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ng.：【出来喝酒吗？】
微信气泡弹出时，乔圆正宿舍睡衣二郎腿，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左手汉堡右手鸡腿，抽出嘴空探头吸的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到平板——嬛嬛脸上。
她用小拇指长按识别语音：【要带身份证的那种吗？】
Qing.：【……。。。。】
Qing.：【不用带】
圆墩墩：【我能不能不去？我不想插足你们】
Qing.：【插足不了，我请你】
林祎青想了想，又打字：【就去有锦鲤纹身弟弟那家】
圆墩墩：【好！！！等我！】
女性的等几分钟，向来是以小时起步的——但乔圆不是收拾的时间长，而是疑问太多。室友CC一针见血地，“要么把你当代餐，要么跟你诉衷肠。总之他对象是他对象，你算个，工具吧。我建议你别去，我要是摊上这种事，直接活埋这对狗男女。”
乔圆哈哈哈乐，连连表示不至于不至于，但她很赞同工具人的说法，且说，“主要我没底气啊！我不长照片那样儿！”
“……确实。”室友无比现实地，“而且你确实得去一趟，他说着解决解决，这都第几周了，给够这对狗男女时间了。”
“确实。那我见他，穿啥？”
室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乔圆一脸无辜。
“穿厚点。”
她语气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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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吧，灯光晕黄，人影幢幢。
如果说先前的林祎青还算清醒着苦闷，此刻小半瓶洋酒下肚，人已经双手撑着脑袋，把自己的头发薅成个汉奸大背头了。
他想不明白……他越想越想不明白……
微信电话响起来——
“发消息怎么不回！在哪哇？”
林祎青报了店名，乔圆有一种被骗了的悲怒，但她不敢怒只有悲：“……说好的锦鲤弟弟呢！！”
对方充耳不闻：“清吧，离你学校应该挺近吧，反正离我酒店近，那就应该近。”且听起来不太清醒，“实在不行睡我那儿呗，反正我是带身份证了。”
“…………”
乔圆：报复！这绝对是报复吧！
“挂了啊，等你。”
乔圆不知道林祎青以什么为计量单位计算的距离，但这个清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近，打车十分钟就到了。
她推开门，过膝毛呢大衣因阻力风微微晃动——人不多，乔圆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奶茶色毛衣，深咖休闲西裤的林祎青。
穿搭很暖男，但他戴着个医用口罩，就显得很二百五。
她在他面前坐下：“林祎青……林祎青，能听到我讲话吗？”
他闻言，试图搬动沙发和他自己：“……你再说句话我听听？”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哇！”
林祎青摇头：“我没醉。”
而后像是才看到她似的，长“喔”了一声：“今天跟我很搭配嘛。”
乔圆连忙摆手：“千万别误会！我绝不是精心搭配、绝对没有想跟你搭配的意思！”
“我懂的，你喜欢弟弟。”
“好像是的，年纪上来了，就更喜欢年下一点……”
林祎青闻言笑了一声，“你才多大？”又问，“你那天，酒吧那天，穿外套了吗？”
这什么问题？乔圆把话轱辘在心里碾了一圈，还是应了，“穿了。羽绒服。”
“不冷吧？”
“不冷。”
“你那天的牛仔裤，是古着的吗？”
“啊？好像是淘宝买的，几十块钱，质量还行。”
“你一直没染发也没烫头，是因为发质不好吗？”
乔圆被问的自己不都敢肯定了，“还可以吧？就是觉得直发挺好的，想卷的话有夹板呀。染发的话，我染过棕色，但不太明显，更浅的颜色要漂，俺的发量已经不允许了。”
林祎青点点头，又点点头，看起来没啥问题要问了，乔圆试探着：“你已经把口罩戴上了，我们就走吧？”
“积极配合防疫。不想喝了，就戴上。”
“那我们走？”
“我没醉！看不起谁呢！！”林祎青用重音强调，轻微不满。
“误会了！我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这瓶酒……好像是白兰地？看起来度数不低啊！你不晕吗？”
“看不起，谁呢。我找你来，是有事儿。”
乔圆一脸不忍卒读，“你的儿化音真的……”
“真的什么？”
“很有东西。”
“当然儿了，学了好久呢。我找你来，是想给你看……”他摸手机，“我和白清的聊天记录，我一条没删，从18年认识，到21年在一起，你想倒着看，正着看，都行。”
手机被相当狂放的一把推过来，乔圆差点没接着，视线扫到屏幕，“……小青小白？你们这是……西湖姐妹情啊！”
林祎青有气无力地：“别阴阳我，你别看我像落汤鸡似的，就随便阴阳我。”
“没阴阳……”
“你快看！”
“好好好。”
——从微信的默认打招呼开始，第一句对话是“那我们就q转微信啦？”“ok”。
如同所有故事屡见不鲜的开头，最初他们聊天并不频繁，只是互相分享视频、段子，还有音乐。林祎青18年的爱好显然还是动漫番剧和鬼畜，全程熟练掌握各种颜文字，尤其“_(:з)∠)_”发得最多；阿白则更喜欢生活和游戏这两类受众最广、模块最大的视频分区，博主百花齐放，所以她每天分享的视频类型都不一样，甚至跨度很大，看得出来她什么新鲜事物都喜欢。
渐渐地，二人熟络起来，开始聊起了生活里点点滴滴的大小事情——但乔圆越看，越觉得眼熟。
直到她看到阿白说自己喜欢吃糖葫芦，最高战绩是一天五串，她才明白这“熟悉”——除了照片外，阿白还把她发在微博上的日常碎碎念，进行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的改动后，变成自己的亲身经历。
就连打字习惯都那么像。有50％的对话，她甚至会幻视是她在跟林祎青谈恋爱。或者说打从一开始，阿白就以她的微博日常为蓝本，塑造了一个以她为原型的人设。
看得出来，她关注她的微博小号时间很早了——所以阿白到底是谁？乔圆倾向于素不相识的网友，只是恰好刷到了她，又需要一个不会暴露自己真实信息的人设……但为什么呢？她就是喜欢骗人？喜欢构建一些虚假的东西？更说得通的可能是，她单纯是为了敷衍……青泠。她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所谓亲友情、网恋情，统统建立在欺骗上。
可青泠不知道，青泠是真心的。
乔圆过久的停顿被林祎青察觉到，而他的熟悉更是大概扫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你的最高战绩，一天五串吗？”他笑问，“是都买葡萄的吗？”
“……”乔圆也露出一个安慰性质的笑，“我没阿白厉害，我是四串，白天吃了两串，逛夜市室友不吃了，我又吃了两串。”
按照完全清醒、理智在线的林祎青，他会顺着这个话题聊。但此刻情感占据上风，他听完她的话，顿时前倾身体，胸膛就卡着桌沿，没办法前进太多，“你很喜欢夜宵对吧？喜欢逛夜市，喜欢吃宵夜？你是不是还喜欢四时家的奶茶……？”
“……”
乔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甚至觉得对上他的视线都于心难忍。
她低下头去看手机。
无人回答的问题，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早就不执着答案，不喜欢追问。林祎青又去倒酒，还给乔圆倒。
再后面的聊天记录，也就是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可以称之为：论青泠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舔狗的。
跟阿白在一起前，他明显不是一个喜欢自证的人，或者说大部分男人都不会轻易自证，他们更擅长质疑和反问。在一起后，阿白率先占据了主导地位，并且擅长输出情绪，好几次连乔圆都看得出来，阿白计较的是无对错的纯个人主观想法，但青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被说服，或许基于爱，他从不坚持自己，回回都认为阿白是对的，一昧改变自己，去适应阿白。
也许他觉得扭转自己的想法强行跟阿白一样，全部扭转过来了就没矛盾了，但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强行用别人的三观灌输自己，只会让自身痛苦；也许他觉得这是磨合，但只有一方退让和付出的感情注定会失衡。
以至于发展到后来，往往阿白一说什么，他习惯性的自证，认错道歉，为她改变。他更是在认错中变得畏手畏脚、态度小心，因此无论是回应，还是表达喜欢，总是落不到点子上，像是被社会上“男女交往的普适真理”洗了脑，显得有点假，还有点油腻普信。
要让外人看来，怎么都是阿白更用心也更成熟，青泠哄也不会哄，一有什么就道歉，没事就想买礼物，自己把自己变ATM的还是第一次见，但也可能是为了套地址……不但和对象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压根是恋爱前后变了个人。
不仅青泠意识不到隐形PUA，就连乔圆这样的旁观者，都会觉得青泠给人的观感很不好，他可能不擅长经营爱情。但乔圆很清楚，最初的情绪输出，就是阿白对青泠的服从性测试，就像婚姻中在外人看来总是在发疯，一点就着的妻子。
近四十分钟过去，聊天记录也差不多看完了，乔圆被轻微的液体打泡声吸引视线——剩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酒，被林祎青抱着瓶子吨吨吨。
她瞳孔地震，立马起身去拽他的手臂和酒瓶，成功没把人呛死、没流满脸酒、酒瓶没碎的，把酒重新放回了桌上。
林祎青没有任何反抗力。他眼皮松弛微垂着，神情落寞，头发乱七八糟的。
乔圆微微抿唇。
他的手机自动熄屏了，她拿过，伸手碰到他的虎口，想用指纹解锁——林祎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拉手，已经下意识地回握住了她的手，一脸茫然地，“怎么了？”
乔圆抽出手，成功把手机碰在了他的大拇指上，锁屏界面唤醒，却没动静——可能是他这型号的iPhone没有指纹锁。于是她抬起手机对准他的脸，一声轻微音效的同时，林祎青按下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大，手指修长，从她的手背扣到手腕。乔圆问，“你不想快点见到阿白吗？”
林祎青语气笃定，“她不会见我。”
“你不想见她吗？”
“她不会见我。”
“你想不想见她？”
“不是我想不想，是她不会见我。”
二人结束了手机和手的叠叠乐，手机安然无恙的躺在桌子上，进行消消乐对话。
乔圆原本并不打算听一个醉鬼的，但当林祎青没有阻拦的撤回了手，她确实觉得，不能在他意识不清醒、毫无防备能力的情况下，去加阿白的微信。她说，“你的想法，不仅仅是阿白的，很多时候你的想法也很重要……”
“我们从认识起，她就对我很好啊。她让我感觉自己是特别的。”
“我听……他们说，阿白，对谁都是这么好的……”
“是的。”林祎青不是很在乎地笑起来，“这只是她的一种交友模式。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即便只是游戏亲友，每一份感情也都认认真真对待，所以喜欢她的人很多，骗她的人也很多。”
“骗她的人？”
“嗯。骗她的人，最后总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呢，她微微一笑，装得懵懂无知，再把人一脚踢开，大仇得报。”
“听起来好女主人设哦，还是爽文女主。”
林祎青笑了一声，“在游戏里，她一直都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吧，她需要的，也是群体的喜欢吧，像粉丝那样。很多人都特别疑惑，怎么风云榜上赫赫有名的江湖女神，现实中低调无比的白富美，偏偏情缘是个名不经传，连脸都不敢露的普信男？”
“有人说你是普信男？”
乔圆震撼，看来看去，他脑门子上就差刻着大怨种三个字。
“还玻璃心，操作差，配不上，孬种。我本来以为，这些话我听麻了，压根不在意，但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为我说的时候，还是那么面面俱到、谁都讨好、谁都不得罪的时候，我是真的破防。”
乔圆很难赞同：“玩个游戏不摆烂，那还叫玩游戏吗？”
林祎青很难不赞同：“英雄所见略同。”
他说，“我还记得我跟她求情缘的时候，我骗她说，我没想太多，就是单纯觉得游戏里有个伴，玩到AFK也挺好，她信了，所以答应我了。但我骗不了自己啊。我一个，都快奔三的，我谈网恋？她才二十，人生刚刚开始，我喜欢她的时候她根本都没成年，我一直就觉得千山万径能成……因为年龄差这么大，年上先投入感情，那很恐怖的，而我呢，我甚至连拒绝对一个，未成年，高中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网友，心动，都不能控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喜欢她。”
他以前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有理由的，至少基于某个心动的瞬间。但自从遇见白清后，这个问题彻底没有答案，没有特定的时间、特别的场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于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好像就是成为习惯了，成了下意识的本能。
“是我先说不涉及现实，打破这个约定的人，还是我。但我没想到，她愿意、愿意跟我在一起。她决定跟我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好感激啊。感激她不觉得我变态，感激她不嫌弃我年纪大。她破天荒头一回把她的自拍发过来，卖蠢小视频发过来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在一起一年多，我们每天都要发消息，打很多电话，没怎么视频过，唯一几次视频，她都不出镜，我也无所谓的，我不在意，其实我有时候，有时候会觉得恋爱前后的她，像两个人，男人的直觉也挺准，对吧？可能那时候，她是真的把我当亲友，现在大概只当成众多男友中的一个吧？其实我很早意识到了，但我以为，我是特别的，我以为我至少打动了她。我从来都没怀疑过她出轨还是约炮，因为网络和现实的界限是她的底线，没有人能跨越，所以我以为我是特别的。哪怕再多的人跟我说，各种各样难听的侮辱她的话，侮辱我的话，我都始终相信她，至少在我们这段感情中，她是忠诚的……可我……”
林祎青指了指自己，又用力拍了下胸膛，“我，这个人，怂哦，好怂。很多时候，很多事，她不说，我就不问，因为我……很害怕。我真的害怕哦，害怕最后的答案公布出来，亲友都没得做。这个人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我接受不了的，我真的接受不了。可我还能怎么做呢，她喜欢国服第一，我也想过，就做国服第一，可是我做不到，我还要工作，我也有家人朋友……算来算去，我好像也就这么个真实的人，值钱了，她喜欢在网络上经营，这也是我在现实中经营了二十多年的结果。所以，我提出见面，因为我想……想逼她做选择。”
“做选择？”
二人的声音重叠，女声微微带着不理解的疑惑。
林祎青动了动唇，但情绪难以抑制，令眉头蹙起，而后他微微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就用手撑上了额头，垂下了眼。
“她不喜欢我。再晚一点，她就真的不喜欢我了。”
“……”
“人真的是很贪心的。时间久了，期待也多了。越期待，就越不安，也越不满。”林祎青说，“我现实中能有，什么好的？社会摸爬滚打多年还买不起房的油腻男人，没有兴趣特长，爱好低俗，感情中谈现实，工作中谈理想，纯种大傻逼一个。奔现？奔现是最欠考虑的傻逼行为，我知道这会给她带去多大的困扰和负担，但我……我还是这么做了。我想快点让她选。她肯定感觉出来了，所以才那么抗拒和我见面。”
“……其实好哥哥，俺觉得，如果阿白真的见到你，你就站在她面前，像地铁站那天一样，温温柔柔的拉住她的手，让她看着你的眼睛，她看了，就知道你有多喜欢她。她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乔圆的神情分外真挚，林祎青却没注意到。他只是光听她的话，就再度失笑，“圆小姐，不是人人和你一样，热情，真实，大大方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提及，“你如果结婚，对方应该是住别野开豪车，有一定经济基础社会地位的男人，能保护你，不让你过苦日子，甚至让你当全职太太都完全无压力的那一种。”
乔圆默了两秒，而后开玩笑似的表示，“有钱人也看不上我等普通老百姓呀。你对我有错误认知。”
“是，嗯，说得对。”很多时候林祎青真的感觉，他对她，就是存在错误认知。
“要不然……去见她吧？万一……她长得特别特别丑，奔现见光死，那杀伤力程度绝对让你觉得今天伤心买醉的你像个傻逼。”
她实在太懂安慰人了。林祎青被逗得哈哈哈狂笑，人也不自觉往沙发上瘫了瘫。酒精麻痹神经，他忽然很放松，因为这一切确实会有结局。
“就像我装作不知道一样，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她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有个明面上的情缘，私底下去和别人暧昧，多刺激啊，还能挡掉一波接一波的猥琐男。又恰巧我是个合格的陪玩，没那么讨厌，毕竟舔狗么，一群舔狗里，我算比较得宠的那个。假照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又需要能把男人钓住的，反正在她眼中天下乌鸦一般黑，她也根本不怕被扒，出门在外的身份是自己给的。”
他像终于认清了现实，又像爱而不得走上恶意猜忌、诋毁对方的道路，可无论怎样，乔圆都不能认同，因为如果事实真相是这样，他付出的感情……连路边吐的痰都不如。
“没人会这么无聊吧，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相处一年多，还要费劲心思每天骗来骗去的，她图啥？”
“曾经我，想不明白，所以这就成了我一直坚持的理由。你知道吗，她以前对我真的很好，让我总以为，我是那个最特别的，最能够打动她的，某些时刻能让她相信爱情的存在。但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她说她会一直相信我，其实她相信的从来不是我，是她自己，她对自己太过自信。”
林祎青缓缓吐了口气，“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是酒精上头，感性占据大脑的时候，它们一遍遍告诉我，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能给她她想要的，所以她才把我排斥在她的世界外。也许她真的有过真心，但她生活里重要的事太多了，排在我前面的人和事，也太多了，也或许她接受过的告白，比我全部的真心还要多。所以，我就这一颗心，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吧？”
乔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无法回答。
“她是一个理智的，不相信爱情的人，但我没有办法让她相信。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网上认识。我一想到这点，我感觉我好难过啊，难过的没边了。”
他蹙着眉在笑，但看起来他真的快克制不住眼泪了。
她实在不会安慰人，她只是一个不及格的听众。他要真哭了，她会有多像个给婴儿换尿布的女大学生，她不敢想。
也许阿白段位很高，但青泠也不一定就低，让他们之间上下层级分明的，是一方爱，会妥协，一方不爱，自然成了道德制高点的理中客。
人们会因为爱而发光。即便这份爱带着痛苦的深情，也依然动人。所以乔圆会期待一些阿白后悔莫及的爽文情节，而往往这样的故事，最好看的在于男女主依然圆满HE。
被迫拉扯进西湖二人转的乔圆没有在其中掀起任何波澜，阿白一定不知道，这都是因为她的小青。直到现在，他的每句话依然在为她开脱，像喜欢她一样，刻入本能。有了游戏滤镜的渲染，小白做自己梦想中的女神，而小青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真挚。
可阿白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乔圆更不知道，他们的感情始于欺骗，到底要怎么才能圆满结尾。
“碰个杯吧。”
林祎青调整好了情绪，补充道，“老俗话，一醉解千愁。至少我今天不是一个人了。”
她光是坐在他的对面，毫不靠近，都觉得遗憾蔓延到无边无境。
“老俗话是什么？”
“又老又俗的话。”
林祎青想要碰杯，视线从对方的酒杯自然过渡到对方：“……圆小姐，你怎么也不摘口罩？”
乔圆从中间拉下了口罩，对着杯底浅浅的液体一饮而尽。
难喝永远是第一感受。
林祎青想继续给她倒酒——下一刻，两人的指尖叠在了同一个空酒杯上。
她还在缓，握着杯子的手没松。
他们对视，林祎青的眉眼茫然又深情。乔圆没有撤回手，因为他碰到她指尖的瞬间，下意识微微用力回扣了下。
跟刚才的回握一样。第二次，所以她感觉没办法略过了。
他的手骨节分明，有明显的青色血管，用力时会变得明显。这双手修长但并不纤细，一看就属于个子高的男人，温暖，干燥，和他身上的气味融合成了一种暖冬。也有可能是她实在太久没拉过男人的手了。
“……以前我不知道，是这种程度，现在我想问……你还分得清吗？”
她问出心中不成熟的疑惑，自然也以为他会否认——
“分不清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