。”
放下阿堇，南风蹲在阿堇面前，平视他的眼睛，认真解释道：“‘穿小鞋’呢，就是我仗着是他们师尊，故意不理睬他，不与他说话，对他有偏见，但是他又敢怒不敢言。”
阿堇歪着脑袋，理解的没那么深奥，只觉得“穿小鞋”不是什么好词，那些师兄没准以后就不带自己下山去玩了。
连忙摇头：“师兄师姐们很好，师尊不要给他们穿小鞋。”
“也不要给阿堇穿小鞋。”阿堇接道。
“好。”南风重新牵起阿堇，“那阿堇呢？以后当了师兄，也会给师弟穿小鞋么。”
“不会，”阿堇仰头回答，“来清苑的弟子，绝不会那么做的。”
南风脸上带着笑，对这小孩越看越喜欢。
“阿堇可要说话算话，不因片面而对他人有所偏见异词。”
“那就拉手手。”阿堇伸出手，小拇指对南风勾了勾。
南风另一只手勾上阿堇的小拇指，蹲在阿堇面前，一大一小的手指交叉着，恍若说着这一世都无法分割的孽缘，有光透下，斑驳间唏嘘，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
“拉钩起誓一百年，不许变。”
……
众弟子早就站在清苑等师尊的回来，南风刚拉着阿堇踏入，众弟子齐齐喊道：
“师尊惠灵。”
南风点点头，算是应下，挥散人群而后与阿堇一同进入屋内。
才坐下刚喝一口茶，精力旺盛的小孩可觉得就够了，在屋内闹了一圈，又拉着南风在值函山里风。
有认识的师兄师姐就会跟阿堇打招呼，当然看的还是慢悠悠跟在后面的值函山小长老。
阿堇也是开心，不管是不是，都一一大声的回应，惹得师兄师姐们笑得不停。
南风也被这快乐感染，一时间有些活在梦里的恍惚。
“师尊怎么了？”
小阿堇拉着南风的手指，晃了晃。
南风这才回过神，安抚的摸了摸阿堇的头，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很喜欢跟阿堇待在一起。”
阿堇眼睛睁地大大的，充满希翼：“真的吗？”
“嗯。”
“太好了，那师尊可不能忘记阿堇，”阿堇两只手都拉着南风地手，“也不能给阿堇穿小鞋！”
南风被认真地小孩逗出声，连声答应。
“师尊这银镯子真好看，”阿堇小手圈着南风的腕，轻轻指了指，“为何以前没见过？”
南风转了转手镯，道：“阿堇若是喜欢，待你及冠后，师尊亲自给你打一副。”
“为何不能是师尊手上这个。”
阿堇戳戳又碰碰，孩子气的嘟起嘴。
“那……”南风垂下眼睫，“师尊先替你保管着，日后记得找师尊取。”
“师尊不骗阿堇！”
阿堇开心的张开手臂，在原地转圈圈，而后跑到远处，回头看看，大笑着又跑回来，拉过南风的手。
值函山的晚钟敲响，南风抱着熟睡的阿堇回到清苑，南风示意路过的弟子小点声，弟子们也纷纷明白，不交流的继续干自己的活。
阿堇还紧紧握着南风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开，南风不得已哄了几遍，终于松开滚进被窝里。
南风给其盖上被子，敲着老背给阿堇熄了蜡烛关门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人看着，南风立马恢复原样，摊在床上，心想，扮演温柔沉稳的师尊可真累。
还是一个人待着更舒服啊！
南风翻了一个身，侧着摸到了手腕上的银镯子。
是吗？
想的应该是很多，导致南风完全没有困意，他起身，推开门就往屋外走。
苑里大部分房间都是暗的，走廊和苑外只有少数人巡视。
几盏零星的灯在风中晃悠着，南风敛好衣领，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通过小路去了后山。
这条小路鲜有人知道，因为在出事后就封了入口，也明令禁止进入。
但毕竟是值函山的小长老，山主看到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挥手让他进去，这根本不成问题。
只要他能管好里面的人，不损坏值函山的利益，山主及其他长老就会视而不见的当做默认。
南风看着差不多成型的树种时，忍不住叹口气。
这里原本有一座全值函山最漂亮的苑落，正如它的主人一般幽静典雅神秘，但却在一场大火之中，毁于全部。
大火来的突然又迅猛，有人发现时，这座苑落便在当场所有人的心里都烧穿成黑洞，割裂不掉，也不敢靠近探知。
当一场及时雨赶到，山主设下结界，避免蔓延到后山，三长老重新调配药水种植树木，才使得这块黢黑的伤疤不那么狰狞可怖。
南风推开门，屋内的布置从未改变，依稀可以窥见往日生活者的气息。
他没有点灯，屋外的月光能将屋里照的透亮。
这里原本是蔍苑六长老常年闭关的任意一个小山洞。
南风走到床边，垂头不言，上边躺着一个人，呼吸绵延，眉头微微蹙着，像是陷入在无限的噩梦中。
他从怀里拿出一颗梦觉子，放在那人的枕边。
梦觉子可以助眠，可以让人陷入一个美好的梦境，分辨不出真假，但是天一亮便会自动醒来。
床上的人一闻到梦觉子的香气，眉间舒展，嘴角轻轻上扬。
南风蹲在他身边，良久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你梦到了什么？”
无人回答，他便自己接着：“反正不会有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风也觉得有些困乏，动动腿脚，准备回去。
房屋里的摆件，都是他照着原本的亲自布置的，除了一些细节，任何人到这里，都会觉得这儿还是蔍苑。
但不是，这只是值函山小长老对六长老唯一的大弟子的一个承诺。
将亲手为他编织这场美梦。
今晚的月光格外的亮，南风缓缓关上门，最后一丝光芒被阻挡在薄薄的木板之后，分割成两个世界。
晚风吹着树木作响，好似叹息。
早上太阳依旧升起，现世又是新的一天。
小孩子睡的早，起的自然也早。
阿堇大清早就敲开南风的门，抓着他，想一起去山下玩。
南风揉着脑袋，颇有些头疼。
“师尊～”
阿堇摇着南风的袖摆，拖长了尾音，也就这几年还能有撒娇的资格，怎么还不能把握住。
南风很是无奈，连忙说好。
两人兴致满满的下山，回来阿堇又累瘫在南风怀里。
一连几天，阿堇只要抓住南风的空闲，就会拉着他出去玩，不同意就不松手。
南风累了，真的累了。
趁阿堇还没醒，要不干脆去别的地方睡一觉，要不天还没亮就出去。
这下轮到阿堇郁闷了。
藏在南风的被子里，专门等着南风回来。
“师尊，”阿堇可怜兮兮的拉着南风的袖子，“您该不是讨厌阿堇，要给阿堇穿小鞋了……”
南风看着守株待兔的阿堇，小孩两眼湿漉漉的，下一秒真的就能哭出来似的，忍不住心软道：“怎么会呢？师尊最喜欢阿堇了。”
他揉了揉阿堇的头，继续说：“只是刚好这几天师尊有事要办，所以就有些忙。”
“真的？”
“真的，”南风从怀里拿出一颗果子，递给阿堇，“我还特意找三长老拿了你最喜欢的灵果。”
阿堇开心的接过灵果，细细擦了后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唔，就知道师尊最喜欢阿堇了。”
“对啊，阿堇那么乖……”
师尊良心有点痛。
哄完小孩，阿堇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睡了，南风拗不过，反正床也不小，一大人一小孩睡也不会拥挤，干脆就应下。
起码不用天不亮就跑出去借宿，南风默默的挣扎。
“师尊放心，阿堇睡觉很乖的。”
“嗯，阿堇最乖。”
师尊睡觉可不乖啊！
南风迷迷瞪瞪的望着床顶，努力克制不然自己把阿堇踢下床。
到了后半夜，南风实在是挺不住了，扭过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比平常还要久，其他弟子都过来敲门，问师尊今天有什么行程，或者有其他要交代弟子做的事要安排。
南风动了动，发现手臂僵硬，阿堇还抱着不松手。
南风轻轻推开阿堇，把手臂抽出来，本来是想再睡的，可确实有事情要安排。
他出去，小声与那弟子交代着。
阿堇睁开眼又闭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墙，他早就醒了，就是思绪有些乱。
过不久，南风再次进来，唤醒阿堇，帮阿堇穿戴洗漱。
南风默默吐槽，没想到年纪轻轻这么早就体验到带孩子的辛苦了。
阿堇今天一天兴致也不高，也不缠着南风了，恰好南风忙着，就没有注意到阿堇的情绪。
到了晚上，阿堇却是赖上南风，抱着自己的枕头，早早暖在了南风的被窝里。
多年许久，南风再次回来时，阿堇过了及冠，依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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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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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