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还真是一天就能把春夏秋冬体验个遍的城市！”高个男生穿着一身雨水跑进排练室的时候狠狠的骂了一句。
早上还阳光明媚，傍晚的时候就下起了磅礴大雨，何念空脸色担忧的看着窗外，一场雨把大地都蒙上了一层幕，大地黑蒙蒙的，一眼看过去模糊能看见奔跑的老师学生。怎么找也没有看到秋零叁，何念空开始坐立不安没再多等，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就快步朝门口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和外面跑进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嘶……”
撞的狠了，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不同程度的吸气声，刚好转了弯的秋零叁跑过来，何念空已经有人扶了她只好换了个反向扶起张小莲，“伤哪了？”
“左手破了点皮。”
肯定不止一点，张小莲的脸都白了，秋零叁拉起张小莲的手一看，大拇子连着手腕的皮肉都破了，她看着都疼，破了点皮？
“你不要去碰它，小心感染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不带停顿的问已经站过来了的何念空，眼睛还盯着张小莲的手，差不多的话差不多的语气差不多的表情。
张小莲有点懵，一开始不是问过了吗？她也回答了啊。
就何念空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她没伤着就是被撞和摔地上的时候疼，缓过那一阵就没事了，摇头说没有，再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张小莲，“小莲，先用纸包着按住，等雨势小了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张小莲眼神躲闪的接过何念空的纸巾，声音细小的说了句谢谢，何念空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张小莲一如既往的穿了连衣裙，轻纱的，被雨水完全浸湿后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实在谈不上美观的腿型避无可避的暴露在灯光下，任由旁人打量。
张小莲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裙的原因找到了，何念空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秘密，不是嫌弃单纯觉得憋闷的荒，张小莲的神态看得她心里难受。
秋零叁是打着伞过来的，身上穿着长到小腿的风衣，站在一旁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何念空的表情，默默的脱下自己的风衣递给了张小莲，“很冷，别感冒了。“
张小莲看看秋零叁再看看何念空，没有那种熟悉的嫌恶表情，有些哽咽，“谢谢，谢谢你们。”
风大裙摆被风掀高了，雨水又把裙子粘在了身上，赶着躲雨张小莲放松了警惕，缺陷就这样争先恐后的跑出了笼子，走进一楼楼梯口的时候张小莲遇到了两个女人，刚从她们面前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熟悉的议论声。
“哎，你看。”
“啧啧啧，是我我肯定找个角落躲起来了。”
“是吧，怪不得穿着连衣裙。”
“咦，好恶心，别看了别看了。”
这样的议论声隔着久远的记忆开了闸似的涌上脑海，熟悉，害怕，她颤抖着身子转过身，她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她要大声的反驳回去，但当转过身的时候先看到了几步外的秋零叁。
张小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没有了勇气，她没看清秋零叁的表情不知道秋零叁的想法，可秋零叁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只觉得秋零叁真漂亮，一个念头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是的，像她自己的人是应该躲在角落里，在阳光下多待一秒都会影响地球的美观。
她不知道秋零叁在那一瞬间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有些人的劣根是长在骨子里的，不论年纪多大阅历多高都改变不了。
一直充当着群众演员的高个男生抓了抓半干了的头发，对门口那三个女生之间的怪异气氛感到费解，“那个……今晚还排练吗？这完全湿透了。”
“我问一下学委。”
今天晚上的排练取消了，除了在场的两个，另外还有两个同学也在路上被雨淋了个透彻，直接在路上就原路返回了宿舍。
高个男生确定不排练后就跑了，何念空拿上包后她们也跟着下了楼，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那两个女人还在，张牙舞爪的眼神又落在张小莲身上，还是之前先说话的那个女人先打开她那张嘴，“看，还知道穿外衣了。”
这次不再是咬耳朵的音量了，张小莲走在秋零叁身后，闻言她条件反射的借着秋零叁的身躯躲了躲，下一瞬就跨过秋零叁跑远了。
看字一出，秋零叁就停住了脚步手里的雨伞被握紧，好烦好烦好烦。
秋零叁看着跑远了的张小莲，想着，张小莲跑的好快啊，这里有魔鬼吗？对，是有，而且是两只。秋零叁面无表情的走到那两个女人面前，她们看着已经三十加了，是学校的老师吗？还是哪个学生的家属？这两人长的真丑，身上还散发着恶臭。
“死多久了？”
打扮时髦长相标致的两个女人没有理解秋零叁的意思，先开口的是刚才最先攻击张小莲的女人，“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死了多久了，身上怎么这么臭。”
“你有病吧！你妈没教过你诅咒别人是不对的吗？”女人推了秋零叁一把。
何念空出手把女人的手拽开，具体经过她不知道，但根据两个女人的话和张小莲包括秋零叁的反应，她已经把事情猜的**不离十了，“原来您还知道妈妈？”
多讽刺，她上过这个女人的课，这位是她大三的形政课老师，她记得女人的名字叫吴雯雯。
吴雯雯抓住何念空的手臂，还未出声秋零叁就用手里的长柄雨伞抵开了女人，“要打架吗？”
吴雯雯刚才没看清何念空，现在离近了才发现面前的女生看着眼熟，想着应该是她教过的学生，“我可是老师，学生打老师你们不怕被开除吗？”
张小莲刚跑过来就听见秋零叁的那句“要打架吗？”
她刚才跑过拐角就停下了，身子倚着墙面颤抖着闭上眼睛又睁开，张小莲恶心透了自己这副懦弱的样子，往回走的时候她想，阴沟里的老鼠为什么要她来当？凭什么？是她错了吗？不是。
她以为秋零叁和何念空已经从其他路线走了，结果往回走了几步看见她们还在，两个女人现在只剩了一个，而何念空和秋零叁竟然和那个女人拉扯上了。
张小莲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过这样明目张胆的站在她这边的人，还是只见过面没说过话的女生，以前多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然而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她却很想哭。
最终忍住了，她刚才隐约听到那个女人说自己是老师，而且无论是不是，张小莲都不能让秋零叁和何念空因为自己而打架，不值得，为自己不应该，因为那两个女人更不必要。
她走过站在四个人的中间用身子把她们分开，像个战场上气势不足的小士兵，但坚定，“您说您是老师，可您的师德呢？”
“随意攻击别人的长相，您对得起自己手里的教师资格证吗？”
吴雯雯被比自己小了十岁的三个小姑娘接连的嘲讽，气的面红耳赤，转头一看，刚才跟自己站在一起的那个女老师已经没有了人影。
“疯子！没文化！”强撑着骂了两句，占着自己是老师的身份料定三个女生不能拿她怎么样，恨恨的瞪了一眼何念空后气冲冲的走开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第二天何念空看见张小莲的时候，张小莲看着已经恢复成了平日的样子，还是长裙和一双总是在躲闪的眼睛，昨天晚上那个颤抖着站在她和秋零叁前面的女生就像一场幻觉。
秋零叁看着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们偶尔在食堂碰到张小莲的时候，正在寻找位置的秋零叁会停在张小莲面前四处张望，像一时没有找到空缺的位置。
张小莲今天依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何念空和她的朋友找不到位置了，她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何念空没有向他们介绍过秋零叁，秋零叁每次去排练室的时候也没主动和别人说过话，张小莲只知道这个女生帮助过自己，犹豫了一会儿，“你们是在找空位吗？”
接着往远处的一个位置指了指，那里的采光比这里好多了，“那里。“
秋零叁还在四处张望像是没有听见张小莲的话，何念空看着秋零叁有些想笑，“不想过去了，我们可以坐你旁边吗？小莲。”
张小莲看着碗里的饭菜犹犹豫豫的点了一下头，要不是何念空一直盯着张小莲看，她会以为对方在盯着碗发呆，拉着秋零叁坐下后何念空对张小莲说了句谢谢。
“不用。”
张小莲低头吃饭，对面的两个人坐下后她吃饭速度都加快了，脸上的惶恐配着手上的纱布，不知道的人要以为是她对面的两个女生在欺负人，秋零叁又开始觉得烦躁。
“吃饱了。”秋零叁扒拉几口后就放下筷子，何念空先抬着餐具站起来，“小莲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等她们走远后张小莲才松了一口气，咀嚼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盯着刚才她指着的座位发呆，几缕阳光洒落在那桌面上，看着暖融融的，很适合她们。
因为国庆假期，冬季运动会被推迟了，本来也是要等到十月中学举行的，但不知道校领导怎么决策的给提前到了九月，现在给出的理由是时间调整上有了冲突所以按往年的时间举行。
学生们收到这个消息后免不掉一通抱怨，情景剧的几个成员倒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学委，剧情到后面因为有人觉得有的地方不合理导致出现了不小的分歧，学委正愁呢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个通知，现在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和队员沟通然后再做出大家都满意的修改。
何念空和张小莲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吃饭的时间，教师办公楼里没有几个老师，她们辅导员叫李倩，办公室里现在只有师生三人。
张小莲状态有点差，为什么会同时找她们两个？她和何念空根本没有可以捆绑到一起的事情或关系，除了……
”老师……”张小莲很害怕，她最怕连累别人。
何念空打断张小莲，“小李，喊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大一接手何念空他们班的时候，李情才二十三，是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应届毕业生，和班上的同学基本没有代沟，特别几个班委和她的关系尤其好里面就包括何念空，他们班大一到大二这段时期的女班长都是何念空任职，后面何念空推脱说班长的职位让她摆弄摄像机的时间减少了太多，大三的时候她彻底推掉了班长的职位，李情好说歹说都不顶用。
李情拿着一叠资料佯装打了何念空的手臂，“没大没小，我是你老师。“
给两个学生一人递了一瓶水，李情斟酌着开口，“首先，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们相处了三年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老师肯定都是相信你们的，我的学生我了解。”
何念空纳闷，别的学生是想见辅导员一面都难，他们班的辅导员倒好，天天搁他们面前晃悠。
张小莲手一抖，刚打开瓶盖的矿泉水瓶里的水洒了出来，她手忙脚乱的掏出纸巾弯下腰开始擦拭地面上的水渍，其实洒出的水并不多，一张卫生纸就足够了，但张小莲却感觉怎么也擦不干净，红着眼眶抬头和李情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李情和何念空被张小莲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李情忙把张小莲拉起来，有些慌乱更多的是心疼，她把两个学生叫过来是想了解她们遇到了什么，她能不能帮得上忙，没成想给自己的学生造成了惊吓，“没事没事，抱歉，是老师吓到你了吗？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原来是那天的那两个女老师找到了李情，说她的学生辱骂了吴雯雯，李情知道这个吴雯雯，她带的三个班级里有两个班的形政课吴雯雯都教过，其中一个班就是何念空在的班级。
吴雯雯这个人风评不太好，明明自己也是吃的老师这口饭也曾是学生，却总是瞧不起老师这个行业，嫌弃老师只能一年四季都待在教室里和一群没见过世面学生待在一起，认为学校这个圈子太狭小老师学生都是一群愚昧落后的人，所以吴雯雯总是喜欢趾高气扬的拿鼻孔看人，这个世界的老师吴倩倩大概只看得上她自己。
“小莲，你愿不愿意和老师说一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那天晚上，李情没有问何念空而是选择了张小莲，知道像张小莲这样的孩子是最需要信任的，所以她把信任给了张小莲。
张小莲起初一直不开口说话，李情也没有催，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张小莲手里，何念空已经自行出去外面等着了，张小莲满身防备，人多会让她躲进自己的保护壳里。
那天张小莲在李情办公室里待了半个小时何念空才被叫进去，李情最后和她们保证她不会让学校拿她们怎么样，又叮嘱了几句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要第一个联系她就让她们回去了。路上何念空收到李情的一条短信，大概意思是希望何念空平时能帮忙关照一下张小莲，何念空应允了。
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张小莲又和何念空道了一次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何念空就收到了三次对不起，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拉着张小莲在宿舍楼前面的石桌那坐下。
“小莲，你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把别人的错揽在了自己身上，你要清楚自己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那些人拉谁出来谁的错都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知道吗？”
“换言说，我今天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是那两个老师的错不是你的，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好吗小莲？”
办公室，两个老师，不是你的错。
秋零叁静静的站在楼里透过玻璃解读树荫下两个女生的对话，更准确的应该是何念空单独的开导。
何念空的余光捕抓到一道身影，刚开始没在意但那个身影一直没移动，感受到那个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渐渐的有些不爽起来，她可只喜欢在台上收到的那种认同的目光，于是有点郁闷的闭上嘴然后转头，看清是谁后她马上收回那段话。
张小莲也看到了秋零叁，她可没忘那天晚上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有两个，刚被何念空安抚了一些的情绪又浮上来，慌慌张张的问何念空，“她是不是也被我牵连了。”
有些东西已经遍布了身体里的所有脉络，张小莲也想底气十足的说错不在自己，可是真有那么容易吗？
秋零叁已经走出来了，听清了张小莲的问题，“什么牵连？”
张小莲惶惶不安的站起来，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很小，“老师……老师有找过你吗？“
“没有啊，我们辅导员可忙了一年见不了几次，怎么了吗？”秋零叁坐到她们对面。
张小莲犹豫的看了何念空一眼，何念空把张小莲拉着坐下，“她没上过吴雯雯的课她们互不认识的，这个学校这么大几万个学生，如果互相不认识想再遇到是不容易的。”
“那两个老师找你们了吗？”秋零叁等何念空说完后问了一句，她尊称她们为老师，好像那天问别人死了多久的人不是她秋零叁，然后看着张小莲，“你好，我叫秋零叁。”
该报上名字的人一直没有开口，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出声像在等一个答案，张小莲解开自己手上的纱布，露出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何念空一直看着张小莲像是无意识的行为，想阻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秋零叁在报完自己的名字不久就一直盯着何念空看，“那天换成谁都会站出来，只是恰好被我们碰到了而已，我也没有被老师叫过去即使叫了你也不用内疚，何女神不是说了吗？错不在你，我也这么认为。“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秋零叁站了起来，“我有点饿，要一起去吃饭吗？”
何念空也站起来，“小莲，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张小莲低头观察起自己的鞋尖，听见问话，茫茫然的抬头，确定是在问自己后又犹豫了一会儿，面前的两个人一直很耐心的等着她，张小莲细细的吸气小声的开口，最终还是谢绝了她们的邀请，多年的习惯驱使她挥开了那些朝她伸来的援手。
……
呜女孩子的细腻太难搞了！
水儿：借口。不行就直说。
实不相瞒，有点写不下去，没人看没动力还得忙着实习。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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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张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