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边都息了火气,祈星洄才再次开口:“话说咱们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要是场景迟迟不转换,又或者迟迟不上课不放学,难道他要在这一直维持着[荆棘围墙]吗?
拿他当生产队的驴使呢?
音铃又丢给他一包彩虹糖,说:“你急什么?知道孽根是什么了吗你就急。”
祈星洄接住彩虹糖,撕开包装委委屈屈的开口:“小铃铛就知道凶我。”
“真偏心。”
他呆在这里快要无聊死了,哪怕有个手机玩俄罗斯方块也行啊。
“不是已经知道齐渺渺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吗?”时澈的声音如同泉水一般叮咚好听:“先是被校长,接着是校园霸凌,再然后就是自杀未遂。”
“真是可怜,也就是这些怨催生了孽根,才导致了〖希望中学〗的场吧。”
“嗯哼?然后呢?”音铃托腮,饶有兴趣的问。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时澈不解。
“孽根呢?是什么?”音铃问。
“这……这我倒是不知道了,兴许是她身边的什么物件儿吧。”
音铃呵呵一笑:“是吗?你说的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知道孽根是什么呢。”
孽根——即场的根本所在。
由因果催生,由怨气滋养,场主食人,反哺孽根,更能使场不断扩大。
喜村的因果,说到底是在王家和许新月和许初阳身上的。
那纸人和并蒂莲珠更是助生因果,成了孽根。
而齐渺渺——
“我左想右想,竟不知我哪里表现的像个傻子,叫你编出这么下等的话来蒙我。”音铃嬉笑着,却直视时澈的眼睛。
“姐姐,我不明白。”时澈依旧是那副天真的蠢样子。
音铃本来懒得理他的装模作样,哪成想下一秒,一直安静的那个手臂抡圆了给了时澈一个响亮的耳光。
音铃:?
时澈:??
祈星洄:?哈哈哈哈哈哈!
兰池:……
“谢了。”音铃笑道,省得她自己动手了。
那手臂听了音铃的道谢,居然浑身升起一阵粉意,羞涩的躲到了时澈的身后。
刚被对方打了一巴掌的时澈:?够了,我说够了。
时澈硬生生的按住了那手臂,眼中符文蜿蜒攀爬,手臂抽搐几下,不动弹了。
时澈脸色这才好看上了几分,他悠然开口:“我从未骗过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刚才那么说。”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小说App卸载了。”音铃扇了扇自己的鼻前:“一股绿茶女二味儿。”
时澈脸上的笑容凝固,祈星洄却像大仇得报一样捧腹大笑。
时澈这下是真的觉得委屈了,他到底哪里惹到音铃了?他是真的讨厌祈星洄,但对于救了自己一命的音铃,他确确实实是没有恶意的。
音铃还没想跟时澈翻脸,她虽然对因果有了几分猜测,但到底这个场对于她来说还是未知的居多,率先跟时澈闹掰没有好处。
更何况,她着实想看看时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姐姐说这话,可真叫我伤心。”时澈偏过头,绯红的印子映在他脸上,眼底有些晶莹,是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时澈本就肌肤白皙,显得那伤痕愈发可怖,像是嫡仙的道人被硬生生拽进红尘,凭白遭受了折辱一般。
撇去他那糟糕的性格不说,这一番模样倒真的能唬得人心疼几分。
可惜音铃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祈星洄更是翻了个白眼。
兰池虽正直的有几分胶柱鼓瑟,却也不是什么傻瓜白痴,见音铃的态度,自然也对时澈有了几分提防。
但时澈方才所说的话——
“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兰池问,他却有几分不明,若是说时澈存了哄骗他们的心思。
但他亲眼所见的,总不会有什么出入——校长和齐渺渺,校园霸凌,跳楼……
这桩桩件件,皆是他亲身所历,乃至那股绝望的情绪至今仍能回想出几分。
音铃瞥了兰池一眼,知道他这是吃了初次遇见场的亏,只要多遭上一些这种糟心的事,就会明白那是多可笑的一句话。
“如果真如他所说,因果在于齐渺渺和学校,那——齐渺渺的家怎么会出现在场里?”
“……或许……或许是她对她父母心生埋怨。”兰池给出了解释。
齐渺渺确实应该心生埋怨,明明为父为母,却任由女儿在学校任人欺辱,若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兰池是不相信的。
那么就是他们知道,却视若不见。
音铃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什么意思?”
“场啊……这种东西,除却因果,是没办法把其他东西扯进来的。”音铃抬起头,胳膊搭在椅背上:“无论是喜爱也好,怨恨也罢,若是没有因果,是没办法组成场的一部分的。”
“也就是说——齐渺渺的悲剧是由[家庭]和[学校]一起构成的。”
兰池若有所思,“这么说也没问题,要是她父母当初能报警,齐渺渺也不会……”
“诶呀——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祈星洄把彩虹糖的袋子折腾的哗啦作响,他一脸烦躁的说:“齐渺渺被她父母害过,懂了吗?”
“我不明白……”兰池脸色有些苍白了。
“不,你明白。”音铃笑出来一口白森森的牙。
“我的妈妈给了我肉啊……”
“我的爸爸为我安上骨……”
“我的哥哥替我披上好看的皮呀……”
“我就成了我……”
音铃悠悠的唱着。
“我的兄长剥掉我的皮呀!”
“我的父亲啃干净我的骨!”
“我的母亲在屋里哭啊……”
“我的母亲也是……我……”
时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突然打了个响指:“他们把齐渺渺吃了!”
“你再给我装白痴,我就让你这辈子真成白痴。”音铃慈祥的摸了摸时澈的脑袋。
时澈浑身一僵,不自然的扭过头去,音铃只当他被自己威胁到了,并未察觉他耳尖已经有些泛红。
倒是那手臂,垂死病中惊坐起,张开五指就要薅掉时澈的头发。
顿时一人一手扭打成一团。
兰池的脸色已经能和一边的墙比个高下了。
他喘了口气,只觉得从颅骨凉到了脚底。
[我的母亲在屋里哭啊……]
[我的母亲……也是……我……]
[规则:爸爸不会在白天进入妹妹的房间……]
[规则:哥哥不会在白天进入妹妹的房间。]
答案,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