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噎了的皇后不忿:“我身为后宫之主管教身边的孩儿也是问问,怎的叫陛下说成这样,好似我是市井小人般,既然如此,臣妾告退,不打扰你父子二人”
看着态度变化之快的皇后,皇帝一愣,随即一挥:“去罢去罢”
这皇后是前朝将相之后,当今宰辅之女,被先帝指婚于当今皇帝,年少夫妻二人便情投意合,相敬如宾。这后宫人皆惧帝王,可她不怕。
想到这魏珏眼中一抹寒气闪过,所幸他未起礼,上头那位瞧不见。
“坐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瞧着人是更瘦了些。”
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更是位好父亲,九位皇子公主,无论是谁的降生,他定是在外等候着的,长大后无一不是细心教导,唯有眼前的这一位,自小与他的父皇更亲近些。
“这些都是儿臣应当做的”魏珏没什么神情,只说了这些天应当做的事。
正当起身离去时,突然又想起什么来着,俯身:“父皇,儿臣见裴姑姑的祈词了,属实…”
“朕知道”
此时的裴烟还不知道凭借的她一副祈词,让两个世上绝无之不成算的男人头疼。
“儿臣想着,既然您让众臣去教导,不如让儿臣,毕竟她与儿臣相识相处时之久诶”
“可她毕竟算得上大你一辈,怕是不愿”魏山有些为难。
“儿臣前些日子,曾交于她棋,想来也见她不愿之处”
北魏帝不语,手柄着位子上的龙头扶手,望着魏珏,帝王的眼中充斥着不明的意味。
“你是想好了今日之事,所以才愿意试探她,与她走棋的吧”
被点破的魏珏不否认,直直道:“是”
北魏帝头疼地捏了捏额角:“也罢,你且去做罢,别让她生出什么端倪便是”
当晚除夕家宴,请来了裴烟从未见过的太后,这太后信佛,自从年初祈告便在宫从未出来,想来是,一年已到,终于出来了。
可这出来就要见见裴烟,毕竟裴烟是新晋的皇室子弟,作为太后不管但也须得问问。“裴烟何在?”
该来的还是得来,裴烟起身:“回太后,”裴烟一时不知该用和称呼来形容自己,半俯着身,瞧着谁能救她一把。
望着不远处,一袭红衣的魏珏突然看着自己。
裴烟想到了:“儿臣在此处,儿臣给太后请安,贺祝太后福寿安康”
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乱子。
这话不知怎的惹得太后一笑:“好孩子,让哀家瞧瞧你,不错,是个好看的孩子”
身旁的魏山笑道:“是啊,小裴的模样是不错,母后看着可欢喜?”
“喜欢喜欢,烟儿来宫中的第一年头,哀家定要赏她些什么”
既然太后说要赏些什么魏山自然是没些意见的,在一旁附和道:“是,不知母后想赏些什么呢?”
“那就把哀家宫里的两颗椮赏给小裴吧”
太后阔手一挥,惹得满宫妃嫔议论,“诶,你们都有赏。”
有的嘴甜的站了出来,说一堆好话。
阖宫依旧热热闹闹的。
晚宴散后的魏山陪着太后,二人皆是独走前头,“不要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留着裴氏一女是何为,那孩子的相貌品识哀家瞧了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你既受他们一族的恩惠,又不想亏了那裴氏子女,又何必让她来受着一朝呢”
皇帝听着面前老太太的话,一句言语都不敢。
“皇帝你些年不负先帝对你的教导,哀家看了很是感动,可是若是先帝在世,也绝不如此。”她并非皇帝的亲身生母,可幼年便承在她膝下,看着他到如今,她很是满意,“皇帝,你是个帝王之才”说完便离去。
“恭送母后”
望着老人的走远,魏山才起步,面上是与平日不同的疏远和冷漠。要是裴烟此刻看见,定然会说上一句:诶,没错,这才有个皇帝的样子。
可是独受恩宠的裴烟此刻正在宫门口等待。
“姑姑,要不咱们进去等吧,万一太后已经回来呢”绿意上前问道。
裴烟在外面等着就是不进去,夜里凉,绿意也是怕是裴烟受凉了。
“没事,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他她老人家若是回来自会派人传咱们进去,若是未回来,我们在这等也没关系”
裴烟仔细这想着,太后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今晚她的一番恩赏怕是又给她拉了一番仇恨,虽说大家不敢明着来,就怕到时候背后使阴招,既然太后喜欢她,那就抱一抱太后的大腿,总是没坏处的。
说话间便见太后的轿子从不远处过来了,这是裴烟过来时第一次行拜大礼,到底是有点不爽快,裴烟咬咬牙安慰自己只当是给家里长辈行礼了。
“儿臣裴烟请太后安。”
声音传得大声,到了太后这,身边的掌事对着轿子里头的人说:“娘娘,是郡主姑姑”
里头未出声,身边的掌事也好说什么。
到了殿前了,下了轿,未闻的声,裴烟未敢抬头。
“哀家见你是个好孩子,才想着把自己宫里的百年老参赏你。回去吧”
这一听裴烟懵了连忙抬头:“太后,不是的,儿臣只是想纯粹地谢谢您罢了,绝非您想的那样”
太后看着裴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儿臣既然已被皇兄收为义妹,那您也是儿臣的义母,儿臣…”
“放肆!太后的身份岂容你这个小儿攀附的!”说得着一席话的事太后身边的姑姑,她的话即是默认了太后的话。
“儿臣,儿臣还没说完”
“够了”这次说话的是太后,“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既是皇帝做的事,哀家这个做母后,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的,只是你莫要在来我这了,请安尽孝的自有你的皇兄来,你是个好孩子,快起来回宫吧,莫要来此跪一趟伤了身,明天可是要祭天的,你已是我皇室一脉也是要以承天命的”
听得这番话,裴烟知道自己抱腿无效了,只得起身正色道:“娘娘,我是诚心向您来道谢,只是言语不得,望您见谅,那儿臣告退”
“回吧回吧”
回去的路上裴烟忍不住在想,这个太后太厉害了,只是见了她,便知道她来的目的,只是可惜了没能抱上这棵大树,不过也探了虚实。
见裴烟不说话还以为,绿意以为裴烟在伤心刚才被太后拒见一事。
“绿意”
听到裴烟叫她忙上前:“姑姑”
“明儿行祭后,除了陛下我谁也不见”裴烟走得快,后头的跟不上。
“是”
这古籍记载着自开国一开每逢年初一日,众贵家亲眷须得祭祀上天以求庇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裴烟被叫醒时,外面雨雪刚停,鸡都还没打鸣。
“姑姑,起了,到晚了可就失了礼数诶”
小轩窗,正梳妆,这是裴烟自从来到这里第一次梳这样正经的头发。
“绿意,不必过于华丽,梳个合礼数的便是”看着忙前忙后的绿意裴烟道。
“是”
碍于等会儿的跪拜,裴烟把前头的几根须倒是全簪了上去,额前画了花钿。
“这个也是要戴的?”看着金黄的冠子,模样不大似花“这肯定很重吧,既然要跪拜,这怎受得了?”
见裴烟这样,绿意笑道:“这还是小的呢,姑姑忘了首封的那顶冠子了吗,那可比这大多啦”
言语间整妆画好了,裴烟看着惊呆了,她从未见过自己可以如此贵气,夸着绿意:“绿意你的手真是太巧了!把我画得这么好看,刚好今天是年节的第一天,本宫送你个什么的东西好呢,你自己挑吧,就当是过年的礼物吧”
“奴婢不敢,这是奴婢应该的”
“那就把前些日子我府里派人送来的南方的那套袄子赠你吧,在这宫里也就你随我走动最多。”
“北国天冷,等会儿你还得站很久,穿着吧不妨事,也别有心理负担”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那奴婢便谢郡主姑姑”
还没有到行祭拜大礼,裴烟恩赏全院的消息便传遍了宫中,到了现场,各种除了位份较低的嫔妃未到,其余的都来了,无一不将目光投向她。
其中魏毅还过来笑话她:“姑姑,你有没有要赏我的啊?”
裴烟觉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所幸这场大礼快开始了,众人也无暇顾及。
太后为首,帝后二人,便是各个王爷与她,因她是最末的所以也排在了最末,倒是与魏珏碰了个上下处。
自上次二人闹了个不愉快,便再无说过话。
裴烟想偷偷转过去瞄一眼,奈何这冠太重了,稍微动作大一点,就压着她难受。
心有不甘的裴烟,不顾礼纪,想着怎么也得瞄上一眼,于是乎便直接转过去,但又碍于面子,将那一排的五人皆看了个遍。
为首的魏焓倒是向她点头示礼,其他的都装作没看见,这五位皇子中,只有魏珏年岁在她之下。裴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看完某人后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转了回去。
祭天是大礼,不仅要行五礼还要祭三焚,光是这几项下来,裴烟弄得是晕头转向,她不曾受过训听过课。做起来是十分吃力,如同黛玉第一次在贾府吃饭般,只能照搬现学。
虽然是磕磕碰碰但好在没在关键时刻失了礼数,这祭天后便是祈福,一顿下来,要了裴烟半条命。裴烟心里痛苦,怎么古人的规矩这般得多,都是假把式,世上若真有神明,何愁人间不桃园呢。
一眨眼,便到了行午膳的时间了,魏山颁布道御令到各个宫里,大致的意思就是,大家今天也都累了,我也累大家好好休息,晚上才是重头啊,云云之类的,和赏赐给大家的礼物,表示这一年里大家辛苦了,希望来年再战等等。
裴烟这才反应过来,早上大家为何一直对她窃窃私语了,裴烟囧大了。
早在除夕那几天,大家都把应做的礼数都做了,剩下的不过是面子活,可裴烟不爱这些,她就爱待在她这院子里吃酒看戏,偶尔下下棋,听听墙角,岂不快哉。
下午的雪似乎停了,出了日头,屋檐下的雪融成水,一溜一溜地往下跑,裴烟在廊下点了香,布了茶案,又叫人抬来了贵妃榻,往上一趟,望着消融得春雪。
日子就这样过着多好啊,裴烟想着。
“主,陛下身边的掌事来了”只见绿意领着那天裴烟见过的帅太监在不远处。
裴烟取下盖在脸上的书问道:“陛下?何事啊”
“郡主裴氏接旨”
这话一出,众人皆跪,没反应过来的裴烟傻乎乎地从榻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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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行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