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车站，来往的车辆，远归的亲人，离乡的人们。
就着热闹又悲伤的氛围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安安静静的吃着早点，老板娘热心的给她们这桌多加了三个荷包蛋。
两天下来柳君知道何念空为什么从来不叫秋零叁的名字了，因为秋零叁也不怎么喊何念空的名字，那两人每句话都没加上彼此的名字，却都默契的能听出哪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对此柳君很想骂脏话，她这几天牙齿都快被酸坏了！
就比如眼下这一幕。
把秋溪送去车站后，三人就近在车站外面找了早点铺，吃到一半何念空想起自己有个可以让柳君消停的消息，“对了，阿姨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所以打到我这来了，她让你三号回去。”
“啊，那不就是明天吗？”柳君瞬间觉得手里的油条不香了，“那你呢？”
“至少五号，我们晚上去广场那边吃相思鱼，好不好？”何念空抽了一张湿纸巾低头擦着手。
“好。”秋零叁喝着豆浆玩着手机，。
“……”柳君，她差点又以为何念空是在问自己，仔细一看秋零叁，对方好像压根不用看不用考虑就知道这句话是冲谁说的，人类现在都进化到可以用意念对话了吗？柳君觉得不可思议。
校门口只有一个老保安，保安低头刷着手机只偶尔抬头看看，这几眼其实可有可无并没有什么意义，除了上课期间他们并不限制任何外出，除非你过于可疑长的或者打扮的像犯罪分子。秋零叁看着面前二中的大门，突然觉得时间过得也挺快的，再过几个月她大学就毕业了。
当初原本是要去一中的，但她的中二期突然在那个暑假光顾了她的青春，秋溪学着那些青春期的同学偷偷报了二中，现在秋零叁想想是真挺后悔的，看看她都错过了什么，想想又释然了，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现在才中午，秋零叁有点无所事事，除了跳舞和画画她没有特别的爱好，秋零叁记得民族广场那边有个舞蹈室，但她今天不想跳舞，有点手痒想画画了，可是怎么办呢？画具和行李箱行李箱一起被关在那个空间里。
最近她对表演挺好奇的，要不找个视频学习表演胸口碎大石？有点朝纲了。孟姜女哭长城？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吧。
秋零叁被脑子里不着边的想法逗笑，“唉，求你静一静吧。”
又到处闲逛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回了小区，回到房间拿了行李箱就走，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床上换了新的床单，衣柜里没一件衣服是她的，原本挂着三幅画的墙上现在贴着某个当红男爱豆的海报。
这个小县城里最不缺弯道比肠子的画样还多，秋零叁讨厌公交车上那种难以保持平衡的摇晃感，也讨厌出租车带来的眩晕恶心，所以她选择徒步。
路上秋零叁碰到有人在发传单，小哥还没发挥他的热情，秋零叁先伸手接过了一张，又说句谢谢辛苦了，小哥脸上还在发愣而秋零叁已经走远。
停在食品批发店的门口，秋零叁愣愣看着手上的那张纸，刚才是不是说谢谢了？为什么？我已经这么礼貌了吗？
传单被塞在箱子和拉杆的夹缝里，秋零叁把它们一同放在门口，突然口渴要喝水才行。站在冰箱前，秋零叁左手在矿泉水区磨蹭了一会儿，最后关上门的时候手里拎着一瓶可乐。
天气阴沉沉的，起风了，下雨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秋零叁托着行李朝公寓的反方向加快脚步，手里的可乐一口没动，买了又突然不想喝了。
行至半路看见一个被丢弃的娃娃，被两个小孩踢来踢去，又脏又丑。拜它所赐那瓶可乐被秋零叁喝了一半，喝完秋零叁立马发了个嗝，辛刺从喉咙烧到胃里。
秋零叁没多驻足，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娃娃，阴森森的没让她害怕就是觉得丑，初三和高三的时候她都给自己买了一个，用来醒瞌睡的，每天一睁开眼睛不管多困都给丑清醒了。
没走几步秋零叁又转身，拿出两颗糖来递给两小孩，得到同意后她把娃娃捡起丢进了垃圾桶里，虽然人家丑但怎么也陪她度过了两次重要的考试。
丑丑的吉祥物。
她托上行李，这次再没回头。
秋零叁手里有一张数额不少于二十万的银行卡，那是她妈在她十八岁高中毕业的时候给她的，那时候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要替妈妈省下来，现在觉得不花白不花。
在距离那个小区挺远的地方找了这个小县城里最好的酒店，秋零叁转了一圈终于觉得满意了，房间挺不错的，浴室挺大也干净还配了一台电脑。
洗了个澡，秋零叁拿起工具，想赶走那些躁郁，半个小时过去，毫无起色，纸张上画的东西她自己都看不明白。丢开笔撕下画纸，画纸被挥至半空又慢慢的飘落到地板上，秋零叁跳上床把自己包裹起来，准备睡一下午，逃进梦里。
傍晚六点的时候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会儿，秋零叁最后套上黑色的羽绒服才出了门。
昨天还大太阳今天下午就下了一场雨，刚踏出宾馆秋零叁就被一阵风打了回去，太冷了！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她才重新走出去。
“要不是为了那一口鱼我肯定掉头回去。”秋零叁等出租车的时候搓着手嘀咕。
一场大雨过后大地不再干燥，她面前汇集了一片水洼，上面拼凑着她和身后酒店的轮廓，秋零叁踢了一颗石子下去，倒影碎了再渐渐复原。
“嘿！”
对面倚着灯柱的男人吼了一声，秋零叁没理会，她早就就注意到了那个男人一直在打量自己。
男人吐了一口烟后朝秋零叁走了过来，秋零叁一直面无表情的低头看手机。下午她梦见自己会飞，起来时明显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现在任何破坏情绪的事情她都拒绝接收。
“你是秋关关的女儿吧？”
现实迫使秋零叁抬头，她只能倔强的咬紧牙关。
车到了，秋零叁绕开男人朝出租车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前又听男人喊了一句。
“你长的一点都不像爸爸。”
秋零叁握紧了手机，从小到大这类话她听的太多了，多到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没想到现在听到她还是会跟着心里一紧，无助，害怕。
男人一瞬不顺的盯着秋零叁不打算放过她的任何情绪，那张脸上的倔强和微微颤抖的双手
暴露在他眼底，男人被愉悦到恶劣的轻笑出声，“我是你妈妈的高中同学。”
坐在车里，秋零叁想打开车窗吹吹风，“师傅，我能开窗吗？”
她怀疑风里裹挟了冰渣，打在脸上刺疼刺疼的，不过脑子倒是得到了片刻的清醒。
随母姓，长的不像爸爸，十岁后爸妈去拜访亲戚只带着妹妹，秋零叁其实早就猜到了但她就是不想相信。
原本今晚只打算吃鱼和烧烤，但秋零叁一上桌就叫了半箱啤酒，菜还没上完她就把自己的杯子满上了，几分钟就干完一瓶。
柳君心再大也觉出了不对，小声的问何念空，“才几个小时没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念空在看见秋零叁的第一眼就觉得秋零叁不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无助的让人觉得她随时会大哭一场。
“等会儿你来开车。”
何念空说了这么一句就给自己的杯子也满上，秋零叁喝一杯她跟着喝一杯。
连干了两瓶秋零叁才停下，用开水涮了一遍自己的碗筷，给碗里挑了两筷子鱼肉放到何念空面前，“空腹喝酒不好。”
然后伸手在柳君眼前晃来了晃，说，“小君快吃呀，别发呆了。”
“……”柳君，她怀疑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的这个秋零叁多体贴温柔啊。
柳君捡起地上空了的玻璃瓶，确认一遍不是幻觉。
左边的空位坐下几个男人，看着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秋零叁突然说身体不舒服，何念空注意到那个右脸上横着一条疤的男人一直在打量秋零叁，皱眉道，“好。我们回去。”
站在门口，秋零叁让何念空她们先回去，“胃有点不舒服等会回去吃完药就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等下自己回去就行。”
柳君已经把车开到两人的面前，听见后说，“03，下次还一起玩啊。”然后开车走了，好像并不认识秋零叁旁边的人一样。
何念空笑了，“她酒量不好。”
“……”秋零叁，柳君喝酒了吗？没有吧？好吧，看刚才的状态那就是喝了，”看样子应该喝了不少，那你还让她开车？“
“小事，最多就是吊销驾照。”何念空。
王名志来到这个小县城已经二十几年了，十年前在这里成了家老婆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小超市是娶她老婆那年开的，抠抠索索的也撑了十年，临近八点，老板接到了自家老婆大人的电话。
“王大志！你女儿吵着要见你，赶紧给我回来！多那一小时就能让你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翁吗？给你十分钟！”
‘嘟嘟…“
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电话就挂了，王名志却乐呵呵的收拾起来准备关门回家，他这两天感冒了的确是需要早点回去。
刚要关灯就看见两个漂亮的女生走了进来，王名志看一眼手表，“再过两分钟我就关门了，小姑娘是要买什么？”
“两分钟够了，谢谢老板。“秋零叁走进去拿了四瓶拉罐。
王名志看看两个姑娘，“送你们了，小姑娘要少喝点酒啊，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被老板推搡的时候秋零叁往货架上塞了二十块钱，眯着眼睛柔声说，“谢谢叔叔，下次还来您家您一定还要让我白拿啊。“
老板一顿，一脸凶相的把两人赶了出去，“去去去去。”
这栋楼在秋零叁还在读高一的时候就开始建了，大学回来过两次这楼还是老样子，秋零叁猜想应该是建楼的老总没钱了。
秋零叁和何念空没有往天台边缘坐，在中间寻了个位置就盘腿坐在了地上，呲一声秋零叁开了一罐啤酒，“高二暑假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里，后面就没再过来了。”
那天雨很大，天台的门锁着，秋零叁撬锁用了好长的时间，等门终于开了她却一步也没跨出去，一直站到外面的雨停了她才转身下楼。
“那天我和妈妈闹了点矛盾想找个地方待一会。”秋零叁扯了扯嘴角话锋一转，“我唯一过过的一次生日是在你给我拍照的那天。”
“你说我的生日很好，你喜欢秋天。”秋零叁的眼睛很亮，似乎这句话让她狠高兴，“真的吗？”
何念空觉得自己应该是醉了，不然她怎么觉得自己在被心上人喜欢着呢？何念空没有及时回答，等手上的拉罐见了底，“最喜欢……”
“我好像也开始喜欢秋天了。”秋零叁突然没礼貌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举着拉罐轻轻的在何念空手里的碰了一下，“来，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共同点喝一口呗。”
何念空咽下没说完的话，给自己重新开了一罐，仔细观察秋零叁的表情，她是没醉但心上人好像醉了，“把这瓶喝完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不要，你总是问我好不好，是故意的吗？知道我会答应。”秋零叁皱着小脸不乐意的说。
何念空看着秋零叁醉眼朦胧，有点心虚的垂下头，食指勾了勾秋零叁的小指，清了清嗓子，“真没有，相信我，好不好？”
“好。”
何念空还没抬头肩膀上就倒了一颗脑袋，呼吸温热激得她缩了缩脖子，“醉了？”
身侧的人没反应，何念空转头一看，心上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看着也很乖巧，于是何念空很轻很轻的喊了一句宝贝，像轻轻落入水中的羽毛一丝波澜也未起。
秋零叁睁开眼睛的时候何念空刚把人抱出出租车，何念空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醒了？”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秋零叁挣扎着下了地，摇摇晃晃的站稳后要求，“自己走。”
何念空叹了一口气，在秋零叁面前蹲下，“我好困，等不了你自己走回去了。”
秋零叁眯着眼睛像在思考，一副还没清醒的样子，最后乖乖的趴到了何念空背上，“好吧。“
“还记得家里的门牌号吗？”
“一单元503。”在这里住过，但不是家。
这些年他父母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好，这个小县城里她手上拿有钥匙的房子不止这里，好像能被她手里的钥匙打开的都是他们的家，秋零叁以前一直不确定他们包不包括她秋零叁。
后来她的钥匙一把也不剩开门靠花盆地下的备用钥匙，再到他们又搬了新家也没人告诉她她才确定，而这里过不久也会被出租出去。
半夜，秋零叁在沙发上睁开了眼睛，难得，看来以后睡不着可以喝点酒。她其实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在天台和路上也没睡着，回到这里原本也只想坐一会儿，后面实在抵不住困意才睡过去的。
秋零叁慢慢回忆着几小时前何念空和自己的对话，心情突然就很好了。
“就把我放这吧……我爸妈不喜欢别人带我喝酒……等下他们看到你肯定会让我别和你玩了。”
秋零叁说的很慢，何念空觉得面前的人还没清醒，有点不放心，“看着你进去都不行？”
“我很听他们的话的。”
头顶的声控灯照在两人的脸上，何念空仔细观察心上人的表情，不管秋零叁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对方现在的确不想让自己进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念空想了解秋零叁的所有，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最后何念空只好在秋零叁的目送里进了电梯。。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不甚清明，秋零叁知道自己的话唬不住何念空，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何念空……有点不好骗呢。”
可能再更一章之后会停更一段时间，也有可能那章也不更了。
水儿：就是随你高兴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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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何念空，有点不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