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是不是已经完全忘了，华芝芝原本是只画皮鬼？比起费尽心思带一只猪上飞机，她自己变回鬼明明是个更简单的方法。
常容只能无奈地掐了个诀，把猪崽藏得更严实了些。她又看了眼那张掩耳盗铃般在外面透气的小猪嘴巴，心里纳闷，也不知道她和希尔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难道低于平均值的智商之间也会相互吸引吗？
幸好到了第二天她们没再犯同样的弱智错误，一行人去到集团总部的时候，华芝芝便老老实实地脱下了小猪皮，飘在了几人身后。虽然这天的日头很烈，但常容在她周身立了层结界，也就不至于被阳光损伤魂魄。
“两款香水？”希尔到了拍摄间看到产品，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常容给忽悠了，明明完全不存在竞争关系，这人为什么演得那么势在必得啊！
还说什么老师们要她多感受感受，呸，她看茅山派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现在都快变成江湖骗子的代名词了，活该！
希尔心里破口大骂，脸上立刻挂相，搞得KC集团那边的负责人也开始有些恼火，平日里那些模特都是哭着喊着想来拍他们的产品，这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素人，凭什么跟他摆脸子。
要不是好不容易请来的摄影师认定了这张脸，他现在就可以让希尔直接滚蛋。
“是的，两款，我们新系列的开山之作，所以整个集团都非常重视。”他生硬地说，话里话外都明示了这个项目绝对不能出岔子，梁星姿在旁边听得直冒冷汗，知道希尔难搞，但想不到一开头就这么死亡，也不知道两款香水是怎么戳到这位的怒点了。
常容淡定接收下希尔不断投来的愤怒眼神，在事态变得更加严峻之前，她主动开口说：“好的，请稍等下，我们调整一下状态。”
等到她们俩一前一后出了门，负责人立刻皱着眉对梁星姿说：“我真是无语了，你找来的都是什么素质的人啊，那个金发的是叫希尔？别以为摄影师定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还有那个黑头发，也是过来争取另一个角色的吧，哼，劝她别抱太大希望。”
梁星姿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骂，你怎么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品种的傻逼啊，以为是甲方就拽上天？谁不知道KC集团出了名的“中央集权”，这些名义上的负责人连模特穿什么鞋都做不了主，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也不乐意伺候，脸上虽然还挂着笑，语气却明显冷淡了不少：“唉，我还觉得可惜呢。和罗茜小姐合作那么多次，知道她要求高，所以公司里的那些熟面孔一个也没发过去给她看。能遇到希尔都算是意外之喜了，本来想着她肯定也会中意常容，所以我临出发之前还一直劝她试试，但有些事就是没法勉强吧，人家确实没这个想法。”
言外之意就是，她可是比谁都清楚摄影师的审美，罗茜绝对会看上常容，而且你们还没找到最合适的华夏模特，与其在背地里冷嘲热讽，不如想想怎么应对看到常容后对现有模特不满的罗茜。
都是在圈子里打滚多年的人精，那位负责人的脸当下就僵住了，他并非不清楚常容和新品的契合度，但是傲慢让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梁星姿的提醒确实是个大问题，他确实得找个办法。这样想着，他匆匆说了声“有事”便走开了。
另一头就不是这种暗流涌动的画风了，希尔跟着常容走到无人的角落，立刻开口说：“我不干了。”
常容毫不意外：“但你签了合约。”
希尔想起那一沓被猪崽压得严严实实的纸，当时她实在懒得翻，所以直接在右下角签了名字，她刚想说这种凡人的合同有什么好在意的，但一看常容的神色，突然反应过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合约有问题？”她不敢置信地说，“猪崽居然跟你一起骗我？”
她转头找华芝芝算账，却发现这只鬼仗着没人看得见她，已经整个魂黏在样品香水上面了，青面獠牙的鬼脸上面做出那种痴迷表情，真的很难让人不反胃……
常容看着她愤恨中掺杂着一丝恶心的表情，心想这有什么好用上“居然”的，那不成希尔还真以为画皮和她的关系已经铁到了一定份上？常容再一次认识到这位天使小姐的单纯，好心地开口解释道：“我在合同里面夹了一张符，如果你违约的话，之后的所有功德都会归我，所以，如果你不想干了，我也乐见其成。”
“你！”希尔怒急攻心，道士的可恶嘴脸她算是见识了！最近她刚觉得这人有点人样，虽然攒功德的速度慢，但和常容一起的日子也不算那么难熬，结果现在就被摆了一道，行！她这次就忍辱负重，等到修满了学分回天堂，她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揍常容一顿！
常容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缺德的地方，相反她摆事实讲道理，循循善诱道：“就算没有那道符，违约的代价也并不小，七位数的违约金，你想怎么付？”
各种意义上都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对七位数毫无概念，因为东西大学的实习生都会有一笔实习基金，下凡前去领人间的银行卡就行，所以她一直也没为金银这种事发过愁。
“不过就是几百万，向学校打申请不就行了。”希尔非常理所当然地说，“要是不够，我去找以前的同事要。”
“……天使的存款这么阔绰吗？”常容本想继续忽悠来着，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下。
希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弱智的话一样，露出无语的表情：“他们都活了那么多年了，而且数量多得像蚊子一样，一人给我一块都够了。”
你在尝试一些很新的集资手段，常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那你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要和他们要钱？”
“谁跟你说的？”希尔翻了个白眼，“我千禧年才出生的好吗！”
啊？不知不觉间，话题已经彻底跑偏，常容眉头皱紧，看着面前这个除了过分美貌之外毫无过人之处的天使，她还以为天使的数量自从上帝创世开始就是固定的，为什么还会有近些年才诞生的？如果希尔没说谎，那她岂不是比自己还小？？
希尔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不信，但是她的诞生经历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天使，如果在平时，她或许还有可能好心地解释一下，在这种刚被常容坑过的时刻，谁还有那个心思给她从头到尾讲解一番啊。哼，就让她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吧。
“这次算你厉害，为了功德，我拍行了吧！”
说完也不管常容有没有跟上，直接转头回了房间。留下常容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其实七位数的违约金的确算不上什么，就算没有东西大学的实习基金，常容随便召来五鬼运财，或者从城隍那边打探一下金精、银精的消息，钱都会自觉地来。她提到违约金，只是想在功德之外多加一层保险，让希尔乖乖听话，没想到却意外窥见到这人的一点身世。
一个在千禧年才诞生的天使？一切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复杂。
那边梁星姿看到希尔回来，就知道常容已经把她哄好了，因为这人虽然表情还是愤愤不平的，但已经没了之前想甩手不干的气势，于是她笑着问了一句：“常容呢？”
希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掉坑里了吧。”
“哈哈，你可真幽默。”梁星姿干笑两声，你们两口子的事就别迁怒别人了，她想了想又劝了一句，“不过常容对你还真挺好的，居然为了陪你飞过了大半个华夏，好多全职助理都做不到，以前我们公司这种出差的项目，模特基本上都是在当地临时找的助理。”
为了陪我？希尔被这四个字砸得头昏眼花，她结巴着回道：“怎么可能，她就是，就是想来吧！”
看看，还害羞了，梁星姿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趁胜追击：“她怎么会想来，常容可是一开始就拒绝我了。而且你肯定知道她也是修道的人吧，最讨厌这种纸醉金迷的环境，不是为了你还能为了什么呢？”
金牌经纪人化身金牌红娘，以为自己说和了一对闹脾气的小情侣，完全想不到自己是在乱扯红线。
是吗？希尔简单的脑回路已经开始打结，为什么觉得这人说得有点道理啊，所以，常容其实心里很在意自己？
这时那位项目负责人又重新走了进来，他一眼没看见常容，还忍不住松了口气，然后对着希尔说：“模特跟我来。”
“干嘛？”希尔被硬生生从幻想里扯出来，语气听起来比之前更不好惹。
那人忍气吞声道：“现在所有候选的模特要轮流搭配试镜，让摄影师挑选最合适的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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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