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好好相处相处过了。
唐朵不想这么快就打破平静,即使假相,也想再多抱抱这副怀抱,沉浸曾经享有的甜蜜特权,假装两人还在那三个月里,简简单单,没有那么多纷扰。
她低头又往他颈间蹭蹭,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他怀里,把他当成一个人形大抱枕似的。很快,他也配合着她的需要微调姿势,将她搂在怀里,用下巴轻轻蹭蹭她的发顶心,发出舒缓绵长的呼吸。
很快,她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韩景砚却无法再睡,他努力控制着想要重喘咳嗽的胸口刺挠感,不想惊动她,更不想她发现分毫。
其实,他回国时是被换班回国的维和士兵们用担架抬下运输机,直接送到军医院急诊室,躺了一天一夜,才能下地。接到袁成的庆功宴电话时,医生不是建议他太快出院,最好再观察两天,但听到宴会上也有她,他也一意孤行来赴约。
稍后,唐朵醒时,听到厅里有送餐服务员的声音。
她看到床头放着一套全新的干净服饰,是男人早准备好的,摸摸料子,看款式都是她平日爱穿的款型,就换上了。
走出卧室,就看到茶几上已经摆好一桌早餐,也都是她爱吃的。
他正在摆盘,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寻常般道,“去洗洗脸,过来吃早餐。”
她只觉得意外,她以为醒后他就会迅速撇清两人关系,毫不留情地离开。他突然服务意识这么好,送衣服,备早餐,还一副要坐下来吃饭,再聊聊日常的样子……要放以前她还会傻乎乎地高兴是不是要开什么惊喜盲盒了,现在只觉得惴惴不安,都不想跳出洗手间了。
凉水过脸,脑子清醒。
她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绷起小脸出了卫生间,拣了个距离男人最远的位置坐下,也就一米伸手距离的面对面。拿起油条,先咬下一口,咔嚓咔嚓的咀嚼感脆爽咸香,又重重咬下一口,莫名幼稚的报复感。
她不看他,一声不吭吃起来。对面推来小龙包,还有刚挑出来的酸香甜螺肉,她也尽数享用。
韩景砚本也担心姑娘清醒之后,给他摆脸色,再跟他对着干。这会儿看她只是摆了点脸色,不理不睬,但仍乖乖吃下他准备的早餐,吃得小嘴油亮,粉面淡红,感觉到久违的暖意,酸涩感涨满心口。
那三个月里,这样的日常再常见不过。
不同的是,那时候她爱与他说话,天南海北地瞎聊,又撩,桌子下的小脚丫子经常不规矩,还会学小鸟张嘴要他喂食。两人在一起时,耳边总充斥着她叽叽喳喳的甜美嗓音,他还烦过。
人总是在失去中体会珍贵,发现喜欢,意识到深爱。这并不是罪过无知,只是必然的成长震痛,没人能逃避抵挡。
他始终记得那个“百日纪念日”,她被他伤到碎裂脆弱的眼神,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再回不到初时。
此时此刻,他真像个见不得光的瘾君子,悄悄的贪婪的享受这偷来的一刻甜蜜。
唐朵吃完后,擦了擦嘴,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韩景砚在那双清明冷淡的注视里,放下手中的咖啡,开口道,“这次张奕鸣的攻击暂时解除,但他很狡猾,我们这边依然缺乏一些关键证据。他暂时龟缩起来,我们也担心他暗地里还有更大阴谋。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注意安全,不要再单独出现在这种地方。晚出早归,不要加班。”
唐朵别开眼,“不可能。”
“唐朵!”
“韩先生恐怕忘了,你不是我的直属上级,你是今天仲裁所那边要跟我现场对质的用工单位负责人。”
“……”
唐朵站起身,擦擦小嘴,冷酷甩下纸巾,转身就走,丢下一句,“回头劳动局见!”
韩景砚追上去,在门边将人拦住。
砰地一声,刚打开一条缝的门被用力摁关上。
唐朵垂着头,握着门把的小手泛白,“韩景砚,我们都两清了,你有什么资格,用什么身份,来管我?”
韩景砚气息微急,“唐朵,我不是直属,我也是集团最大股东兼董事长之一,我也有权利,”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你遭遇,哪怕是一点点危险的可能性。”
唐朵猛地歪头看向男人,目光直锐,“韩景砚,我不是孩子了。人活在世,危险就随时相伴,刚才要是我吃急点被螺丝肉卡气管了,就可能被憋死。下楼时要是电梯故障,就可能被摔死。坐车要不小心,还会被撞死。遇到个渣男,我还会被气……唔!唔唔唔!!!”
他大掌突然伸来捂住她嘴,把她整个人压帖在身后墙壁上,俯身深深盯着她,黯沉的眸子里滚着怒火,“不许胡说!”
她挣开他大掌,“你阻止不了!韩景砚,你不是神,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一切?!你是人,你不是一个人。”
韩景砚眸色凝住,“……”
唐朵声音慢慢低下去,微颤,“你走了这么久,见到我,就只想训斥我,警告我,摆长辈架子,摆老板的谱儿吗?”
他撑在她鬓边的大掌慢慢握成拳,“……”
她眼角滑下一滴泪,“你都一点不想我吗?景砚哥。”
他的呼吸都随着那颗泪慢慢凝固,泪痕如心上划了一刀,他接不住,他连自己都无力。
“如果你一点不想我,那就让开。”
她又狠心划下一刀,“从今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如你所愿,两清!”
他抽了口气,终于开口,“你是在为那200万,跟我置气?”
她终于又回头,“我有什么好气的,什么事儿都是你说了算,我算什么?我就是个不知廉耻,死皮赖脸,痴心妄想的恋爱脑,睁眼瞎。”
“唐朵,你不是,我不许你这样轻贱自己。”
“行,那你可以让开了。”
他不动,仍道,“那200万,不是你之前在朋友圈里吐槽说吃土还信贷,我也用不上这些钱,给你清债用,难道不好吗?”
他终于说出一句私心话,她心里酸涩委屈再压不住,哽咽道,“可是你说了两清,两清是什么意思?你要斩断我们的关系,我说过的,社会关系你可以斩得干净,你可以不当我领导,不当我上级,不做我的地下情人,可是不可能让我不想你,不喜欢你,不爱你,不缠着你!你不能……”
她小脸一下潮红,眼睛鼻子迅速上色,像是醉酒了般,湿漉漉的大眼怨怼地盯着他,可他却被这双眼睛狠狠地撞到,她此时说出的每个字又把他从黑洞里拉出来,心软得想要立即丢盔弃甲,想要溺死这名叫“在乎”的甜蜜里。
“你不能,这么以大,欺我小!”
她抡起拳头砸他胸口,明明很用力,落下时他只觉得酸软得要命,爱得要死。
“对不起,对不起……”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抱住她,抱紧她。
“我不想听这些,韩景砚,你说,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你有什么自卑的?如果非要说条件,我还是个父不祥的私生女,被人叫一声野种,我也确实没得好反驳的,确实现在连我外婆也不知道我父亲是什么身份。”
若非如此,顾岩妈妈不会主动联系她,谈解除订婚的事,就是更看重原生家庭的条件。她不被选择的原因是太优秀,个性太强,白思琪倒是刚刚好。这不可笑,这不荒谬吗?!
“如果我父亲是个重大犯罪份子,回头大概会有一票人反对我再当项目总工!”
人的偏见从来是不讲条件的,否则也不会叫偏见了。
“不!你不是。不准这么说自己,你比他们都优秀,你是杨家的宝贝。”
“我不想做杨家的宝贝,我不能做你的宝贝吗?”
她抚上他的大手,仰头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久违又熟悉,他的心也为之塌陷。
“……对不起。”
“韩景砚,如果你不嫌弃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从未嫌弃过你。”
“那为什么要道歉?”
“……”
他又不说话了!
唐朵咬了咬唇,不想再持续猜测下去,“我说过的,我不介意世俗认定的男主关系,我也不在意能不能与你结婚,为你生孩子,与你组织家庭。我只是想,若是现在我们放不放彼此,能不能就试着好好享受当下?若是你不爱我,我也无法再喜欢你,再分道扬镳。不行吗?”
“你知道的,我跟顾岩只是朋友的情感。我好不容易真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我只想好好体验这段感情,不是要你负责。”
韩景砚打断话,“不行!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这么随便不自爱。”
唐朵愣住,她更不能理解了,他这也不行那也不愿,又倒过来对她立规矩了!这算什么思路,非要分手,强迫要当她前任的是他,怎么他还有脸约束她的交往观了!
一气之下,她冲口而出,“我就这么不自爱,任性,放纵的女人。你是讲规矩,讲礼教,讲责任感的好男人。我懂了,我们性格不合,是我不配,我走!”
她再次拉开房门,刚好有人在走廊上。韩景砚瞥见人影,思维总是行于行动一把将人攥回屋里,关上门。走廊里的人听到声音才回头,什么也没看到。
一门之后,女子被攥回来顺势撞进男人怀里,双臂缠上男人腰身,从正面将人抱住,双手锁在男人腰后。他被后背帖上墙,她的手都能感觉到腰臀间空隙产生的来自贲起肉垒的挤压感。心头也迸出一股恶念,松开锁扣,朝下用力一捏。
他眸色明显收缩,抬起手臂抚上腰间的手臂,却又没立即施力。
“韩景砚!”
她有了怨恨,“你是个混蛋!一边说分分分,一边又跑来见我。嘴上说着不行不可以,干嘛要抱着我睡一整晚。说什么舍不得我轻贱自己,不要我、欺负我的都是你。看我想走走不了,举棋不定,被你牵扯回头一次次当舔狗的蠢样儿,让你很有成就感、很享受吗?”
“朵宝,我不是……”
“你是,就是。你一边说着对我负责,却要推开我。哪有一边伤人,一边说为你好的。你就是个渣男!”
他嘴上说得狠,做得也狠,可每次她一哭他又会心软回头,被他一抱她就没骨气地向他求爱。反反复复,搅着心,撕破自尊,就为了靠近他一些。她觉得累,她想过放弃算了,可他又把她拉了回来。
“我们这样子,算什么呢?”
她看着他,泪水一串串滑落,眼神朦胧又哀伤。
“我能不能求你?”
他看着她,张不开口,心底有了恐惧。
她决定破斧沉舟,“你可以对我再狠些,下次要是我喝酒,发酒疯,让小孙总来照顾我,不要再理我,也不要再把我成你的责任。你即不要我,就没资格承这份责任了。好吗?”
她决定脱身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因责任,担心她而靠近她。就算是家人,也没谁能做到像他一样这么盯着她关注她,生怕万一。这是种负担,于他更似囚牢!不是她的解脱,也可让他轻松一点,成全他。
他睁大眼,呼吸困难,那个“好”字根本发不出音。
恰在此时,唐朵的手机震动,来电正是孙耀阳。还未到八点,她也才刚开机,孙耀阳也是挑着上班前打来,太早怕吵到她,太晚她已经没时间接她电话。这是一个追求者非常细心的表现,孙耀阳很直接,没有韩景砚这般暧昧不清,来回反复。
唐朵了眼来电显示,抬头,看向韩景砚,表情平静,响了三声,她抬起大拇指要往绿点划。
韩景砚几乎是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那手,手指头就落在了中间一点,电话被挂断。
她眯起眼,深看他,他抿着唇脸上却有一丝狼狈,迷茫。
她心头一痛,伸手搂住他脖颈,目光仔细逡巡这张熟悉俊美却消瘦太多的面容,轻声说,“若你不爱我,那就再做一次,算个了断。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若你不敢,我就当你是爱我的,我不会放过你,我还缠着你,我会把你身边不管男的女的,仇人还是桃花,通通砍掉。”
她没有给他回应的机会,踮脚吻上他,温柔固执。他想要拒绝,口中却漫延开浓浓的咸涩,凉意自脸颊漫延,倾刻间冲刷掉他所有的抵抗,溃不成军,将她抱紧。
他是带着死的决心,出国的。预想过各种后果,甚至在出发前他写好了给姨妈的遗书,安排好了一切后事。也给她留了一份,若是到时候他回不来,就会按时寄到她手中。
压抑的思念和沉重的愧疚辗压心神,她绝决的态度也似剑终于插进心中,痛到极点,他如在五号房里般濒临失控,弄疼了她,她咬着唇咬出血,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跟他哭求放过,只是紧咬着他肩头,约着眼睛压抑地闷哼。
爱到极致成了恨,竟互相凌虐折磨不休。
最后,他心头刺痛,倒下就昏了过去。
她抚着他汗湿的脸颊,难得有机会好好看看他,他是真的瘦了好多。所有人都说,他责任感重。她不想成为他的责任,不想再加重那份量。她宁愿他轻松一点,没心没肺一点,自私一点。
她握着大手,帖帖自己的脸,低喃,“景砚哥,谢谢你,让我有胆量回龙城来。我不后悔再遇到你,我喜欢你的抱抱,很喜欢被你抱着的感觉。喜欢你能抱着我睡一整夜,什么梦都没有,梦里也只有你。谢谢你……”
她亲了亲他,便悄然离开。
房门关上时,他却睁了开眼,昏暗天光下任眼中热意倾巢,无声成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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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仲裁的官司自然是没打成的,因为当事人一个没到。
项目资金到位,唐朵也回到原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每天按时上下班。
八卦不知什么时候传出,说她一脚踏两船,偷吃小孙总被韩总发现,被甩了。还有更难听的什么捉现行啥的,王茉在场听到时都生气地喝止了。行政部发例行通告时做了相关训戒,表面上听不到了,暗地里哪管得了。
唐朵一笑了之。她经历的这种事太多了,小时候还会躲在角落里难过纠结,长大后忙着学习,一个人北漂生活,还总是在一堆年纪比自己都大好几倍的人里干事,嗑碰何止这点唇舌。那些老油条要出手,没一个含糊的,能耐和心机都得有才拼得过。
年中的大会过后,丁羽下发了新的季度业绩目标,平均提高了百分之五个点,人人为业绩忙得焦头烂额,自然就没人关注别人的私人问题了。
工作很忙碌,生活也很充实。除了偶尔会被一些女人以商务交流为名实则只为围观八卦而叫出去泡吧,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又无聊地过去了。
刘莹老大不爽地说,“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小孙总,就直接拒绝啊!不答应也不拒绝,这么吊着人家,你也太渣了。”
唐朵,“你理解错误。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小孙总亲口说要做我备胎。我看你做备胎的备胎,做得也挺有生有色的。”
刘莹,“……”
啊哈,好气啊,可惜她反驳不了,更气了。
散局后,姚惠轻声问唐朵,“我老公说,韩总最近在军医院,你真不打算去看看他?”
唐朵也截了一根姚惠的女士烟,动作熟练地吞云吐雾,道,“不去。他并不需要我,我去了怕不得刺激得他病情加重,就罪过了。”
烟头狠烧一截,没完,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男人似乎终于如承诺般,彻底从她生活中消失,集团里都没人再提起。
微信界头像还是亮着的,他们也好久好久没联系了。
她也没有向任何人打探,所有知情的人似也都违默如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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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院。
丁羽和柳政跟主治大夫咨询侄儿的治疗情况,病情初步控制住,没有再恶化,还出现了一些新的发现。目前国外有相关技术,成为两个医疗方案的大希望,需要等院方联系引入技术。时间最快一年,最慢也要三年左右。
但以韩景砚的情况,当初的保守估计也不过一年到三年的大限,同他父亲当时的病例对比,依然不乐观。
丁羽忧心得暗暗抹泪,柳政确认完治疗进程,扶着妻子去了病房。
韩景砚入院已经有一个多月,但也不是天天躺着啥事不干,他每天还会抽时间去科工帮忙做程序测试。科工就在军医院隔壁,为此主治大夫也没少操心。但病人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这会儿夫妻两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护士长在训斥人,还说要没收电脑。
韩景砚低声下气听从安排,乖乖躺下了。
看到姨妈姨父回来,忙又问起石宇项目的进展情况,要看书面汇报的材料。
丁羽却叹了口气,“景砚,要不咱们再试试,出国?上头的关系我来走,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姐就你一个孩子了,我不信他们还敢拦着。”
韩景砚笑着,目光扫了眼柳政,才道,“姨妈,我感觉很好,您别多虑。国外那边有朋友联系我,他们有掌握相关的技术,正在准备回国。”
柳政也帮忙劝说,丁羽神色缓和些,又提起一事,“最近集团里有些风言风语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估计他们是闲得慌,就给他们再多找点事,也没那么多舌根。你不用担心集团的项目,老寥他们还是很体贴小唐的。就是小唐,你真跟她……”
韩景砚打断了话题,“我跟她只是意外,您不用再多提。她现在跟小孙总交往,孙家也是我们重要的供应商。我先休息一会儿,醒了再看你带来的资料。”
他背过身就躺下了,眉头却一直隆着。
丁羽泱泱不乐地离开,忍不住骂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明明在意人家,之前还给人家留一封遗书。幸好我给及时拦下来了,不然……唉~~”
愿意留遗书的人,怎么可能是“意外”?!
入暮时,韩景砚再醒来,护士来查房,量体温,做各种检测。
折腾完后,他一边用餐,一边看会议资料,又被护工提醒。他不得不放下资料,专心吃饭,听到了手机闹钟响。
他立即拿过手机,点开一个自制软件,屏幕显示出一个简易版龙城地图,一个小红点正落在集团内办公区,正是唐朵。
这个利用卫星定位的系统是他悄悄安在她手机上的,隐藏在系统文件夹里,她绝难发现。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还在集团内加班。
韩景砚放心不下,看资料时总会分手看一眼手机。
直到晚上九点过,小红点终于动了,这并不能让人安心。之前也有过类似情况,这丫头还大半晚跑去田力刀巴跟供应商代理喝酒,他不得不拜托老胡在必要时赶人。
老胡跟他苦哈哈,“唉,这丫头酒量是真的好。搭讪的男人没一个喝得过她的,我都提醒过那些家伙就不信邪。你放心,只要她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定给你看好了,一根毛儿都不会少。
不过,景砚啊,我看经常陪她来的那个孙家小子,不简单。来了就陪着,滴酒不沾,别的女人都没多看一眼,专门当代驾。这备胎当得,咱哥们儿不佩服都不行,换成寻常小姑娘很难守得住啊!你不怕……”
他只能苦笑,怕又有何用?!
还好,这会儿小红点上路后是直朝家的方向走的。
算着时间,半小时就能回她的小黄屋,他看了看时间,再强行将注意力拉回到资料上,慢慢将脑海里冒出来的一幕幕压下去。
大概过了一刻多钟,他再抬头,双眼一睁。
小红点停在半路上,一动不动,已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