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那圈光丛，是不是你弄坏的？”
“天天带着自家徒弟惹事，还有没有一点值函山长老的样子？”
“值函长老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南风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一时好奇。
他将腿搭在椅子上，手里磕着瓜子，懒洋洋的问着赪坱。
值函山山主颇为无奈，但对方也确实是自家亲戚，他不关照谁来关照？只得忍下后对南风说：“可学五长老，多稳重。”
一听五长老，南风扔了手里的瓜子，收腿坐好。
值函当家的可能不了解自家长老。
外人或许不知，五长老看似行为老派，明明年纪也不大，却酷爱留着一簇山羊胡，怪异的是，五长老长着一对诱人的桃花眼，盯久了能看出情来。
南风猜，或许是那对眸子年轻时惹了太多事，才导致五长老现在留着胡子来打发人。
还有，南风所行之事，都是五长老教的来着……
也因为五长老的存在，南风才敢在很重要的时候逃掉。
可赪坱不管，五长老他没看见，净听着其他苑弟子向他打小长老的报告。
说后山近来不太平，小长老总是带着徒弟偷果子，挖树洞，种些乱七八糟的仙草，抢了原本仙草的营养，委屈枯了好几颗珍贵药材。
管理灵草的徒弟不敢直接跟小长老说，干脆向最公平公正的山主禀报了。
山主若是不忙，还可管管的。
赪坱一听，当即猜出是青天带着南风干的。往常南风未出事之前，也是青天在照料——带着南风在值函山上蹿下跳。
青天一说，南风就跟开了窍似的，对搞破坏这种事一点即通，事后还学会甩甩手，直接玩失踪。
小长辈不在，当然要找大家长。
刚开始山下的村民还能忍下，怎么说也是个修灵大派的长老，欺负只会拿锄头乱挥的普通人干什么？
可越看下去，值函山的小长老越不收敛，十几位受害者揭锅盖起义，冲上值函山，向山主举报。
山主也不手软，对两人进行思想教育了一番后直接把两人禁足几个月。
这才暂时制止了五长老带着小南风在山下霍霍。
……
青天的笑声老远就听得到，正在训斥南风的赪坱停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青天负手，慢悠悠的转进来，两道视线看的青天直尴尬，潜意识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时机，脚尖还没落地，硬生生的转个弯，一声“告辞”甩在脑后。
现在还不逃离现场，难道等着被一起骂吗？
“回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青天挺直腰板一手摸着胡须，一手背在身后，仙风道骨说的便是如此，可惜飘忽不定的眼神终究是出卖了自己。
捋了把象征智慧的胡子，青天厚着脸皮还有理问南风：“师弟，你又是怎么惹了山主生气了？”
南风刚欲狡辩，赪坱便接道：“你可与五长老说说。”
欸？
山主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南风头一低，乖乖交代所有的事，还不忘把青天那部分摘出去。
五长老边摇头边忍不住露出感慨：“师弟啊，你也该收敛收敛些，咱们值函山好歹也算是个大派，你这一出，咱们值函山的面子放哪？山主的颜面又何存呢，对吧？”
“对对对，我改我改。”
“你看山主每天操劳，山上山下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考虑。你已经是个长老了，不帮着山主分忧，怎么还自己惹上麻烦了呢？虽然说你以前的麻烦也不少……”
“山主佑神。”
“也多亏山主英明神武，智慧超群，这才能将所有事务都解决好……”
“那可不……”
青山几句话里总不忘对山主赪坱的夸赞，明显又刻意，南风也时不时的附和。
赪坱不耳背也不聋，听久了自己终归也是不好意思的。
干脆袖子一甩，随两人去了。
像是得到默许，见赪坱走远，青天又恢复成那副笑眯眯的神态，默契的与南风轻松一拍击掌。
“师兄找我何事，可是又想去山下玩了？”
青天轻拍南风后脑勺：“就知道玩，山主都找来了，安定几日罢。”
“哦。”
南风将瓜子分一盘给青天。
“南风，你可还记得，你几年前收的弟子吗？”
青天突然提及这个，南风心里一咯噔，倍感不妙：“谁？”
“连阵，你‘流放’出去的大徒弟，就不记得了？”
“……”南风确实忘记有这么一号人，准确来说，是不愿回想起来，这其中有些尴尬的事不便言说。
“他不会，在外面，被……”南风小心翼翼的将手在脖子处滑过。
青天一颗瓜子差点呛到喉咙：“人家活得好好的，还送了封信，说过几日就从西北向回来了。”
那还有几天快活的，南风默默的想：“我也收到了信，昭沐后日大婚，邀我去吃酒，怕是来不及，我明日便动身前往，麻烦实现帮我与山主说一声。”
青天看着略微有些慌乱的南风，八卦道：“若是你觉得有悔，直接与他道歉便是。”
“道……道歉？道什么歉，我又没有错。”
“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南风想解释，可那点破事确实也不好跟青天都抖露出。
他“噌”的一下起身，将青天推出门。
“欸欸欸！”青天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帮你抗住赪坱，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赶我走？”
“改天登门重谢，好么？”南风一心想着如何快速逃离，嘴上敷衍着：“下次，下次一定。”
青天以前听过一点南风和他大徒弟之间的事，也不好一直勉强，他来找南风确实也只是为了带话：“行，我记着呢，你别忘。”
“五长老走好！”南风挥手就将门带上。
青天挠挠头，总觉得应该还有事没说，转尔摸着胡子摇头叹道：“孽缘啊！”
赶走了青天，南风也开始收拾东西，之前找的借口半真半假，昭沐是邀请了他，但内容他却没怎么看清就扔到角落，再找已经不知道被弟子们收到了何处。
估摸是时候，南风悄悄的从前门溜走。
有路过的弟子看到差点拔剑喊抓贼，再看两眼就是小长老的脏红袍。
“南风长老可要远行？”
听到声音的南风一哆嗦，见是自己苑新来的，挺直腰板，正经的理理小包裹，然后……
拿出一个果子，塞到那名弟子的怀里，小声道：“后山百年灵果，可助修行。我有事要出去，近几日不在苑内，若有人寻我，便直说不在。”
“师尊在躲谁呢？”
南风一见弟子道出真相，翻脸就抢回果子：“你如此说便是，其他无须多言。”
那名弟子看着交代几句还要贿赂的师尊，深深觉得当时时不时拜错了。
他的师尊，脑子像是有点问题。
无奈应下，还给指了条常走下山的小路，结果他师尊不但不感谢，反而说有另外一条路更加便捷，是山主也不知道的。
侧面实锤了自家师尊总爱玩的谣言。
弟子刚想在心底给自家师尊打上点标签，就见他又折回来，将原先的那颗灵果塞给他：“我院藏书室第九架上数四排十七本，没事可以去看看。”
趁着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南风赶紧跑了。
阮工源没想到，自“赌约”之后，再见自家师尊，居然还是跑路离别的时候。
他记得，自家师尊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一个月后，那时他正与清苑其他四个弟子交好，可失踪的小长老一回来，便派他前往桑苑“学习”。
阮工源那时不理解，甚至有些愤怒。
这不是找个理由就把他送走吗？
气上头的阮工源根本没记起最开始一直想走的便是自己。还有一点，小长老既然回来了，追葳师兄也就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该回到庑苑去了。
其实阮工源不知道的是，由于小长老反悔，没有派弟子去和庑苑的弟子比试，导致自己每天要偷偷去三长老那里做苦力。
还要接受五长老的嘲笑。
阮工源最初意在岱苑，所以身处桑苑时并无心久待。
打赌期满后就自己回来了，刚回来就碰见要跑的师尊。
阮工源拿着手上的灵果，收入袖中后转身离去，心道，跑不掉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正巧瞧见小个子挑着灯，在窗边写着什么。
他过去，倚着窗边，敲敲窗棂。
小个子立马抬头，高兴的站起来道：“工源，你可算回来了！”
阮工源无意瞥到小个子写的东西，大概是首诗。
“对啊，三长老说我待在那里也是浪费，就把我遣送回来。”阮工源拿出南风给他的灵果，递给小个子：“刚刚遇到师尊，他说这灵果味道不错，让我带给你尝尝。”
“真的吗？”小个子嘴上不信，可眼里闪着激动的光。
对他来说，师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赏赐。
“我可曾骗你？”阮工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不长高的个子：“骗你就比你还矮。”
小个子打开阮工源的手，有点小脾气，抱着果子别开脸：“我信你，可莫要拿这再取笑我。”
“那你也要长些，体质太弱招灵可是容易被反噬。”
小个子再嘟囔了一句，阮工源没听清，也无碍。
随即便小小咬了一口灵果，汁水丰满，回味甘甜，小个子将没动过的另一边转过来，小心翼翼的递到阮工源面前。
“吃口么？”
阮工源看着小个子谨慎的模样，有点想笑，可面上却是亲近又温柔。
“三长老苑里有许多这般滋味的果子，若是喜欢，我改日带你去吃个尽兴。”
算是委婉的拒绝。
小个子毫不掩饰的失落，收回的果子，咬在嘴里顿时失去味道。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一定。”
好像，终于，下一章，要到主线的一部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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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