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已经挑起生活的大梁了吗?”孟栖亭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像是对楚寻音方才演得那出戏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楚寻音显然也想起来了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她到没觉得不好意思,相反的,她凑到孟栖亭身边,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那殿下觉得我方才的表现怎么样?”
听到楚寻音明显是在求夸奖的语气,孟栖亭眉间一挑,想起了那两个护卫和客栈掌柜一言难尽的反应,抬手为她鼓了几下掌,“真是不错。”是瘸子都能让她忽悠站起来,哑巴都能让她忽悠唱起来的地步。
楚寻音颇有些稀奇地盯着孟栖亭看了半晌,稀奇啊,他今日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对了殿下,等会儿我去给您请个大夫看看吧?”楚寻音问,她想起刚进卫城时那个护卫说过的话,“又瞎又哑还毁了容”,虽说这哑是假的,可其他都是真的,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其他伤。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把自己搞得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这也是伤那也是伤的,连一个小小的守城护卫都敢用鄙夷的眼光看他,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个位高权重令人敬畏的瑞王殿下了。
楚寻音不想这样,她也觉得自己荒唐,可她看见明明一身是伤却还故作无事发生的孟栖亭,心里竟然破天荒有那么一丝丝怜惜。
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会怜惜身份至尊的瑞王殿下,说出去只怕别人牙都要笑掉。
孟栖亭问她:“你不是说没银子了吗?还要给我找大夫?”
“那也不能放着您身上的伤不管呀。”楚寻音以为他不愿意看大夫,话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银子没了大不了再去赚就是了,可您这一身的伤,还有您的眼睛若是耽误了治疗落下病根了多划不来啊。”
楚寻音语重心长:“殿下您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就没见过这么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的人。
从前因着孟栖亭的身份,楚寻音很少与他对视,如今他眼睛出了问题,她反倒时常盯着他的眼睛瞧,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要是真看不见了也太可惜了。
楚寻音的说教让孟栖亭心下一怔,他并非听不出她话里的关切,相反的,正是因为听得出所以才更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感觉对孟栖亭来说很新奇,但却并不坏。
孟栖亭的喉间不由自主地上下动着,他想,若是她可以一直这般听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留着。
“请大夫就不必了,我说几味药,你替我抓来便可。”孟栖亭道,他也有心想让这碍事的“眼疾”早些恢复,这些天他可是错过了不少乐子。
只是抓几副药就行?楚寻音看着孟栖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久病自成医?他不会把自己给吃傻吧?
“真的可以吗?”楚寻音又向他确认了一遍,“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大夫来吧。”她真不是觉得孟栖亭的话不靠谱,真的。
孟栖亭当然猜得出楚寻音心里在想什么,他轻笑一声,“除了阎王手,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身体。”
楚寻音还记得他在崖洞里说的那句体质特殊,现在看起来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那好吧。”楚寻音点点头,“殿下您都需要哪些药?”
“……”孟栖亭一一说着。
“就这些。”孟栖亭问:“记下了吗?可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都记下了,殿下您就放心好了。”楚寻音站起来:“我这就去问问吴掌柜最近的药房在哪儿。”顺便还可以打听一下张大娘她儿子的下落。
楚寻音拿起钱袋片刻没耽误地跑了出去,留下孟栖亭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