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如同一颗炽热的火球,烤干了云彩,还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三年以来,这方土地便未曾落过一滴甘霖,往日绿意盎然的田野,如今已是一片满目疮痍的景象,土地如蛛网般密密麻麻地交织着。
百姓们望着凄凉的田地,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奈,但他们依旧佝偻着身子,脚步沉重地走在田埂上,粗糙的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土地,希望可以有所收获。
声音沙哑而悲凉,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你开开眼吧,下场雨吧,再这么旱下去,人都得死!”
花朝平静地路过,眼中有点不解,于是便多看了几眼,似乎依旧没有想明白,再次抬脚往前走去。
夏南星跟在花朝后面,看着这副场景,眼中充满了不忍,加快了步伐,微微在花朝身后半米,低声问道:“我们这些凡人不是供奉着你们这些仙人吗?为什么凡人受苦受难,你们却不愿意施以援手呢?”
“神农曾经教导吾,世间万物皆有天命与定数,神仙也不能随意更改,不然世界的秩序被打乱,新的更大的灾难就会接踵而至,从而保持世界平衡。”
夏南星:“所以,就算神仙神通广大,对凡人来说也是无用,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供奉仙人呢?”
花朝:“吾不知。”
夏南星嘴角微微上扬,低声笑起来,感觉答案在情理之中,“神女,您有名讳吗,是否也收过香火?”
花朝:“吾是花朝,也许收过香火,也许没有收过香火,香火对吾来说并不重要。”
“神仙不都希望凡人可以为其建庙烧香吗?”
“凡人自己的想象罢了,香火什么的,神仙们并不是太过在意,”花朝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点轻松愉快,“吾曾经听神农说凡间似乎很喜欢给神仙娶妻,连他都多了个妻子名叫听訞,唯一例外就是财神了。”
夏南星:“为什么财神是例外?”
花朝:“当时也有神仙追问,神农说,因为凡人不敢多想,怕财神把天下的财宝都给他媳妇,所以凡人眼中的财神必须无欲无求,大爱众生,所以你问吾的问题,吾认为也是这个原因。”
夏南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确实,如果有所求,有私心的就不是仙人了,不过是有些能力的人。”
【攻略对象夏南星(南知意)好感度:20%】
“神女,我还有一事不明,想问你,你为什么单单留下我,我身上有什么吗?”
花朝:“吾对你感兴趣,而且吾见你第一面,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沉睡太久,吾想不起了,但是吾总感觉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夏南星轻笑出声,眼神看向远方:“神女也会忘记事情吗,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会忘记呢?”
花朝:“吾不知。”
现在花朝有点烦恼了,自己就不该为了可以移动系统空间,而将夏南星留下来,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
花朝和夏南星往系统空间所在位置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形肉丸子跪在外面,被太阳晒得滋嗞啦冒油。
为什么用肉丸比喻此人,一是他胖,二是浑身金光闪闪,功德都快成凝结成实体了,花朝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都快亮瞎了!
“系统,这人什么情况?”
【逢芍卿,为人乐善好施,在灾年开仓济民,救无数家庭于水火;每逢初一、十五请人义诊,为贫苦者免费诊疗;又出资修桥补路,方便乡邻往来。善良,真内外一致,并且为三世好人。】
“嗯?所以这般善良可爱的他,不是攻略对象?原来你们系统也知道不能随便糟蹋好人,怕天道弄死你们啊,哈哈哈哈。”
【以前是,现在不是,因为没一个宿主选择他,并且投诉他,不是因为人品性格,而是长相和身材。】
“怪不得宿主完不成任务会被抹杀呢,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也是宿主。】
“……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啊,谁家好人以欺骗感情为生啊。”
一旁的随从试探着说道:“老爷,您都跪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恐怕撑不住啊!”
逢芍卿身体摇摇晃晃,但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不行,我一定要见到神女!我娘已经发烧半个月了,再继续下去,性命不保,只能求神女赐药治病。”
夏南星问道:“神女,需要我赶走他吗?”
花朝回过神来,没有再和系统斗嘴,“有福之人,千方百计不能害他;无福之人,遇沟壑也丧性命。他乃三世好人,你去将这颗药给他,也算结一段善缘。”
夏南星就在烧香产生的烟雾中出现了,直接将逢芍卿看呆了,不是说神女吗?怎么是神男,不,是神子?
夏南星将手伸到逢芍卿面前,“我是神女的随从夏南星,神女派我将这颗药给你,说服用后,必能如愿。”
逢芍卿再次‘哐哐哐’磕头,“谢神女娘娘,谢……夏大人。”一激动,晕过去了。
花朝&夏南星:“……”
花朝出现几人面前,随从们慌张地跪下,离逢芍卿近的随从恨不得一巴掌将逢芍卿拍醒,但在花朝面前不敢放肆,只能叹息一声自家老爷没福气。
花朝兑换了一瓶藿香正气水给夏南星,让其给逢芍卿喝了,然后才带夏南星进入空间。
逢芍卿很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见自己躺在了阴凉下,随从还在不停地给自己扇扇子,推开随从,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我怎么躺这里了,对对对,神女,求神女赐药。”
“老爷您迷糊了,神女的随从大人已经把药给您了,你一激动晕过去了,神女又让大人喂您喝了一瓶药,您现在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逢芍卿下意识动了动胳膊,伸了伸腿,发现自己刚才的头晕、乏力,已经没有了,现在头部清凉,头脑清醒,身体沉重感减轻。
“多谢神女赐药,我回去一定为神女建庙上香。”磕完头,逢芍卿连忙带着随从离开。
……
田老头来祠堂寻村长,压低声音:“村长,村外……村外来了好多其他村的人,有些还沾亲带故,大家实在不好阻拦,怎么办?”
村长坐在祠堂里,盯着先祖的牌位,油灯“噼啪”响了一声,火苗跳了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村长的声音嘶哑,“有村民用水换物资,粮食、布匹、牲口,哪怕是个铜板,都能换一口水,要是啥都没有,”村长目光看向田老头,“那就只能等着天降甘霖,总不能当圣母自我献身吧?”
田老头叹了口气:“有换水的,也有没东西可换的,有的走了,有的留下,有个老妈,把祖传的银戒指都拿出来了。”
田老头又想起白天那个瘦得像竹竿的老头,现在还跪在村头外,想换口水给孩子喝。
“村长,”田老头犹豫了一下,“你说……咱这么做,算不算缺德?”
“缺德?”村长声音粗糙,“要是不缺德,咱村的人就得渴死,这世道,活人比死人重要。”
祠堂外,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土粒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
村长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云正在往这边涌,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云里并没有雨。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做错了,神女不再见我们,连夏南星也不知所踪,云溪村有水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我们护不住的。”
现在村外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知道那是云溪村的水,还不强闯,可等到快死了,亲人奄奄一息了,恐怕他们一命换一命也做得出来。
“田叔,你去城里将神女赐水的消息报上去,或许还能保住我们全村的命。”
清水村,南知意以寻找夏南星为借口,到处乱跑,直到偷偷去了祠堂,还翻出来几张信封,村民察觉到动静,才把南知意按住。
“你们是不是将夏南星藏起来了?”
清水村村长:“你带他逃跑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他,你少在祠堂里发疯,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赶出去。”
“哼,你们还指望我挣钱呢,怎么可能舍得我走?”南知意仰起头,努力挣扎,想要摆脱绳子的捆绑,“你们骗我,一直在骗我,还想杀了夏南星,你们都该死!”
“你都知道了?”突然清水村村长脑海中灵光一闪,又联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试探着说道:“夏南星真被神女看中了?”
南知意累得气喘吁吁,冷嘲热讽说道:“原来你们也知道祭祀夏南星没用,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杀了她,真是好狠的心啊,他给你不少好处吧,让全村都给他卖命,你们就真不想知道我是谁,又是真不知道我是谁?”
“普通人可不会被人看得严严实实,更不会被人追杀。但是又能怎么样,你值钱就行了,而且也知道夏南星也有用处。”
清水村村长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眼神亮得吓人,兴奋地拍着手掌,“夏南星还真的是上好的祭品啊,”
然后恨铁不成钢看着南知意,想踢南知意一脚,但是想到了警告,还是收了劲,“本来神女赐福应该在我们村,结果你带着跑了,给云溪村做了嫁衣。”
南知意:“最好你们祈祷运气好,不然你们的祭日快到了。”
看村长还要动手,一个老头坐在主位,用手里的拐杖用力戳了戳地面,“好了,不用管她,好吃好喝供着,别死了就行,既然祭祀有用,再选一个祭品就好,就按照夏南星的标准来。”
村长:“夏南星的模样绝对是十里八村找不到的俊美,再找也是赝品,神女会喜欢吗?”
老头咳嗽了两声,“布云施雨是龙王的工作,神女也不过是越俎代庖,何况名讳都不知,恐怕是个野神,或者是刚升上的小神,所以还是继续原本的龙王娶亲祭祀,
以前是我们狭隘了,新娘都是女的,这次夏南星的事情给我提醒了,说不定掌管我们这一片不是龙王爷,是龙王奶,所以这三年祭祀才没有下雨。”
村长恍然大悟,“是啊,谁说新娘必须是女的呢,男的为什么不可以?”
一头问号的南知意讽刺道:“新娘为什么叫新娘,而不是新爹?因为娶媳妇是作为新的娘来伺候自己,而不是作为新的爹让自己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