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阿不思！您在里面吗？”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冥想盆的异动，银色液体瞬间平息，仿佛刚才的沸腾只是错觉。但那股冰冷的绝望感还残留在林默的四肢百骸里，让他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这个声音……记忆碎片告诉他，这是米勒娃·麦格，霍格沃茨的副校长，一个严谨又忠诚的女巫。
“进、进来！”林默慌忙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刚站直身体，房门就被猛地推开，穿着深绿色女巫袍的麦格教授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林默从未在电影里见过的慌乱。
她的头发凌乱，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好几缕，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看到林默，她像是瞬间找到了支撑，嘴唇颤抖着，却半天说不出话。
“米勒娃？怎么了？”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可心脏却在疯狂擂鼓。麦格这副样子，绝对不是小事。
“阿不思……”麦格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刚刚收到的消息……戈德里克山谷……詹姆和莉莉……他们……”
詹姆？莉莉？
林默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两个名字像惊雷般炸响，紧随其后的是记忆里那对年轻夫妇的笑脸，以及刚才在冥想盆里瞥见的绿色闪光和废墟……
“他们……他们死了，”麦格终于说出了那个残酷的词，眼泪汹涌而出，“被伏地魔杀了……只有哈利，他们的儿子，活了下来。”
轰——
林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波特夫妇死了？在他穿越过来的这个时间点？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刚刚失去了父母？
巨大的震惊和悲伤瞬间淹没了他。这不是电影里遥远的剧情，而是发生在“现在”的、活生生的悲剧。他看着麦格痛哭的样子，看着她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一股陌生的、属于邓布利多的沉重情感涌上心头——那是失去挚友的痛苦，是对无法阻止悲剧的自责。
“怎么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苍老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我以为……他们有赤胆忠心咒……”
“是彼得·佩迪鲁，”麦格的声音充满了恨意，“那个叛徒！他是保密人，他把地址告诉了伏地魔！”
彼得？那个看起来懦弱无害的小矮星彼得？林默只觉得一阵恶寒。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残酷的真相。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哀鸣。林默转头看去，只见一只火红的凤凰正蜷缩在栖枝上，羽毛凌乱，原本绚烂的尾羽掉了好几根，正用脑袋不停地蹭着翅膀，像是在无声地哀悼。
是福克斯，邓布利多的凤凰。记忆告诉他，凤凰能感知主人的情绪，也能为逝者哀悼。
看着福克斯哀戚的样子，林默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愧疚。他占据了邓布利多的身体，却没有能力阻止悲剧，甚至连安慰麦格都做不到。他下意识地走过去，想摸摸福克斯的羽毛，却被它警惕地躲开了，翅膀一振，又掉了几根羽毛。
“它也很伤心，”麦格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哑，“阿不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哈利……那个孩子，他成了孤儿。”
哈利。林默猛地回过神。对，还有哈利。那个注定要对抗伏地魔的男孩，现在只是个婴儿，失去了父母，还带着一道闪电形的伤疤。
“我们必须保护他，”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模仿着记忆里邓布利多的语气，“把他送到他的姨妈家，德思礼家。那里有莉莉的血缘魔法保护，伏地魔暂时无法伤害他。”
这是他唯一记得的、关于哈利童年的剧情。
麦格显然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满，皱起了眉头：“德思礼一家？那些麻瓜？他们会好好待他吗？”
“这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林默坚持道，心里却在打鼓，“等他长大，我们再把他接到霍格沃茨。”
麦格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显然是选择相信邓布利多的判断。她擦干眼泪，挺直脊背，恢复了几分平日的严谨：“那葬礼呢？詹姆和莉莉的葬礼，定在三天后，戈德里克山谷。”
葬礼。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要以邓布利多的身份，去参加那对挚友的葬礼？面对那些悲伤的面孔，面对那个失去父母的婴儿？
“我会去的，”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惊讶的平静，“通知其他人……让凤凰社的成员也知道。”
麦格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默，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阿不思，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一样？是哪里露馅了？
“有吗？”他强装镇定地捋了捋胡须，“大概是……没休息好。”
麦格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福克斯偶尔的哀鸣。林默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柠檬雪宝的甜味早已消失，只剩下满口的苦涩。
他变成了邓布利多，却一头撞上了这个世界最沉重的悲剧。接下来的葬礼，他该怎么应对？他能演好这个悲伤的老友、睿智的校长吗？
林默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柠檬雪宝，又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场穿越，从来不是什么奇幻冒险，而是一场步步惊心的生存挑战。
而他的第一关，就是即将到来的、戈德里克山谷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