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新入苑的弟子正式拜师前还有一道流程要走——之前不是各自拿了一根发带吗？
各苑长老在等新入苑的弟子到齐时，会在苑落中心开个大会，就长老于主要地方，新弟子依次上前，双手将发带递给长老，长老接过然后给新弟子系上。
阮工源将灵绳收入怀中，然后拿着发带，早早便来苑落前等候。
他不想承认，但也就这个长老在那晚肯收下他的礼物，给他入苑的机会。
院子里的人大概十来个，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阮工源看了眼，女弟子少的可怜，单手就能数过来。
但他也不着急，据说这个苑的长老和另一个苑的长老交集颇深，能找到伴侣那是迟早的事。
正想着，后来的人一阵骚动，阮工源顺声看过去，只见一人身着红袍，像是刚睡醒一般走到一半打个呵欠，然后揣着袖子慢慢踱步。
毫无疑问，他坐在了长老位上。
阮工源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来到清苑实属时无奈之举，不过在刚刚和路过的师兄们聊天中，发现后面是可以“转苑”的。
只要两方长老都没啥意见。
既然如此，入苑后表现出对清苑的不擅长，和符合别苑要求的就行。
这么想着，手中这根红色的发带也就轻盈了许多。
平常驻守的弟子都是别的苑过来轮班或者外苑弟子，其实清苑的直属弟子极少，少到有个大事还得请别的苑的弟子前来充场面。
南风也猜到在座的新弟子总有那么几个是把这里当作跳板，现阶段不足其他苑的门槛罢了。
但南风也不恼，通灵这个事，靠的还是需要一点天赋和胆量的，能不能留到最后其实还得另说。
按规矩，“新入苑”那天，该院的直属弟子必须到场。
阮工源左看右看，确认这苑只有长老一个人在，不禁好奇。
有传说，清苑目前就小长老一个人住，其直属弟子全都失踪。也有道，是大弟子违背山规被赶出门，二弟子出卖师尊后不在踏入值函山半步。
无论哪个，阮工源都相信清苑他肯定是呆不久的。
南风看着阮工源拿着红发带上来，低着头不愿直视，他便猜到对方肯定是不愿留在清苑的。
不多说，按着规矩和固定的程序为他束发，解开原有发带的手微一愣，南风抬头看向西北方向。
众弟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家的师尊“嗖”的一声便消失在原地。
大门猛地被人打开，为首而来的，正是值函山的山主赪坱。
“山主佑神。”
“清苑‘入苑’仪式因故暂缓，如果还想留在清苑的可以留下，即便是没‘系发’的，值函山依旧承认其弟子身份；如若心系其他，各苑的大门随时欢迎。”
值函山的规矩就是山主。
此话一出，便有人真的心动。
能通灵这件事，扔在平常确实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总归还是自己会吓到自己，还不如其他苑的实用。
也有新弟子怀疑是不是值函山的考验，于是还在犹豫。
赪坱扫了一眼，道：“若非真事，本山主怎会亲自出面。”
这无由给犹豫的弟子打了一针强心剂，不用日后相处久了直接提出来，现在就走多快乐啊！
就不用见完游魂做噩梦了。
“窃晴，你留此处帮小长老善后，”赪坱吩咐完窃晴，转身欲走：“想好了便决定，各苑‘入苑’时限犹在，结束后可是再要等一年。”
赪坱走后，清苑新入苑的弟子也不再掩饰：“窃晴师姐，山主说的可是当真。”
窃晴点头承认：“还请速速做决定罢，值函山包容一切。”
有心动的弟子向窃晴一拜：“承蒙小长老抬爱，可家里道须让我入大长老之苑，便是如此。若后需我司铎淖的地方，弟子义不容辞。”
随后将头上的红色发带取下，放入窃晴手中。
“你依旧是值函弟子。”
有人开始，那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取下发带，放入窃晴手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阮工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红丝带随风轻轻的摆动着。
他往前踏了一步，冥冥中像是有安排一般，阮工源看到有五个弟子原地不动，甚至还有没来得及的“系发”的新弟子。
他问：“不想换苑吗？”
“没差啊！”
“去了会不会被别人看不起，说我们是清苑没有人要的弟子？”
“小长老人好。”
“我有想见的人。”
“……”阮工源觉得前途迷茫。
“你想见谁？”
看上去才刚过测试线的小弟子，怯诺诺的声音细小：“很重要的人。”
再问是什么人，那个小弟子就不说话了，躲在最开始接他话的那人后面，他身材稍微比小弟子壮，足够挡住。
说到阮工源，却是把发带作绳，捆在手腕上：“时候过了，没办法只能待在清苑了。”
五人聊的起了兴趣，回过神才发现以司铎淖为首的新弟子早就离去。
这一年，清苑新弟子纳入五个。
偌大的苑落只剩下六人，窃晴来到五人面前，说：“即刻起，你六人便是这一届清苑新纳的弟子，好好相处，值函山永远尊重你们的选择。”
“长老惠灵。”五人转身冲苑落中心的长老位施礼。
“小长老不在，你们也不用担心，”见五人完礼，又重新转过来，窃晴道：“其他苑的课可以随意跟着，但同样要尊长老们的规矩。这短时间五长老苑的二弟子暂负责你们，有事随时可以找他。”
“追葳。”
“窃晴师妹，几日不见，可是成长不少啊！”一身材高挑的男子手摇着扇子走入，“连个师兄也不愿喊？”
窃晴退了一步，躲开追葳想要摸头的手：“遵山主吩咐罢了。”
追葳笑着，道：“不逗你了，其余师兄弟忙着，也是属我最闲。”
窃晴冷漠又不想搭话。
既然是山主的安排，追葳也不敢耽误，收了扇子主动向五人打了招呼：“我属庑苑，排老二，直唤我‘追葳’便可。”
“追葳师兄安好。”
追葳点点头，又在袖中拿出一连串的小礼物，手一挥，东西自动到了对应人的手里。
阮工源接到礼物，觉得这次留下没有错。
这个庑苑的二师兄，就是那晚接受他礼物的那个师兄。
“这是我家师尊给你们的礼物，算是代替小长老欢迎你们。”
“多谢五长老。”
旁边的窃晴很无奈：没想到一个程长繁，竟让两个长老都打赌输了。
窃晴兜里揣的满是礼物，待会还要去庑苑给五长老送去。
见没她事了，窃晴道别准备去庑苑了。
窃晴走后，追葳便给五人安排住的地方，安排好后就带他们在值函山逛逛。
“师兄，方便问，咱师尊去做甚了么？”小个子问。
追葳摸出扇子，打开后摇摇，道：“若是问我，我也不知。”
“……”五人。
这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小长老在这么重要的‘入苑’离去，肯定是有要紧的事需处理。你们也莫要担心，我会护好你们的。”
五人点头，再怎么说山主都给选择了，而自己偏偏要留下，这也怨不得其他，终归是要走下去的。
“那……师兄，咱们苑的弟子呢？为何其他苑的直属弟子均在，而咱们苑只有师尊一个啊！”
其他四人看着小个子，心想这兄弟可真敢问，一个比一个能抓重点。
可小个子不觉，只是觉得清苑也太清冷了些。
“……”
追葳继续摇着他的扇子，明明不热，一副自然的模样：“若是明年顺利，你们是可见到你们师兄的。”
五人盯着，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姑且是信的。
那么，什么叫做“顺利的话”，如果不顺利的话呢？他们会有什么下场，这话不得细想。
莫名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还有问的么？无事我们便去用餐罢。”
追葳收了扇子，走在五人的前面。
阮工源看出一丝慌乱。
即便不单单是为了追葳师兄，他开始对整个清苑产生了兴趣。
他突然有点懂父亲将“后门”的事情告诉他了。
追葳在前走着，根本没想到一个新弟子会因他的匆忙而想的深入，只是因为今日吃食由桑苑负责。
值函山每日的吃食由几个苑落的弟子轮流负责，其中桑苑负责那日味道最佳，而清苑负责的那日基本就没人。
三长老对吃食极其挑剔，所以会在吃食里加入些药材，弟子们吃完后或多或少能有些修为上的帮助。
吃吃就能提升修为，这种事为什么不积极呢？
追葳也是被小个子两个犀利的问题问的有些懵，说实话，他也不是清苑的人，只是偶尔听说过一点清苑的事。
但他也没权利跟几个新入苑的弟子直接说。
由于去的晚，大部分食物都没了，只剩下一些卖相不太好的“试验品”。
六人无言吃完所有，毕竟一天都没有进食。
追葳将五人送到清苑门口，照例吩咐了一遍：“值函山的后山有禁地，周围逛逛可以，但是不要进去，他跟山主的‘灵’相连，任何风吹草动山主都能感受到。”
安排好后，追葳便转身离去。
进入自己的房间前，阮工源朝小长老住的地方望去，没想到，此次见后，再遇便是几个月后。
除了山主，谁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清苑的小长老究竟去了何处。
有时候时间久了，俺也不记得设定和人物来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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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