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玛莎更先来的，是梁星姿的电话，当时希尔和常容都不在家，只有华芝芝吭哧吭哧摁下了免提。
“……好的，嗯嗯，等她们回来我会告诉她们的……”
就在电话要挂断的关头，华芝芝听见了门被推动的声响，是常容先回来了。
“啊，您稍等，常容回来了，我让她跟你讲。”
常容接过电话，看见华芝芝用口型示意她是“经纪人”，便猜到了是梁星姿，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再打电话来。
“你好，我是常容。”
“常小姐，我还以为这次又要错过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爽朗，“昨天的事真的非常抱歉，我挑了两份小礼物，已经给你和希尔寄过去了，请你们务必要收下，要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专门来说声对不起？常容也没推拒，直接说：“那就谢谢了，梁小姐还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说。”
梁星姿很喜欢这种爽快的脾气，在另一头笑得更诚恳了些：“那我不绕弯子了。是这样的，我现在手头有个项目，是KC集团的需求，他们打算在今年年底推出两款新品香水，分别诠释东西方不同的风格，所以就找到我们公司，说想要两位适合的模特。”
常容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要我和希尔一起签约？”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梁星姿没从常容的语气里听出抗拒，还以为这事八成能行，当下语气更轻快了点：“是的，之前邮件里看到希尔的视频，我就觉得她和那瓶代表西方的香水非常契合，结果没想到，她还有你这样一位朋友，这不就是缘分到了吗？如果二位不想签长约，短期的项目合约也完全ok。”
本来她还因为希尔的性格有所犹豫，但后来被摄影师一提醒，才发现有这么一个现成的项目等着。KC集团的需求太苛刻，之前他们公司送过去好多位模特的资料都被打回来了，只说是感觉不对，梁星姿都想着要不然这个钱给其它公司赚算了，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两位不能更合适的大美人。
而且签项目合约的话，反正也是一锤子买卖，希尔的脾气再差也祸害不到别的客户。
她的算盘打得正响，就听见常容回了话，还是一样的声音冷淡：“等希尔回来后我会问一下她的意思。”
梁星姿听到这话，心里顿感不妙，连忙问道：“那常小姐你的意思是？”
常容的语调毫无起伏，没留任何余地地拒绝了她：“或许梁小姐不清楚，我是修道之人，讲求清静无为、少私寡欲，所以并非是我刻意拒绝，只是实在有违我派教义。”
清静无为？华芝芝想到当时被深夜潜入痛揍一顿的自己。
少私寡欲？她又看了眼常容提回来的一大袋子零食酒水。
呜呜呜你们这些臭道士坏得很！！！
那头的梁星姿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拒绝理由，她星探入行快十年，也是被拒过无数次的，通常的理由不是家里太穷或者太有钱，就是本身没这个想法。
谁能想到今天遇到一个修道的？？
她被震得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只能讷讷地应声：“啊这样啊，那打扰常小姐了……”
常容淡定回道：“没关系。”
在放下手机的前一秒，梁星姿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想法，突然嘴巴一瓢：“那常小姐还能结婚吗？”
“……我派属正一道，并不限制婚姻嫁娶。”
“哦哦好的。”等常容挂断电话，梁星姿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些什么，懊恼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只是等那股劲头过了，她又忍不去去想，不知道那个什么正一道反不反同啊，看常容的样子应该是不反吧，不然她和希尔不也是“有违教义”。
“香水广告？”希尔回来后又熟练地往沙发上一瘫，常容正在楼上画符，所以刚才的那通电话是由华芝芝给她转述的。
小猪两只蹄子搭在她身上，看起来比她更热切：“KC集团的诶，你要不要试试看？我之前几百万的粉丝量，都接不到它家的广子。”
KC集团是出了名的挑剔，就算是在现在流量至上的时代，对推广自家品牌的博主也会有很高的调性要求。因为华芝芝风格比较幼态邻家，所以一直够不上它家那条高冷的逼格标准线。
希尔翻了个身，然后看着小猪蹄子一滑，“pia叽”摔在地上的样子大肆嘲笑。
“啊！”华芝芝从地上翻了个身站起来，被这人气得牙痒痒，“你怎么这么讨厌！KC集团肯定看不上你这种人！！”
希尔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我又不是人。”
华芝芝看着她不思进取的样子实在无可奈何，但身为画皮鬼，她对这种梳妆打扮用的东西真的毫无抵抗力，而且希尔如果真的能去拍摄，肯定能拿到样品回来，那她就是在发售之前先于世界上所有人得到这个产品，她真的很怀念以前被品牌pr寄新品试用的日子啊！
于是小猪眼球一转，计上心头。
“咳，我听说那个经纪人还想让常容去试试。”很好，希尔的耳朵明显竖起来了，华芝芝继续说，“感觉她应该很容易通过吧，毕竟气质比某人可好太多了。”
幸好刚才只和希尔说了是香水广告，并没有详细到会有两款产品，现在正好用来给她下套。
希尔盯着小猪看了会儿，总觉得那张蠢蠢的猪脸上写着不怀好意：“切，得了吧，她才不会去。”
哈？你不是一直看不惯她吗，这种莫名的心有灵犀是怎么回事？
“激将法？”希尔无语了，“你以为我不会直接问她去不去啊。”
说完朝着楼上大喊一声：“常容——”
华芝芝来不及阻止，只能默默留下两行热泪，怎么会这样啊，说好的背地里默默较劲呢，怎么突然这么坦率，你们天使的心思也太叵测了吧。
她现在面对常容还是有点发怵，也不晓得如果道君知道她在背后挑事，会怎么处置她这只无辜的小猪。
那一声太有穿透力，常容笔尖一抖，一张快画完的符就那么废了。她平心静气地放下笔，然后准备下楼收拾熊孩子。
希尔看见她出现在楼梯口，直接拽住想要溜走的小猪问：“猪崽说你也要去试镜那个香水广告，真的假的？”
华芝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救命啊，怎么会有这么粗线条的人，难道她完全没发现常容的脸色不对劲吗？
就在她准备好接受谎言被戳穿后来自希尔的蹂躏，却听见常容淡定地回答：“真的。”
哈？什么真的？
“pia叽！”希尔的手一松，小猪再次惨烈坠地。
“你真要去？！”天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常容走下楼梯，神色如常得好像在说今天中午的菜色：“嗯，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老师们一直教导我，只有感受得足够多，才能更加深刻地领略世间之道。”
这表情，和拒绝经纪人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话术完全相反啊！
“唔，你说的对。”希尔一拳捶在掌心，目光逐渐坚定起来，“不过你没有这个机会去感受了，因为赢的只能是我。”
“常某拭目以待。”
华芝芝看了眼希尔，突然觉得，这个天使好像也挺可怜。
在常容回复梁星姿说希尔愿意之后，很快，她们就得到了回复。
据说KC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对希尔的面试视频赞不绝口，并声称她就是最适合新品概念的模特，天使小姐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因为集团总部并不在淮陵，梁星姿便带着希尔和常容飞往另一个城市，虽然她已经很久不亲自带模特，但作为希尔的发掘者，当一下短期助理也无妨。
据说另一位华夏模特也已经敲定了，但梁星姿从业内的小道消息得知，集团内部对那位还是有些争议，并不是百分百的满意。只可惜……她又看了一眼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常容，这边倒是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但人家偏偏不想挣这个钱。
唉，怎么喂到嘴边的饭还能吐了呢？不过她们俩关系还真不错，常容那么冷的一个人，竟然愿意陪着希尔天南地北地飞。
自认为只是在负起监管职责的常容，敏锐地躲过了希尔砸下来的脑袋。这人从上飞机开始就昏昏欲睡，现在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但因为常容的闪避，希尔硬是又被扥醒了。
“嗷——”
这是什么动静？后座的人探头来看，却只看到一黑一金两个脑袋。
等感觉到后方的视线移开，常容才低声说：“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希尔把怀里的小猪藏得更深一些，很是得意的样子：“她求我的咯。”
华芝芝窒息地探出小猪鼻子，又不敢和常容对视，只能屈辱地在希尔怀里装鸵鸟，留她一只猪独守空房也太惨了，而且她真的很想亲自去看看拍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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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