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之后,叶澜跟着姜钰回到青涩酒吧打开后车厢,姜钰抢在叶澜开口前让他下车,找个清洁机器人来车上把食材搬进后厨。
姜钰看着他的表情都知道这小子在想些什么,她笑着揉了揉叶澜的脑袋,说到:“去吧,别耽搁,一会儿客人都该到了。”
“切!“叶澜撇撇嘴腹诽不已,姜还是老的辣,万一老板还在,那尴尬的不就是他了么。
“傻小子,要真是撞大运遇上了,说不定你还能劝劝冉皓别再跟左一然那个疯子较劲了,他俩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姜钰一双看穿世事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叶澜,叶澜心头一跳,胡乱的点点头,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姜钰在车里劝他找个金主的话。
青涩酒吧里有像叶澜和冉皓这种纯靠卖酒、卖唱赚钱的,当然也有特殊交易的,虽然青涩并非红灯区那种明码标价的低俗买卖场所,但在这里工作的调酒师和来这里找乐子的客人都心知肚明,这地方也就是装的人模人样,实际上也就是给那些富豪纾解压力的地方,只是文明些罢了,讲究个你情我愿双方看对眼。这儿的客人素质算是洛城精英里面最高的那些了,所以这儿的调酒师素质也很不错,大都来自副城区中还算可以的家庭,但要进青涩也绝非易事,除了长得好看,脑子聪明嘴巴紧也很重要,不然有钱没命花也不是没有先例。这些年轻男孩之中,也不乏存着想要寻找长期饭票的念头,好脱离原生家庭的泥潭,只是很难遇到靠谱的金主而已,七年下来,叶澜也没见到过一个能跟金主超过三年的,激情一度,钱货两讫得更多。
叶澜暗忖,金主吗?若把这事看成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倒也真的要比自己独自在泥潭中苦苦挣扎好太多了,可这种事情……真的能看成是普通“交易”关系吗?叶澜根本无法想象,他跟酒吧里那些男性客人“交易”的场景,想起来就忍不住打冷颤,这画面实在太过惊悚。叶澜甩甩头,劝自己还是考虑其他办法吧,或许陆徽那条发过来的邀请信息他可以再好好斟酌斟酌,毕竟那事他熟门熟路,只要他跟安东尼配合得宜,小心谨慎一些,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打定了主意,他看了看外边暮色沉沉的天空,一阵小跑冲到了酒吧后门。后门没锁,一拉就开了,开门的时候叶澜小心翼翼地听了一会儿,好像听到了烤箱运行结束被打开的声音,还闻到一股火腿和面包的香味,他喊了一声,只见后厨半开的门内探出一颗挑染成红色的毛茸茸的脑袋:“Felix,你来得那么早?”
Felix是叶澜在青涩酒吧的化名,出来混都心知肚明,即使社会发展到了现在,提供特殊服务的人群也处于社会边缘,更别提这里面的男性工作者了,因此在这里工作的调酒师都有自己的化名。
叶澜环顾四周,后厨里干干净净,丝毫不见异常,他暗自舒了一口气,赶紧打发正在偷吃的Allen出去,省得被姜钰当面撞上,Allen塞得满嘴都是自己胡乱搭配的三明治,不忘给叶澜比了个心,然后逃到了二楼的员工更衣室。
叶澜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垃圾桶里面明显吃一半丢一半的面包,低声说了一句“败家子”,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从早上到这会儿,他还没吃过东西,眼看着又要上工,一会儿得找些东西垫一垫,不然晚上一定撑不住。他关上冰箱,给一个清洁机器人下令去屋子外面的小货车上搬东西,自己则有气无力的抬脚走到二楼准备换衣服。
叶澜慢慢吞吞的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调酒师的白衬衣、黑西裤和黑色背心,走到一边的更衣室内磨磨唧唧的换上,这是他开始切换叶澜和Felix身份的过渡期,他把这段时间称之为“入戏”,等最后系上领结,他扒拉着前额的刘海往后,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和风流莹润的瑞凤眼,又随意抓了个狼尾,对着镜子调整了下微笑。整装完毕,长腿一迈,拉开更衣帘,上工!
叶澜放好自己的包和衣服,走进化妆室,酒吧的员工陆陆续续也都来了,叶澜一路点头打招呼。昨晚有个大客户包场过生日弄得太晚,叶澜刚才看镜子里自己的面色有些不好,黑眼圈明显,想着找东西遮一遮才想去化妆室,没想到,Allen在里面,还有一直与自己不对盘的Justin也在,而他进去的时候,两人一坐一站靠的很近,正在说话。
叶澜踟蹰着要不要进去,Justin眼尖发现了他,然后轻轻咳嗽一声,对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Felix?真是稀客呐,这化妆室有些小,空气不好,我先出去了。”
说罢,利落的起身,出了门,走到叶澜身边还轻哼了一声,叶澜实在受不了他这种做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祖宗,平时见了Justin,他尽量主动退避三舍,省的正面起冲突。
Justin出去了以后,Allen一边梳理自己的眉毛,一边热情地跟叶澜打了招呼:“Felix,你今天怎么来化妆室了?”
叶澜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一边拿起梳妆台上让人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就想找个东西遮一遮黑眼圈,台子上那么多叫他怎么选?Allen见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咧嘴一笑,然后从里面抓出个三色遮瑕膏,让叶澜坐下来,主动给他上妆,一边上一边还不住地夸叶澜皮肤好,请教他如何保养的,叶澜只好耐着性子胡乱搭理他几句。
“好了吗?”三分钟过去了,叶澜想自己不过是要遮下黑眼圈,怎么稀里糊涂的连粉底都上了。
“你别动,正修眉呢。”Allen抬起叶澜的下巴左看右看,又过了十分钟,他仔细地给叶澜修玩眉毛,上了底妆和遮瑕,正准备给叶澜再搞点高光和修容的时候,被叶澜严词拒绝,坚决不肯就范。
“老子是男人,不搞那些个娘们儿东西,懂不懂!”叶澜站起来拍了拍Allen的肩膀,只是他一天没吃东西又站起来的太猛,难免一阵头晕,Allen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递给了他,说是可以缓解低血糖,叶澜道了声谢,拆开外包装把巧克力纸塞进了嘴巴里,然后对着另一边的镜子稍稍瞧了瞧,还好化的不过分,看着只是面色更好了些,然后他跟Allen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化妆室。
Allen没回头只是应了一声,见他出了门,便随手悄悄发了一个信息,然后对着镜子又开始梳理眉毛,镜子里正照出叶澜下楼的身影,Allen看着对方回复“收到”的信息,笑意更深了。
Felix,过了今晚,你可得好好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