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空被一阵电话铃吵醒，往床头柜摸索着找到了手机，拇指熟练的一滑电话接通了，“喂。”
“我们今天晚上同学聚会，要来吗？来吧，我前天晚上在街上看见你了！都多久没见了我们。”
也就半个月不到。
何念空现在就是很烦躁，她说谁大清早的这么没眼力见呢，原来是她初中同班了三年的同桌啊，也是，这的确是那个除了脑子好其他一无是处的王黄同学会干的事。
他们那一届，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位置就是他们这对同桌轮流坐的，高中三年没在一个学校他们的联系也没断过，毕竟她可是带着这位同桌打了三年的篮球，准确的说是王黄缠着何念空打了三年的篮球。
何念空那时候十分不理解，那么多男生王黄为什么偏偏要缠着自己这个女生呢？为什么呢？王黄对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心思的，这个她可以打包票，毕竟王黄是个gay，一直梦想在上面的gay。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傻黄梦想成真了没？想到这何念空生出指甲盖大小的丁点愧意，身为同桌兼同事，她是不是对傻黄太不关心了点？
“啧啧啧何女神你赖床的烂毛病不会还没改吧？是不是还单身呢？害，不用说了你肯定还单着，这种约会的大好日子有对象的女生早就起来化妆咯！”
何念空那点愧意瞬间消失的无迹可寻，像傻黄这样的同桌她多关心一下都是一种浪费！
“时间地点，不说我挂了。”
“晚上六点，少了KTV，就广场下面那个，记得吧？不记得的话我晚上去接你。”
“我谢谢您，不劳烦了。”
“害，客气。”
挂断电话何念空也没了睡意，打开心上人的朋友圈，还是什么也没有更新，“唉。”
柳君昨天早上就回省市了，秋零叁说家里来客人就不出门了，何念空发愁的抓了一把头发，怎么办？一天不见就想得慌，像个瘾/君子。
盯着手机数时间直到终于过了九点半，估摸着这个时间应该不算打扰了，何念空打字的数度快出残影，然后再次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得到答复后何念空终于舍下手机，哼着歌去洗漱，一切搞定走出房间的时候何爷爷和大伯正坐在沙发上看普法栏目，“爷爷，大伯，早上好。”
“怎么不出来吃早餐？”
他们家早餐都是何兆丰的妻子做好，然后其他人自行起床吃的，这是何爷爷规定的说这家里就不能惯着，做好了要吃就自己起来吃错过了可没得伺候，冷的硬的也是自个应得的，而且天气冷的时候都是何爷爷勒令何兆丰出门买回来。
何兆丰不赞同的看着何念空，何念空当然不能说她是因为想心上人给想忘记了，她举着双手状似投降，“昨晚睡的晚了些，求大伯放过。“
自从弟弟走后，何兆丰再没见过侄女这样顽皮的举动了，那段时间迫使这孩子早早成长，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小何念空已经不再跳脱，何兆丰被侄女的动作弄的心里一软，“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何念空迈向厨房的脚步微微一顿，这么明显吗？“晚上初中同学聚会，有点高兴。”
“那是该好好玩一下，回来晚了打电话给你哥让他去接你。”
“好。”
何念空看见蒸笼里的包子不止一人份的，还蒸了小块糍粑用白瓷盘托着，转身扒着门框问，“爷爷，您还没吃吗？”
“哼，只许你起晚就不许我这个老人家起晚了吗？”何爷爷背着手朝厨房走。
何念空憋笑，半大小孩难管教老小孩也不好伺候哟，“那您要和我一起吃吗？一起吧，我可想和您一块吃了。”
老人家背着手绷着脸，“行，赏你个面子。”
吃完早餐何念空陪着何爷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何兆丰出门了说是要去隔壁老李家下象棋，直到吃完午饭也没回来。
老人的消化能力弱，吃午饭的时候何爷爷说想吃糍粑，大娘直接回绝了，“爸，之前可说好了一天只能吃一块，多一半都不行。”
何念空在一旁看着，觉得绷直嘴角反抗的老小孩挺可爱的，冲她大娘竖起拇指帮腔道，“大娘做的好。”
下午又陪着老人遛弯，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问有没有对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何念空那个头大，她能应付很多人热衷于给人介绍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就是让她束手无策的那个。
“小念今年二十二了吧？那明年该二十三了，不小了……”
何念空想逃，看看坐在树荫下和老友下象棋的爷爷，她最终没能迈脚，老老实实的坐着礼貌的回答，“是的大娘。”
旁边的另一个大娘也耐不住了，“我知道咱们单元有一个小伙子，正儿八经的公务员呢，和小念年纪也差不离就二十五岁，也是个没对象的，改天大娘给你们牵个线。”
“我……”
“对对对，是方家那个小伙子吧？我也见过，那长的叫一表人才啊，是配得上我们小念。”
“不……”是我不配。
“不什么啊不，这女人的黄金时段就这么几年，就这么说定了啊，后天吧后天大娘给你们做东，先认识一下相处一段时间，可别拒绝啊大娘的一片心意。“
何念空微笑。
正当她生无可恋的时候旁边坐下一人，看清是谁后何念空才觉得人间值得，“你……“
“路过，老远就看见你脸上的笑假的快绷不住了。”秋零叁凑到何念空耳边说完往她手里放了一颗软糖，“吃个糖缓缓。”
“大娘好，我叫秋零叁是何念空的朋友。”
只要秋零叁乐意，她的模样气质一定招大人喜欢，大娘一看就觉得这姑娘当了媳妇一定是温柔又贤惠。
“小姑娘有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
“那大娘改天也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大娘。”
“多大啦。”
“二十二啦。”
“喜欢哪种类型的。”
“成熟稳重的。”
何念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情人滤镜，她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秋零叁迷人，说话的时候迷人，不说话的时候迷人，不笑的时候迷人，笑起来让她觉得整个地球秋零叁最迷人！
怎么会这样？何念空摸着心脏的位置，她看到自己的心脏爬满了无数条名叫秋零叁的筋脉，拔不掉了稍稍一碰她都会心脏骤停。
最后走的时候大娘让秋零叁以后多过来玩，秋零叁好声好气的答应了，一副特别好拿捏的乖巧模样。
早上秋零叁答应过何念空，所以等下她要陪何念空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把何爷爷送上楼后她们朝广场的方向走去。
时间还很早她们不打算打车了，一路逛着走。
小县城这几年逐渐发展起来了，很多地方都得到了翻新拓宽但还是算不上大，路边的店面她们基本都见过。
秋零叁在一家精品店里看见一条银黑色的手链，链子上挂着八颗小铃铛，做工精致，觉得特别好看于是买了下来，没要包装盒，何念空见秋零叁拿着手链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会儿，刚伸手要帮秋零叁戴结果秋零叁手一躲，手链就缠在了何念空白皙好看的手腕上。
“替我戴戴呗？行不行？”
秋零叁眨一下右眼，何念空实在生不出拒绝的念头，秋零叁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特别衬你，以后都由你帮我戴吧，行不行呀女神？”
“行。送我就送我直说呗。”
“那就没意思了。”
何念空有些兴奋感觉手脚无处安放，摸了摸手腕后把双手藏兜里，触碰到口袋里有一叠……纸？结果掏出一叠钱都是红的有小一千了，她回想一下就知道是谁放的，肯定是她大伯借着出门的幌子偷偷放她口袋里的，这件外套一直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何念空其实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长辈的关心，太珍贵了反而会让她无所适从，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
小心的把钱收好，决定晚上回去问问何老师。
体育广场的草坪上坐了很多人，被生活压迫太久找空隙出来喘口气的大人，互相说过我爱你的情侣，怀揣童年悲欢的小孩。和秋零叁一起坐下的那一刻何念空在想，那我们呢？
何念空实在想不出，跃跃欲试的想问心上人，她们可以是什么？还没攒够勇气她先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表情疑惑的开口了，“想说什么？”
胡乱指了一通，尽量语气自然的说，“你看这些人不是家人就是情侣……我考一下你啊，除了朋友，你觉得我们可以是什么？”
“女神和她的死忠粉。”
“……只有这个吗？”
“那等我想到了再回答你。”
“行么。”
班上的所有同学不记得谁都不可能忘记何念空，他们的班长，校花，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年级第一，真的就是大家心中的人生赢家。
“班长来啦！”
“哦嚯何女神！多年不见你这人群canter一如往昔啊！”
这是他们班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凑巧在这次国庆里三分之二的同学都回来了，又临近大学毕业，该结束学生生涯的找个工作想继续当学生的准备考研，反正就是人生的一个大转折点，于是一呼百应几乎能来的都赶来了，其中也有一些中途辍了学的。
拉着秋零叁好不容易躲开众人的围攻，何念空坐下后舒了一口气，尝到了自己种下的因果，似乎为将来考虑过猛了？
已经开始开酒水吃瓜果了王黄还迟迟未到，“我们的另一个年级第一呢？这局不是他开的吗？还等着他结账呢！？”
“傻黄不是想逃单吧？！这可不行啊，快快班长快给你同桌打电话！”大家开着玩笑。
傻黄这个外号是自他们班长口中传出的，他们始终想不通堂堂年级第一到底是哪里傻，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开始喊起来毕竟他们跟随班长跟随习惯了，通通自动过滤掉傻黄其实是他们的副班长这件事。
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挂断，王黄拖着家属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各位，你们副班长的对象出门还要抹个发胶浪费了不少时间，自罚自罚。”
刚拿起一瓶酒准备喝，就被人抢了去，男生一脸八卦，“对象呢？让对象喝！”
王黄喜欢男生这件事情在他们班可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事情闹得大着呢，他们副班长差点被勒令退学，还好尘埃落定的时候是个好结局，至少大家觉得是个好结局，毕竟学业在未来真的占着很大的比重。
“急什么，对象给你们谋福利去了，马上过来。”
王黄比起初三那段时间看起来没有那么阴郁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那段时光，结果等副部长的对象一进来，见过那位的人都抽了一口气，虽然过了六年但大家的样子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这这……感情一直没断过呢？！
“羡慕吧，谁散了我们都没散。”王黄帅气的一勾嘴角，这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家当了！
同桌那得瑟的样子何念空一点都不想看，用傻黄的话就是腻了卷了，高中的时候他们每次见面王黄三次里有两次必须带着俞余之，再加大学同事了一年，这狗粮她一吃就是六年问谁谁不腻？再喜欢看别人谈恋爱的人也得腻，何况她对别人如何谈恋爱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也想谈恋爱。”
何念空突然听见旁边的心上人来了这么一句，她又开始跃跃欲试，“喜欢什么样的？”
“人群中心。”
何念空瞬间觉得自己那些年为未来做的考虑真是一点没白费，“我认识一个，打算介绍给你。”
“好。”
“那在见面之前，你不要找别人，好不好？”
“需要很久吗？”
“那我每天就负责催她，好不好？”
“好。”
知道秋零叁好说话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不行，万一有人也这样要求秋零叁呢？何念空打开啤酒连灌几口，心里烦躁，她找不到理由要求秋零叁只这样对她。
闹过一阵后，王黄拉着自己的对象坐到了何念空旁边，“这是……秋零叁？”
“我是，你好，王黄？”
为了方便认人头包间的灯还没关，王黄清楚的看到秋零叁脸上的笑容，这就是所谓的人间温柔了吧？王黄心说。
“你认识我？”王黄挑了挑眉，“我可不是二中的人，哦，肯定是因为我男人，见笑了。”
“是羡慕，很多人都羡慕你们，你们很好。”
何念空横插一嘴，“你那事儿一中二中快人人皆知了谁好奇，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你当年在一中和我抢年级第一的时候，人家在二中稳坐第一宝座，我天天往那跑你说我怎么认识？而且03成绩可不比你差，初中你略胜她一筹但她高考成绩全市第三，你比她低了零点几。”
“……”何念空，失算了，人脉不应该只在自己的学校里搞。
她们明明那么近过。
散场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王黄把自己的男人和他同桌的女人支开，声情并茂的说他们同桌好久不见有些同桌情要诉。
王黄指着远处的秋零叁，“何女神的心上人？”
“你……看出来了？”何念空想找个镜子照一照，看看是不是自己脸上的喜欢太明显了，她可没和这群人说过在追的是女生，想等追到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来着。
王黄却说起了另一件事，“知道初中的时候我为什么就缠着你吗？”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十有**是朋友，懂我意思吧？果然，我们同桌一个月下来你的表现证明了我的直觉没错，你看每一个男生都跟眼瞎了似的，胖的瘦的丑的帅的都是一眼带过从不瞅第二眼。”
“我们班的男生我现在都还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何念空并不想让她同桌太得瑟。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王黄哼笑一声，“女生就不一样了你特别排斥靠近女生，人多的时候你都会小心的不碰到任何女生，虽然很多性取向正常的人也会排斥靠近同性别的人，这样说好像也不对，我们性取向并没有不正常只是属于小众而已，说远了，反正我就是确信你不属于大众。”
王黄指指脑袋，“直觉，我直觉很准。”
何念空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同桌除了学习好像还是有些用的，“那用你的直觉替你同桌看看她的心上人，她……和我们一样吗？”
王黄摇摇头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巧了，她是我看不懂的那种人，不过这种人一般分为两类，要么她道行太高要么总在受伤，他们只有把自己封闭起来才能得到一定的安全感。”
“我头回发现你有做传销的潜质。”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何念空翻白眼，退而求其次的磨了磨牙，光受伤二字何念空就想给王黄屁股来两脚。
回去的路上何念空问秋零叁在高考榜单上有没有注意到何念空。
“看到了，好像差我0.25分？名字挺特别的就留了印象。”
“那怎么没听你提过。”
“王黄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何念空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计较，她立刻给一条黄甩了电话过去，“她的高考成绩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姐姐，因为她的名字夹在我们俩中间啊！”已经脱光了的王黄非常暴躁的挂掉了电话。
……
半夜，秋零叁被噩梦惊醒，躺在酒店大床上按着胸口不住的喘气，尽量的把脑海里的雷声、闪电、张着血盆大口的客厅、软弱无能的哭声换成白天发生的一帧一幕，许久才平息下来。
她摊开手脚平躺在白色的床上，头脑中的画面停在草坪上何念空那副欲语还羞的表情，秋零叁很轻的笑了下。
“胆小鬼。”
“比我好点。”
“我连市第一都没印象。”
前言不搭后语。
……
有人喜欢吃糍粑吗？我过年回家的时候每天都要吃一块糍粑，糍粑多好吃啊。
好了接下来停更一段时间，也说不准，哪天我心血来潮可能就突然更个十来章呢？看缘分看缘分/微笑
某何：只能说腻了。
水儿：那一无是处只会学习的同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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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们可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