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原本只是后宫嫔妃宫人们的趣事,说白了自娱自乐的把戏,上不得什么台面,但能吸引来圣驾,这意义可就不一般了。

就连皇后都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携领一干嫔妃福身问安,“臣妾等不知御驾将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捋着胡须笑道:“都起吧。若不是太子同朕提了一嘴,朕还不知道你在天街办了这样一场盛事,真是热闹。”

目光越过皇后,见到人群中的卫长公主,更是喜笑颜开,“婧儿也来了?朕倒是许久没见到你。”

卫长公主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模样,上前依礼问了安,道:“母后怕儿臣一个寡妇孤寂,便叫儿臣进宫看看热闹。”

一提到‘寡妇’这个字眼,皇帝的笑意明显减淡了,慢慢哦了一声便未再多言。

他踱步在这条‘市集’中,众人因他的到来都噤声不敢说话,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兴致高昂,甚至还拿随身的玉坠子,向尹婕妤换了枚璎珞。

等走到白珠的推车跟前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皇后在旁同他道:“其实这互市原是香韫的主意,结果她倒是会做生意,不摆摊子,反倒推了小车来卖糖水,可真是讨巧!”

皇帝微微扬首,“朕都听太子说过了。”

太子绝不是一个什么事都要过问的人,那为什么能知道如此事无巨细呢,当然是一颗心因牵挂着。

皇后一愣,随即看了看刘据,又转头看看白珠,立刻会意道:“可怜见的,这几日本宫一直扣着香韫,只怕再扣下去这对小情人要心生怨言了,今日正好陛下也在,不如就赏个恩典,将人还给太子吧。”

原本该属于他的女人,却被自己的儿子给横插一脚抢走了,换成谁都不会称意,但从河间回来也有段时日,这份不称意慢慢减淡,就也没有那么浓烈了。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主掌后宫之事,册封太子嫔妃是分内之事,但为何至今没有开这个口呢,因为她也知道这本该是他的女人。

其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氏这样的绝色没有哪个男人不心动,太子到底血气方刚,见了实在倾心,赏给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一向自持稳重的太子这次做事没有那么稳重,这才是皇帝不乐意的源头。

这回水到渠成,皇后又开了这个口,总不能真为了个女人,伤了他们父子情份。皇帝思忖片刻,也就应了下来。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朕不答应倒像个恶人,便由皇后做主吧,后头的事情朕也不过问了。”

这样一来皆大欢喜,等互市结束后,白珠便被皇后单独传唤进了椒房殿。

如今身份成了准儿媳,皇后也更和颜悦色了,她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座,又让红财上了茶果点心。

“虽是一早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但明面上的礼数不能缺,择吉日,风风光光把你迎进青宫。只是有一句话本宫要嘱咐你,太子再欢喜你,也不能恃宠生骄,咱们做女人的,最要紧的就是本分二字,你明不明白?”

白珠很想告诉她,这话你应该跟太子说去,毕竟这主可是有心要把自己顶在枪口上,只怕不是她想恃宠生骄就能行的。

但面上还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娘娘放心,妾身自省得。”

皇后得了这话便眉眼舒展开来,“还有那位史良娣,她平素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往后你也要多担待些,莫跟她一般计较。本宫看定了,十日后便是吉日,到时候你就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孺人,日后若为据儿开枝散叶,不论男女,本宫都擢你为良娣。”

太子嫔妃,除却正头的太子妃,其余妾侍不过良娣和孺人两个等级。如今太子只一个史良娣,剩下三两中也不乏诞下皇孙女,但也依旧是孺人,所以皇后这话,其实是提前给她吃了个定心丸。

对于白珠来说,良娣也好孺人也罢,这种内命妇品阶的比较委实没意思,要真争起来,就该争一争太子妃才对。

但眼下以她的身份,还是太遥远,所以暂且不去想,她高高兴兴谢了恩回去,不曾想隔日太子就来了。

太子不为别人,还是专门为了她,他把白珠提拎到皇后跟前,据理力争道:“母后明明知道儿臣喜欢香韫,为何只给她一个孺人的名分,这岂不是委屈了她?”

皇后都傻了,但还是勉强解释道:“母后知道香韫是好的,不说你喜欢,母后也很喜欢她。可凡事都还是要依规矩行事,香韫才初进宫,资历浅不说,又无娘家可依,只能暂且封为‘孺人’,待她日后生儿育女,母后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可太子哪里听得进去这个,熬红了眼,非得要给心爱的女人体面。

“当初母后也无显赫家世,但依旧受尽父皇宠爱,册为皇后。那香韫为何不能...”

白珠惊呼道:“殿下慎言!”

红财也是眼皮子突突直跳,忙拦住他的后话,“哎哟我的太子爷!皇后娘娘当初可是生下了您,在宫里熬了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尊荣,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皇后脸色青白交加,咬牙道:“照你的意思,该册她为太子妃才是?”

太子这才偃旗息鼓下去,垂着头说不是,“儿臣就是觉得孺人太低了,怎么着也该是良娣才对。”

皇后闭了闭眼,显然被气狠了,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白珠,直接由红财扶着进了内殿。

“你既这样说,那都随你去吧!”

就这样,白珠从孺人成了良娣,这事闹得阖宫皆知,大家都知道太子为了赵氏女,不惜顶撞皇后娘娘,后来白珠去青宫那天,皇后连面都没露。

梅兰说完了,“娘娘八成以为是您在背后挑唆,让殿下为您去争名分的。”

何止皇后,整个后宫都是这么认为的,白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和皇后对她的好感,叫刘据这厮毁得一塌糊涂。

她心里都恨死了,可是能怎么办呢,这几天皇后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将要走的时候,门前颠颠跑来一个黄门,是幺白。

竹菊以为是皇后有什么交代,一问之下幺白面上悻悻然,“娘娘...倒没说什么,奴才是专程来送您的。”

白珠神情黯淡,强撑起一个笑道:“劳中人挂念了。”

幺白见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宽慰人道:“您别伤心,奴才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这里头八成是有什么误会。唉,太子殿下也是太心急了,奴才还没见他这样过...”

又怕言多必失,索性也不说了,正正经经朝白珠道了喜。

白珠领这份情,闲话几句后见皇后果真不打算露面,也就由人迎着去了青宫。

今儿个是喜日子,虽然是纳妾,但到底不比民间,也有红字红贴,连帐幔都换成多子多福百宝帐,床上撒满了枣栗花生,扬红复襦,花钗彩珰,俨然是新妇的模样。

太子也做足了面子功夫,从宫门到她住的殿宇都一路引领着,甚至专程将这座殿宇重新命名挂匾,名曰‘钩弋殿’。

真是有意思,这辈子没做成‘钩弋夫人’,倒得了个‘钩弋殿’,她真的太怀疑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对上一世的事情都洞悉了然。

虽然没有拜堂,但案上几对龙凤红烛常燃不灭,在这铺天盖地的红色中,夜幕降临。

不必宴宾客,也没有一堆俗礼,所以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两两相对。

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太子坐到床畔,与她挨着,说:“心里是不是恨极了?这几日没少受流言蜚语的困扰吧。”

白珠不语,他也不恼,抚膝感慨道:“本宫知道是委屈了你,但你也不亏呀,从孺人一跃成了良娣....你知道林孺人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可还是个孺人吗?”

所以还要她感恩戴德?白珠抿了抿唇道:“不论是孺人还是良娣,妾身都谨记着皇后娘娘的教诲,不可恃宠生骄,一心一意侍奉殿下。”

刘据特别喜欢看她表面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像极了幼时自己养的小狸猫,总想对他张牙舞爪,可因吃食握在他手里,又不得不摇尾乞怜。

他挑起她的下巴,这举止有几分轻浮,但在这洞房花烛夜,又是如此合情合景。

“皇后的教诲?你到底是嫁给本宫还是嫁给母后,该听谁的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真是气得老脸一红,她好久没这样被轻佻对待了,遥想之前的任务,哪个不是气节清高,最后走上人生巅峰,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以色侍人的地步了。

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自己挑的男人,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于是顺着他的手扬起小脸蛋,“自然是听殿下的。”

她不知道,今日她的胭脂格外明艳,帐幕重重,红烛跳动,他没见过如此盛妆下的她,美人娇媚,更甚从前。

指腹从柔软的唇瓣上捻转而过,她眼中浮现一丝诧异,随后慌张起来,但又很快克制住,唯有半垂着的嘴角还未来得及收回,被他一览无余。

她是一个天生的戏子,如果身为男儿身,或许会是个很杰出的政客。

刘据将那抹嫣红印在自己唇上,还不忘舔舐品呷一番,得出了一个很肯定的结论。

“好甜。”

眼看美人花枝乱颤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慌的,她将脸埋在袖中,他看不见了,但相信此刻她的神情应当十分精彩。

调戏!这是明晃晃的调戏!太久没受到这种冲击了,她自诩一个个任务做下来,应当已经心如匪石不可转也,成了个无情无绪的老妖怪,即便有时候受到一些情绪的感染,但内里是很难动摇的,更何况是男女感情。

在遇到刘据以前,白珠真的以为她对这方面已经很淡了,像飞燕任务里的解光,他看上去要死要活,可她除了觉得麻烦还是麻烦。

如果任务中有合适的男人,能给她提供助力,白珠很愿意跟他组成一对,一边享受着细腻美好,一边顺带着把任务给做了,但这些更像是露水情缘,散就散了,缘分到了那一刻,就转身投向下一个任务,绝不留恋。

就像是这事做油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呢,如今乍然来了个‘登徒子’,三言两语竟挑拨出片片涟漪,偏偏这人还很有可能身份很不一般,不管任务内还是任务外都后台很硬,她竟然得罪不起。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体验,她僵硬抬起头,望着眼前这男人,“殿下这是做什么?”

美人娇眼慢回,兰息大乱,刘据实在很受用这种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他手里的感觉,低声道:“你方才不是说要一心一意侍奉本宫吗?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先前有教引宫女告诉过你什么服-侍吗?”

情事上白珠何须别人引导,说句难听的话,这大大小小任务做下来,虽然每次身体不一样,但她也算见识过了不少。

但不痛快,大大的不痛快,她不痛快了,也不会让他痛快。

白珠忸怩道:“殿下是要妾身伺候更衣,就寝歇息吗?”

说罢起身,一件件替他宽衣,最后只剩下里衣,她道:“殿下先睡吧,妾身去卸妆拆髻了。”

看来没人教过,想想也是,皇后气成那样,哪里还会管其他的。刘据这个时候更体贴人意了,他喜欢在一张白纸上一点点留下痕迹。

把人拉到榻前,细细看真是面若桃花,他亲自上手解她的衣带,揽了揽感叹这腰身真是纤弱无骨。

才褪了外衣,人忽然眉头一皱,哎哟道:“好痛!”

刘据手上一顿,忙问道:“哪儿?”

白珠将裙下裤管捞起来,两点殷红赫然显露,她慌张道:“方才好像被什么被咬了一口!”

这伤口,有点像是蛇蝎一类,但堂堂青宫,怎会有此等毒物出现?刘据不敢大意,立刻重披衣裳,将外头的宫人都叫了进来。

一番排查摸索,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后来寻太医来看,断定是被蛇咬了,好在不是毒蛇,浅扎了一口,涂药包扎好也就罢了。

这样子,侍寝是不能了,太子将她暂时挪到偏殿,安慰她道:“等雄黄酒和蛇粉都洒完挥散干净了你再回去住,你放心,你我来日方长。”随后去了自己的寝殿歇息。

梅兰打水进来,无不惋惜道:“好好的洞房夜,真是委屈您和殿下了。”

白珠可不觉得委屈,袖中点了点小东西的头,暗笑她就是要委屈一下这位太子殿下,可观可赏不可亵玩,憋死他才好。

至于会不会失宠?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主儿把戏唱成了这样,如果冷落了她,都对不起外头铺天盖地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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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八大名妃(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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