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正大,吹得里面的烛火妖娆。
裴烟有种被莫名的伤了自尊,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好。
好心的绿意看出了自家姑姑的境况再次出来解围:“殿下不妨放着吧,奴婢来收拾”
“姑姑,还是重新写份来吧,无论多晚臣都会在此次”魏珏微微一笑把手中折子给退了回去。
莫名重伤的裴烟:“不了,本宫累了,殿下愿意在这等便在此等吧,也可向皇兄以表诚心”
说完转身便离去。
气鼓鼓的裴烟回去的速度瞬间比来时的要快上了一倍!辛苦了绿意在后面追:“姑姑您慢点,小心鞋袜湿了,万一受凉了可怎么好呀”
回到殿内,转头就有人来传报说:“姑姑,那五殿下在外头,说是求见姑姑”
裴烟一听跳起来,“不见,说我睡下了”
殿内的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是怎么了?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怎的姑姑的态度说变就变?
可那位是皇子,也不好真的让他在外头冷着,只好默默领着裴烟的话再加以加以地添点话头:“回殿下,姑姑说她已经睡下了,还望殿下见谅”
可魏珏怎么会是饶人的主。
宫人听完战战兢兢地告诉了裴烟。
“他真是这样说的?”魏珏疯了吧,他好歹是封了官成了府的,这么随意进出后宫真的好吗。
“是,奴婢不敢欺满”刚才回话的宫女进来。
裴烟气急了直言道:“那我倒要看看他能站到几时”
那说不准,其实,裴烟还真不能确定魏珏能站到几时,她替魏珏站在她院外门口的理由已经想好了,无非是,是说她的字不够好希望能过在让她写一份和商议商议除夕,哼,她还不信他还能编出个什么花样。
其实裴烟对魏珏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若是真如梦中那般,名如“杀神”,裴烟还真摸不准这个大佬的心思,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坑了。
还有那个团子,怎么就突然放在她身边呢,本着不与皇子过去亲近的规矩,不该与他们过多来往。
现在想清楚的裴烟突然回过神来了,有些懊悔,上次的命悬一线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左思右想的裴烟还是让魏珏进来了。
竟然让放进去了,魏珏莞尔,原以为这次还得翻墙。
“殿下这般晚了,不知还有何事?”
这羽扇门是西岳进贡,外头瞧不见里头,里头却能将外头见个一清二楚,十分珍贵。
魏山倒是十分疼爱这位郡主,什么样的宝都往这裴烟的院子里送。
两人隔着羽扇“奈何天色本不该来不该叨唠姑姑的,可是属实儿臣应尽的本分,还望姑姑见谅”
这番话属实说的让裴烟不爽。
“是嘛,那是什么本分让五殿下大大半夜的还不忘您应尽的?”裴烟大无语 ,实在是忍不住这人拿捏的阴阳怪气。
“是,儿臣不敢忘,时时牢记,太一殿内的训诫”说着拿出了刚才裴烟刚写完的祈词“是为儿臣,却也不能替其姑姑写这份这词”
魏珏的话音一如既往地凉薄,吐出来的字也是狠狠刺人。
裴烟真是又气又好笑,不就是分主祷词至于费这些心思过来她这讨。
“那你是要我重新再写一份咯?”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说话都不似往常一样了。
魏珏道“望姑姑见谅”
裴烟一时气急,竟半分话也说不出来。
外头的炭火烧得通红,还不清楚里面那位主儿正生着气,依旧如流水般有序的为这位不小心湿了外袍的殿下准备着。
“殿下”小宫女佛了身,轻轻地为魏珏扫去了身上的水汽。
魏珏很难以近身,倒不是什么故意而为之。
本就摆得一张让人难以接近的脸,再者他的身份地位无一不是最高的。天家的子孙,朝中的重臣,一身的手段,世人敬他,想攀附于他却也惧他。
小宫女招架不住这氛围,吓得手微微颤抖起来。
对于这种事魏珏早已见怪不怪,只轻声道了一句:“退了吧”
小宫女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见里头没了话音,怕是气急了。
“姑姑若是执意如此,儿臣只得求父皇来做主了”
这宫中谁人不知皇帝对小裴郡主疼爱有加,可魏珏竟说这种话,说出不是叫是听了个笑话。
可裴烟不想魏山为了这一点小事又偏颇于她,这宫中怕是树敌太多还是低调些的好于是便道:“算了,那你且等些时候,本宫那拿新的予你”
绿意略略诧异,本以为姑姑便是耗上一晚也不会拿出一副新,没想到竟这么答应下了。
“姑姑,若是到了陛下那也亦无事的”绿意以为裴烟是碍于皇帝陛下的面子才不拒绝便安慰道。
可这其中的道理裴烟不想说与绿意,至少不是现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
“扶我起来吧,去书房”
裴烟是早已做好不理会那位殿内坐着皇子的准备,早早卸了钗环首饰,换上寝衣,却又不得不再次梳妆。
随意绾起的碎发别在后头,亦是清水芙蓉,人间清欢。
过了羽扇,便见那人还坐在那头,赤色外袍不曾脱下,头发洒在袍上凌乱松散。
“莫出声”
裴烟出指示意她们别出声,便走了出去。
那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转过身来,片刻恢复了原样。
飞音阁虽是顶着郡主名分,可裴烟不喜人多,并未按郡主的俸例,殿内来了尊大佛,恐深懈怠了,将能过去的都吩咐过去了,院内的人更是少了,裴烟倒是落得个清闲,免去一路上的拜见。
“这雪是越下雪大了,绿意”
这是裴烟来这儿的第一个年头,她有点想家了,偌大的宫殿只有这若干个人。
雪飘进了廊里,绿意扶着裴烟:“咱们北国的雪,年年如此,姑姑。”
房内依旧保持着下午裴烟“暴虐”后的模样,凌乱不堪。
然而当事人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找出一块能写的地方,开始奋笔疾书诶。
写了个七七八八,也已是半夜,忍受不住困意的绿意趴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见此裴烟解下外袍盖了上去,抬头见便见一人走了进来。
两眼相对,四下无言。
裴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没有离去并且光明正大地进了她的书房,虽是顶着姑侄关系可到底还不是至亲。
“殿下,可否移步”裴烟低声道。
魏珏点了点头,随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她还没说去移步哪里,他怎么自作主张自己走进去了!关键是里面还是没有整理过的。
魏珏见到此景一愣,竟无处下脚。
“殿下随意,我且去拿给你”说镇定话裴烟最会了,到这了这里什么样的场面不该镇定她都能一如既往淡定,泰山崩于前儿面不改色,这对于她而已简直就是小意思。
想着裴烟还有着小小骄傲。
看完后的魏珏还是沉默。
这整的裴烟心中越发的不安,裴烟心中越不确定,她面上就越镇定。
“姑姑,年后来儿臣府中可否?”
“好啊,本宫定当前往”裴烟笑的后槽牙都漏出来了。
魏珏微微一笑,“那儿臣便告退了”
“去吧去吧,你也辛苦了”
现在只要在场的就会发现刚才魏珏一笑绝非善意,可是在场的只有裴烟一人,但是她没看出来,愣是什么也没问,张口便是应答。
魏珏走后,绿意也醒了过来,向裴烟请罪,裴烟自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招架不住绿意苦苦哀求,说若是不责罚她一番,她会寝食难安,只好随意责罚了命她扫了廊下的积雪。
殿内的大佛走了,一切恢复了原样。
飞音阁众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地到了除夕当天。
这些天宫中真是热闹极了,常年在外驻守的皇子回到宫中与母妃团聚,在外的将军会朝觐见,嫔妃宫外的家人进宫拜见,一年的最后一天,人们将一年好的坏的通通丢弃,意喻着新的一年,将有新的开始。
虽无亲友顾临,倒也是落得个清闲自在,可魏山还是明里暗里的暗示大家多到少裴这里走走,送送礼什么的,不要冷落这个新来的郡主。
听到这里,裴烟抽了抽嘴角,别的皇帝不都是怕君臣勾结什么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样了?
于是一直到晚膳前便一直有人到这飞音阁,飞音阁在勤宣殿的后头,大臣们前脚进了殿中,后脚便进了飞音阁,给这位皇帝的妹妹,宫中唯一的郡主请安拜年。
忙得裴烟是只能装病来躲。
听到这个消息的魏山是哭笑不得,说了句,随她去。当真是疼爱至极,这么些年且不说是五皇子,军功赫赫,手腕雷霆,惹得先皇与当今陛下喜爱,又有谁能够想裴烟这番得宠呢。
皇后担心,过分地宠爱会让她在中皇子中不受待见便想着劝劝魏山:“臣妾知道陛下对小裴好,可若这番疼爱,您让众皇子公主该如何自处呢”
魏山是个性子硬的,大袖一挥:“太后都不曾说些什么,你又何苦想这份心思,朕知道分寸的”
“谢氏那一脉因朕而亡,远亲又尚未回京述职,小裴在宫中无人依靠,终究朕觉得这心里对不住她”魏山悲痛,“你说朕自是明白,可只要朕在这一天,便会护着她”
“小裴自进宫,也未曾行宫中礼,尽宫中之责,年后你为她寻一位老师,总归学学是好的”
“是,说到这,不知陛下,可是见到了小裴的那份祈词”皇后起袖捂笑。
被点破了心思的魏山有些不好意思:“朕想着给她个身份,却没有给她应有的教导,这不也想着找补了”
要说这北帝与这位皇后感情是真的好,不然伦谁能与这位开着玩笑呢
“是是是,臣妾定是为小裴好好选位老师,不知陛下可有什么人选呢,说到此处,小裴的婚事…”
“问问小裴,她若看上的朕自会为她说去”
凭借多年夫妻情分,皇后竟听出了个双关意味起身道:“陛下!您这也太过纵容了,您这样只会让小裴陷入…”
皇后话还没讲完,便见掌事的进来宣告:“皇上,五殿下求见”
皇帝自是知道每年这么一遭进来是作甚的:“宣”
“见过父皇,皇后”
见到魏珏一身红衣进来,皇后忍不住有些厌恶:“折燕,你为何总是一袭红衣,看了怪让人…”
皇帝不耐了:“嘿,你这也管得忒宽了些。”
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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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