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地毯一般在地宫里展开,可这幽幽深处,阴气太重,初月觉得冷。
“你来了。”
在黑暗的最尽头,一身白衣长裙的无脚女突然飘出来,嗓音枯老干涸。
初月被冻在原地。
那个女孩出现得太简单,初月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初月本该有千万个问题要问,初月本该冲上前去,抓着她的领子把火痕逼在她眼前,质问她我的小猫漫漫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为什么?为什么只是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终日与我不得相见。
而你又为什么?为什么给我留下这一个两个的火痕,为什么要引我去你的世界?为什么纠缠着我不放?
可初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无措之间,她甚至怀疑火舌扎进了她的喉咙里,烫得她满嘴的燎泡。
“给你一份见面礼。”
那女孩又说。
奇怪的是,这一次,初月看不清她的脸,看不见她那双清晰明亮的眼睛。
隔着火海,初月遥遥望着那抹透明的白色,女孩的五官在热气流的烘照下,如融化了般模糊。
界限不清,初月下意识觉得,女孩与那几个五官模糊的怪女人之间的界限,正在消失。
她们是同一类人,有着同样的目的。
怪女人将脸化为恶心的触手,逼着初月退到窗边,将她送入枯老女孩的手里。
她们是一伙的,初月终于明确了这一点。
有人握住了初月的手。
温热的触觉包裹着她的手心,有拇指在她的手背摩挲。
她低头。
手边空无一物。
没有人,没有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就连火焰,都悄悄地矮了两尺。
她抬头,远处的白衣裳已不见踪影。
是谁在摸她?
轻柔的触觉来到耳旁,有一双宽厚的手,将她耳鬓的碎发挽起,轻拨至耳后。
侧过脸,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双手。
是的,此时的初月,看见那只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的手,竟让她有点安心。
尽管那只手轮廓薄如蝉翼,延伸至手臂后就再无踪影。
在这诡异的地宫里,看见一只悬空的断手,远比只感觉到触摸却看不见手,更加让人安心。
是谁在摸她?
初月抬起手,去握住那只半截的手臂。
可她刚碰上他的断肢,那个轮廓就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她的侧腰上,感觉到了触摸。
不只是触摸,而是揉掐。
而她被掐的位置,直到三秒后,那只断臂才出现在它早该出现的位置。
延迟动作一般,那只悬空的半透明的手,先是抚上她的侧腰,描摹着她的腰线,然后,他突然像发了狠一般,狠狠地揉搓她的细腰。
若不是脚下的火海太热烈,那只手甚至要把她掐出水来。
江泊舟半蹲在沙发边,看着他眼前的女人慢慢陷入沉睡,陷入他编织好的漩涡里。
又是一个看起来警惕,实则毫无防备与攻击力的低等生物。
他轻声安慰着在催眠状态里不安的初月,用他浑厚的嗓音指引着她去探索精彩纷呈的催眠世界。
而他,则要开始探索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江泊舟侧身抬头,望向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确认设备的状态。
他确认,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行为会留下把柄,而是在确保拍摄的角度正正好,不被自己的莽撞遮挡。
上一次,他就因这个原因损失了一个绝佳的素材。
这一次,不可再犯!
可口的女人多的是,尽管这一个尤其美妙。
他控制住自己被吸引过去的身体,先从刚才没看够的皙白手臂开始。
他挽起初月的袖子,露出那一节白玉般的小臂。
这里明明干干净净的,可惜了,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竟然幻想自己的胳膊有疤痕,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看向别人得眼神有多勾人吧。
不过也正好,她有精神问题,那之后出现什么扯皮哭丧的事情,江泊舟也有理由解释。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早已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江泊舟将手覆上她的手,细细摩挲。
不过盈盈一握而已,稍微用上点力气,江泊舟甚至都可以将手掌折断。
但,他自诩是怜香惜玉之人,看见初月手背上的皮肤在自己手下显现出了红痕,他便停手了。
转而将目光移向她的脸。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长相可人的女孩,此刻的她已进入被催眠的状态,呼吸均匀,却眉头紧锁。
可惜了,这样好看的女孩,精神确有问题。
江泊舟将她鬓角的碎发别至耳后,清理干净最后一丝碍事儿的东西。
呼吸可闻。
他的脸凑得极近,初月脸上的绒毛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来回摇曳,轻柔可人。
江泊舟的手不知何时掐了她的下巴,尖利的下颌骨划过他的虎口,竟有些锐利。
江泊舟像欣赏洋娃娃一样看着她,摆弄着她的脸,未褪去的婴儿肥软软的,手感很好。
初月低头注视着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断手,看着它一点一点长出手臂、肩膀、胸膛,直至一个完整的人形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纯白色几近透明的人影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印入自己的脸里。
很奇怪,初月看得清他的身形,看的清他的动作,却看不清他的脸。
她只能靠着触觉,感受他在自己唇上的动作。
包裹、吞噬、再细细吮吸品味……
脚下的火海渐渐散去,可初月的脸却越发烫了起来。
她浑身炽热,像是地面上蔓延的火毯从她脚底板钻进了她的身体,在她胸膛燃烧。
那一抹白影抚上她光裸的腰际,沿着凹凸的曲线缓缓上移。
酥麻的电流向上攀爬,初月忍不住闷哼一声,扭着腰后退躲避,松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他缠住了她的耳朵,灵活的手指游走在耳廓边缘,似触非触,若即若离。
他在耳畔复杂的地形上征战四方,不漏过方寸土地。
终于,他捂住了初月的耳朵,将她的世界罩在二人的吸吮声中。
突然,巨大缠绵的液体交换声,爆炸在初月的脑袋中,淫迷的纠缠充斥着她全部的听觉世界。
“不行……”
她听见自己微弱的求饶声,消弭在铺天盖地的口腔吮吸声里。
那白影堵住了她全部的情绪出口。
唇瓣被那人厮磨、缠斗、啃食。
他像是个胸有成竹的将军,骑着骏马逗着敌人在沙场上缠斗,然后看着对方溃不成军的样子,才依依不舍的宣布自己的胜利。
他似乎要的不是胜利,因为胜利意味着结束。
他才不要结束。
那白影放着初月这只小老虎暂缓归山,容她喘息片刻养精蓄锐,又迫不及待地步步紧逼,将她才吸入的新鲜空气尽数绞回自己这里。
初月觉得自己双唇像是个毫无战斗力的草莓味果冻,任由对方使劲浑身解数,它们都只会躲着,死死缩在盒子里不出来。
可这不出来的代价,是她口腔中全部的氧气、津液,全被对方席卷一空。
呼吸不过来的初月快要被憋死了。
她听见那白影轻笑一声,赶尽杀绝地乘浪而上……
“有人!”
就在初月即将昏厥过去之时,那白影突然别开脸停下手,扭头瞪着一旁,死盯着火海消退的尽头,警惕出声。
初月从大脑一片空白的恍惚中缓过劲儿来,纾而睁眼。
江泊舟的脸一下子放大了数倍,贴在她眼前。
初月终于从身体到神志完全清醒。
她弹簧一样伸出双手,将他推出半米远。
江泊舟的脸按下缩小键的瞬间,初月听见了梦里熟悉的吸吮声,像拔火罐一样,“嘣”的一声远离了她。
真恶心,初月厌弃道,她胃中翻涌,几乎快要吐出来。
她胡乱抹了几下嘴,又不解气般猛搓了几下脸,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变态的脸。
真恶心。
初月再次想到,明明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行为,同样的接触,梦里的她是如此的享受,而到了现实,就只剩下被猥亵的反胃感。
她指向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警告他:“你要死吗!”
在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下面犯法,他真的是活腻歪了。
江泊舟顺着看了一眼摄像头,突然就笑了,他目光浑浊眼神沉沉,像看着炸毛的小猫一样看她笑话。
在初月的注视下,江泊舟挑衅似的舔了舔嘴唇。
“挺辣嘛。”他说。身材也是。
初月忍住想吐的感觉,坐起身来站在监控下,控制着与江泊舟的距离。
“薛庭!”她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喊。
此刻,她迫切需要能够威慑到对方的武器。很不幸,在当今男权社会里,只有另一个男人出现,才能将此事的严重程度提升一个级别,才能让江泊舟收敛一点自己的放肆行径。
幸运的是,初月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使得上的男人,她相信薛庭就等在门外,像他承诺过的那样,寸步不离。
可是,薄薄的门板后面,寂静一片。
“薛庭!”
初月不死心地加大了声音,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颤抖。
她不确定在这密闭的二人空间,江泊舟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初月不该掉以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