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话在易渊身上就行不通,跟一个脸皮堪比城墙的人讲这些,谢淮水觉得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谢淮水一时气结,将易渊手上的桂花糕抢回来自己一口吃掉。
易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谢淮水只想眼不见为净,甩袖走人。
“师弟真是说不得,师兄又不是说一定不去,只是嘛,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谢淮水也不是傻瓜,这人三番两次把他当猴耍,是个人都得生气。
他语气生硬:“你最好干点人事。”
易渊毫不在意,他夹起一块桂花糕一口吃掉,慢悠悠道:“要参加宗门大比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说动英才真人将千窟灵灯拿出来作为奖赏。”
谢淮水狐疑地看向他,“你又是要万木髓,又是找混帝元,现在还想要英才真人的千窟灵灯,到底是想干什么?”
易渊看向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意有所指道:“你不知道吗?”
谢淮水心道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看易渊说完便转身离开,连忙追上去,“千窟灵灯是英才真人的,我如何能让英才真人拿出来当做宗门大比的赏赐?”
“那就要看你了,我相信你有办法的。”易渊事不关己,说完就走了。
谢淮水在原地怔愣片刻,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师弟?可有休息好?”
应月来了,谢淮水才发现已经到了两人约定的时间,只好先将此事放下,随应月去后山。
肖月看到二人来了,将手中的锄头递给谢淮水,道:“师弟,给。”
谢淮水接过锄头看了看,又看向应月。
应月嘿嘿一笑,“那个,师弟,你先除除草浇点水试试?”
谢淮水头疼地看着连一根杂草都没有的土地,一锄头下去,只插进半锄头的深度。
旁边肖月担了山泉水过来,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他又舀了一瓢水浇下去。
“师弟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瞧这地掘得多平整!”
“瞧这水洒得多均匀!”
谢淮水听着肖月和应月两人在旁边一唱一和,看着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土地,没忍住笑了出来。
后山一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
劳作到傍晚,天边一片火红,满山从不谢败的梨花也尽染成橙红两色,实在绚丽得紧。
旁边肖月和应月俨然已经审美疲劳,在一旁窃窃盘算着此次宗门大比能有多少灵石入账。
谢淮水揉着酸痛的腰背,一抬眸就被此场景惊艳。
没等他想出怎么夸赞一番自己的绝佳创造能力,便看到天边一道蓝色剑影,竟是有人御剑而来。
谢淮水再次被这无论什么特效也无法匹及的场景惊到了。
这修真界也太尼玛好看了!
“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弟!”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天边传来,谢淮水这才看到那剑上原是二人。
御剑之人向三人飞来,在离地数丈之距时,水念烟笑吟吟地从剑上一跃而下,一抹水蓝色倩影清灵逸动,让人移不开眼。
他欣赏完这美景,再看御剑之人收剑落地,唤风长剑背于身后,挺拔身姿逆光而行,英朗面孔明暗相交。
“谢师弟。”
谢淮水看着来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师弟竟如此快就忘了我吗?”
等到对方似调侃似认真的问询一出,谢淮水才意识到这是何人。
“顾又青!”
顾又青爽朗一笑,“如今我也算你师兄了,怎的不唤我一声顾师兄?”
谢淮水不尴不尬地一笑。
靠,如今自己倒是成了底层人士了,见谁都得叫一声师兄。
顾又青也只是随口一说,见他窘迫,饶过了他:“早就想来探望你,只是忙于筹备宗门大比,一直没能抽得开身,师弟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谢淮水没想到自己倒还在自家男主那里混了个眼熟,受宠若惊道:“你是特地来探看我的?”
顾又青看他一脸不可思议,再看他一头与众不同的短发被余晖映得十分柔软,伸手胡乱揉了一把,道:“那是自然。”
谢淮水听了心中喜悦,将这些日子发生的好些事挑挑拣拣与他闲谈起来,当然,中间被易渊拉去塍元境偷宝物一事是万万不可说的。
两人相谈甚欢,那边水念烟左看右看,没找见易渊。
“小师弟都回来了,易师兄也该回了吧,怎么没见他人呢?”
应月见惯不怪,温和道:“易师弟在屋里呢。”
水念烟听了便头也不回就往木屋所在而去。
刚走到山路拐角,她便看到一抹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水念烟大喜,原来易师兄也来后山了。
“易师兄!”她叫了一声,却见对方仿若未闻,脚步不停回了小院。
水念烟只当他没听见,开开心心地追了上去。
易渊回了房间,见水念烟毫不见外地也跟进来,面无表情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师妹还是早些回去吧。”
水念烟哼了一声,“你比我爹还古板。”
易渊不置可否,拿起书随手翻看。
水念烟见他不说话,自己在屋内闲逛,看到桌上一碟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忽然道:“师兄,哪里来的桂花糕呀?我可以吃一块吗?”
易渊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可。”
水念烟听了,嘀咕一句小气,不过也没有非要吃。
她吃惯了山珍海味,普通修行之人难得一见的灵植兽肉唾手可得,辟谷后便对这些俗食并无执念。
易渊见她不走,便随她在房间内,水念烟也不觉他冷淡,随口说起课上的琐事,没一会便听院外传来说话声。
水念烟拉开房门,看到顾又青过来了,回头对易渊道:“师兄你快出来看看,顾师兄好不容易来我们梨华峰呢!”
易渊翻书的手一顿,不过一瞬,便若无其事地又翻了一页,仿若未闻。
室外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顾师兄,你难得来我们梨华峰一趟,恰好我的梨花酿也酿好了,你可一定要带些回去。”水念烟热情道。
顾又青摇摇头,“师妹不必客气。”
水念烟不管,“那可不是你说了算,英才伯伯最爱喝我酿的梨花酿,你要是不带回去,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顾又青说不过她,看她跑去挖梨花酿摇摇头,没再阻拦。
谢淮水道:“顾师兄,你到我房间坐坐吧,好久没见你了,我有好多话还想与你细细说呢。”
到了屋内,顾又青沉声道:“我近日在藏经阁看了不少有关于万木髓的记载,此物食天地灵气,你没有灵根无法修行,只靠一日三餐怕是难以满足那万木髓。”
谢淮水苦笑,将前段时间自己食量大涨的事当笑话说给对方听。
顾又青听了十分愧疚,“是我疏忽了,你受苦了。”
谢淮水心道这哪是他的问题啊,偌大一个万剑宗,且不说那宗主和长老了,他自个那师父也没想到这出啊。
他摆摆手,道:“无妨,我现在知晓灵石的用处了,往后怕是要多攒些灵石才是。”
顾又青点点头,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荷包,“这里有一些灵石,你先留着以防万一,你如今的体质,可得小心一些。”
谢淮水想了想,也不扭捏,大方接过来,“那就谢谢顾师兄了。”
顾又青笑了一下,只觉得此人甚合他眼缘。
“万剑宗历来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在流觞峰进行基础的修行,你虽体质特殊,也不可区别对待,前些时日葛执事便说你还未去流觞峰报道,可有什么难处?”
顾又青说到此处,只叹对方没有灵根无法修炼,自觉可惜。
谢淮水挠挠头,避重就轻道:“我本也打算安定下来后便去流觞峰上课,但我并未修习御剑之术,如何去流觞峰一事可把我难倒了。”
顾又青笑了下:“这有什么问题,初入师门的弟子学习御剑之术也得两年之后,你收拾一番,流觞峰自有居所给弟子短住。若你想回来,便是找我或其他师兄,也是极为方便的。”
谢淮水一听,这就是要过去住校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他又不是真要学习什么修真入道的,把易渊这人看住才是正事。
他犹豫着,顾又青等着他回答。
僵持之际,两人便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不请自来。
熟悉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原来是顾兄到来,有失远迎,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