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音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客栈,后脚就有人进了她们的房间。
“殿下。”一个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商贩的男人朝坐着的孟栖亭行了一礼。
“起来吧。”孟栖亭淡淡地开口。
“是。”男子起身,没等孟栖亭开口问,便开始主动汇报起了京城的消息。
“一切按照殿下的吩咐,宫里的那位每夜噩梦缠身,前前后后请了不少的法师进宫做法但都没什么用,几番折腾下来,已是卧病在床了,眼下宫里的太医都在守着呢。”
孟栖亭嗤笑一声:“这可是本王特意为他准备的大礼,去派人吊着他的命,让他清醒点,可别让本王的心意浪费了。”
“是。”秦五再一次清醒的认知了自己的主子对他那个皇帝爹是有多大仇,据说皇帝没晕过去之前,每晚皇宫里都会传出凄凉的惨叫。
“其他的呢?”孟栖亭又问。
“自从殿下您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出京城,一直有人不死心想打探您的下落,可如今一段时日过去,您也没露面,再加上皇帝突然病重,所以宫里的那几个皇子有些按捺不住了。”
孟栖亭遇刺的消息刚传回京城的时候是没几个信的,他们一个个夹紧了尾巴生怕哪天孟栖亭突然出现把他们脑袋拧掉。
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瑞王服的下人都收拾包袱跑了好几个,孟栖亭也没出现,有的人心里就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但也只是欲动而未动,都隔着门缝观望着呢。
直到有一天,一个曾经与孟栖亭有过龌龊,或者说是被孟栖亭单方面按在地上摩擦过的人吃醉了酒,对疑似下落不明的孟栖亭疯狂辱骂,他身边的人拦都拦不住,只好果断离他三十丈远,生怕招来瑞王府的报复。
不要说他的狐朋狗友,就连他本人酒醒之后得知自己做过什么事,也吓得蒙着被子在家里躲着不敢出门。
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这人居然还活的好好的,没有“失足”掉到河里淹死,也没有从房顶上掉下来摔死,多稀奇的一件事啊,众人心里的天平稍稍移了那么几分。
有他这个先例在,后面试探虚实的人就多了,聪明的知道撺掇身边没脑子的人上,几壶好酒或者几个美人,再吹两耳朵风;蠢笨的就成了别人手中的那杆长枪,其中跳的最欢的莫过于挨了一顿打还丢了俸禄的叶延章。
几番试探下来,相信孟栖亭是真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人已然有了五分。
后来宫中出现了污秽东西,皇帝又一病不起,一副不久人世快要一命呜呼的模样,这下曾经被孟栖亭按着头打的几个皇子坐不住了。
孟栖亭人若是在京城的话他们是不敢怎么样,可他不是不在吗,不仅不在,甚至有可能早就
坠崖死了,他们的消息总是比别人灵通几分。
这下子出来尽孝的皇子那简直和雨后的春笋一般一茬又一茬,估计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有那么多儿子,几个皇子人前你好我也好,人后疯狂收揽势力财力,都在等着搏一搏,木椅变龙椅。
“京城中那些不安分的人属下都已经列好了名单,就等殿下您回去了。”回去干什么秦五没直接说,左右不过是再重新教他们一边做人的道理罢了。
秦五好奇的是殿下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这和他之前的处事有些不太相同,秦五好奇,但秦五不敢问。
孟栖亭点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离府之时楚寻音问他若是有人趁他离京,在背后搞事情怎么办。
他当时的回答是可以等回来都杀了。
楚寻音对他这个直白的回答似乎很鄙夷,当然她没直接说,是孟栖亭看出来的,所以他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还是我们九娘有更好的办法?”
楚寻音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语气惊的像是生吞了一个水煮蛋,但她随即一脸跃跃欲试地凑到他,显然是有更好的“办法”。
“直接把人杀了也太无聊了吧。”楚寻音的小嘴叭叭叭叭:“打蛇还要打七寸呢,殿下不如这样……”
从楚寻音解决宫里送来的那几个女人的时候孟栖亭就知道她戳人心的本事有多高,他现在都还记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放光,一副恨不得立马现场看戏的样子。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好像是这个小细作折腾人的本事还真有点意思,所以心情大好的孟栖亭当即发话,就照她说的做,他也有点想体会一下楚寻音嘴里说的暗搓搓记仇明晃晃报仇到底有多快乐。
孟栖亭:“那批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秦五:“已经有些眉目了,属下还在查。”
“嗯。”
“对了殿下。”秦五又说:“之前您让我们盯着顾申思,属下发现他好像和李太傅之间有些关系,但更多的还需要时间细查。”
孟栖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殿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秦五的言下之意是该汇报的他都汇报完了。
孟栖亭:“派人去查卫城这个城守上任前后的事,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起矿那么大的事,凭他一个小小的城守恐怕还做不到只手遮天。
“是。”
想到方才还在和自己哭穷的楚寻音,孟栖亭又说:“再备些银子。”总不能真让她去到吴掌柜的后厨刷碗碟。
“是。”秦五应声到。
秦五离开没多久楚寻音便回来了。
“殿下我回来了。”她手里提着药包走到孟栖亭跟前,“咱们可真幸运,街角拐了个弯的地方就有一家开着的药房。”
楚寻音掂了掂手中的药包,就是价格贵了点儿,但她也没敢讨价还价,毕竟是要入口的药。
“辛苦,先放下吧。”孟栖亭摸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向楚寻音。
“多谢殿下。”楚寻音不客气地将茶一饮而尽,跑了一路她确实有些口渴。
楚寻音将空了的茶杯放下:“殿下,这药要怎么煎啊,您和我说说,等会儿我去后厨给你煎药。”
她知道孟栖亭素来多疑,而且让客栈里不认识的人煎药楚寻音心里也有点儿不放心,还是她自己去吧。
孟栖亭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但楚寻音所说正如他所想,便没有拒绝,只是说:“休息一会儿再去。”
楚寻音心里熨贴,算他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