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规定的探视时间结束前，路邵阳出来了。他找到躲在走廊门外的周寰屿，看到了地上的烟头，却什么也没说：“走吧。”
上了车，彼此陷入沉默。相比起来时的急迫，周寰屿犹如心死。
一直开出逼仄的窄道，路邵阳才说：“律师你不用管，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周寰屿轻应了一声，没太多表示。他爸爸亲手掐死了一切可能，他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路邵阳没有多说，保持沉默的静静开车。直至进到市里，路邵阳却没回家，择了条相对安静的岔路，停在一家装潢舒适的店前。
周寰屿什么都没问，跟随下了车。
两人在迎宾的一路簇拥下落了座，路邵阳做主，点了几样清淡家常。
饭菜上齐，伴随着店内舒缓的音乐，路邵阳重新开口。
“你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我那。”他怕周寰屿拒绝，赶在那之前补充，“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让我暂时代替他，做你的临时监护人。”
这都是他爸早就计划好的，周寰屿作为晚辈，也无力反抗。
路邵阳又说：“你学校那边……用不用帮你转学？虽然你的成绩很好，但八中整体师资还是不如三中，转到三中这边，沉下心来好好学，到高考你能上个更好的学校。”
他语气不急，没有强制的意思，是在征求周寰屿的意见，周寰屿道：“谢谢路叔叔，我在八中挺好，师资虽然一般，但我已经适应这边环境了。”
路邵阳微微蹙眉，似乎欲言又止，不过见他执意如此，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严肃的正事说完，路邵阳招呼他吃菜，自然转换一个轻松的语气：“路予这孩子，我从小没怎么管，他妈也时常跑外，约束的少，放纵得多，很多时候说话不过大脑，要是冲撞了你，你多担待。”
周寰屿笑了笑说：“路叔叔言重了，他心眼儿不坏。”
“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摩擦是难免。”路邵阳说，“我是他爸爸，却也不是让你处处让着他。他要真是办事混蛋，惹你不高兴了，兄弟之间动动手、骂两句也都理解，再严重点，你还可以跟我说，让我去揍他。”
周寰屿一愣，很快读懂他的言外之意：“我俩脸上这伤……不是因为互相打架。”
路邵阳却一点不觉意外：“跟你们打架的那些人，本来也都是不学无术的混混，我已经私下处理过。”
周寰屿猛然抬头，那一瞬间居然毛骨悚然的背脊发凉。
路邵阳夹了一块软炸虾球到他碗中：“转不转学那都随你，这一点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以后再遇到有人招惹你，我不希望你像上次那样，私自去解决——什么年龄就该去做什么年龄的事儿，你可以因为不爱学习去拒绝学习，但打架斗殴绝对不是你现在用来解决问题的手段。”
言毕，抬手招呼服务员：“这炸虾球，再给我做一份，打包——家里那臭小子喜欢吃。”
傍晚，静校铃打响。才做完值日的路予踩着铃声离校。
整整一天，曹艾卿都没给他回过一条消息。路予又是委屈，又是烦躁。
网约车按时抵达，路予打开车门坐上车。车窗外风景变化、渐渐后退。片刻，路予抓住前座，看向司机：“师傅，麻烦您，我要改个终点。”
他在一家超市下了车，冲进去，一通扫荡。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大袋子。路予又是提又是扛，带着一袋吃的走进隔壁小区。
进门熟门熟路，很快抵达一住户门前，路予几次抬起手想要敲门，快要挨到门板又放下。
最终拿出手机，隔着一道门给里面的人发消息。
【路予：爱卿，你病好点没？】
不出意外没人回。
路予长叹口气，将一袋吃的挂上门把。他怀疑曹艾卿已经把自己的消息提醒屏蔽了，于是握紧拳头用力砸了几下门。
门内隐约有脚步声，路予放下拳头，扭头就跑。
先下意识跑进电梯间，可这儿正对着那道门，门开可就尴尬了。
万幸，那道门没开。
路予暗道：小样儿，警惕性蛮高。
他又跑回门前，敲了敲门。这回刚敲响就有人问：“谁？”
路予单手捂嘴，脚下一拐，躲进消防通道。
曹艾卿问了半天没人出声，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目光所及，空空荡荡。
难道是听错了？
……还是有人恶作剧？
曹艾卿不敢出去，咣当一声把门关上。门把上的一袋子零食随着关门动作往上一撞，咣咣咣地又发出声响。曹艾卿终于注意到，再次开了门，这回直奔主题，发现了那一袋沉死人不偿命的零食。
会把零食挂在门外，且里面全都是自己爱吃的，曹艾卿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屋门大胆地敞开一些，曹艾卿对着门外叫：“路予！”
路予本能的就要往外跳。可临到要出去，他又突然别扭起来：你晾我一天，我哄你一天，干嘛叫我我就要出？不出！
曹艾卿又叫：“路予，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他身上穿着睡衣，说话时带了一点鼻音，路予听出来，心中暗道：好像是感冒了。
曹艾卿叫了两声，又等了半天，始终没人出来。
凭他对路予的了解，这货早该沉不住气，这么半天没现身，那多半就是真不在。
于是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拉住门把，要关门。
路予眼睁睁看着他关门，心里起急：就这？就完了？？你不再多叫两声？说不定再叫一次我就出来了呢！
可惜曹艾卿已经冷酷无情地关上了门。
路予叹了口气，终于从藏匿地点走出。
他一步三回头，走入电梯间，指尖按下下行键，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咔哒”一声，门把转动。
曹艾卿打开门，双手环胸，倚靠门板。
路予彻底呆住，傻愣愣地半张嘴巴，看着那边。
直到电梯“叮”一声响，开启了门，曹艾卿才在他身后问：“你是进屋，还是走人？”
作者今天也没话说[傲娇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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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个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