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至上而下透过繁茂的枝叶,映出一簇斑驳的树影,晚风吹得树枝摇曳,底下影子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近日祁景渊国事繁忙,穆荧一天无所事只有在这树下喝茶、赏花。
申请出宫一事再三被拒,说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这段时间都不能出宫。
这还是怪那一场绑架,让她至今都未能去查看,那小屋边的湖到底,是不是能让她回家的湖。
她既然不能出宫去看,那只能拜托宫里画师出去,绘制一张图给她,要求将湖边一切都详细画下来,尤其是湖的形状岸边的东西,要仔细些。
不过几日,画师就将图呈上,湖边一切都非常详细,但很遗憾与穆荧记忆中的湖根本不相似。
于是她的目光又放到第二处湖,说是芒山上的湖,地处偏远,听说周遭有匪患,哪怕是给再多金银财宝,也没有画师愿意前往。
穆荧实在想去看,奈何祁景渊一直以国事忙不许她单独走,她只能想私下请些特殊的护卫去芒山查探,绘制那里湖水的图纸。
然而所有人一听是去芒山,就都不敢接这个活计了。纷纷说芒山匪患严重,其山势易守难攻,寻常人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厉害些的路过一趟,也少不了脱层皮。
穆荧就疑惑了,叫来柳叶询问:“我之前派人去寻湖时,你们是怎么打探到芒山有符合要求的湖?哪里匪患如此严重,打探的人就敢去了?”
柳叶耐心同她解释道:“回娘娘,那芒山之前其实是旧帝修建行宫之地。那里的一切自然被记录得清楚,只是旧帝下台,这芒山行宫也就停建了。
后来不知何处来了一伙土匪,占据了芒山,将修了一半的行宫作为据地,在山上作威作福。这伙山匪还时常抢掠芒山下的百姓,弄得芒山下的村庄人,不得不背井离乡,老弱妇孺走不了的下场就惨了。”
“这群土匪竟如此可恶,那我可得同陛下说说,解决这群土匪!”再者一日不解决这群土匪,她就一日无从探究芒山的湖水。
晚膳之时,宫女端上各式菜肴,摆上两双碗筷各自退下。
祁景渊一如往常准时回来,解开披风递给身边的侍卫再进殿,柳叶识趣地退出去,顺带关好门,此刻殿中只剩他们二人。
穆荧主动迎上去,目光在男人身上打量:“今日朝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祁景渊也有想过,让她今后也一同上朝,可到底她起不了那般早,上朝这活儿她还真做不了。
于是每天也就听祁景渊给她讲讲,每日朝中发生了什么。
祁景渊同她讲了官员汇报之事,描述了各地的情况,却独独没有提到芒山相关。
穆荧决定主动提及,试着开口道:“你可知芒山匪患之事?”
“阿荧怎会知晓?”
此事祁景渊还在私下探查中,上次皇城刺客逃跑的方向,正是西南方向,而绑架穆荧的那伙人,逃跑方向也是西南方。
而芒山正好也地处西南方,祁景渊顺着调查到了芒山,只是这地山匪众多,未清楚具体情况前不敢打草惊蛇。
“我……”坏了,她还没想好这般说的理由,若说去寻湖,恐怕是会被阻止的。
她低头思虑一会儿才道:“我听说芒山是先前,那昏君修建行宫之地,那行宫修建时便劳民伤财,听说已经修好一半,也放了不少宝物在里头。”
说着她走至一旁,端上一个青花瓷瓶说:
“那行宫中定有不少这样的物品,一件再差也能值好几两银子,若能拿出来变卖一些,聚少成多,可解国库空虚之急。若不收回行宫,任由那些土匪占据,岂不白白便宜那些家伙?”
“阿荧说得有理。”旧帝将国库挥霍一空,他登基后虽斩除不少官员,可到手的银子几下就没了,不论是赈灾还是军需,都还有大笔空缺。
那芒山行宫修建时,就耗费了整个国库的银子,哪怕随便扣一片砖瓦下来,也能值不少钱,更别提里面放置的珍宝了,倒是个充盈国库的好法子。
祁景渊一直忙于别的事情,倒是忘了先处理这个。
见他有意除匪,穆荧趁热打铁问:“夫君可想好怎么处理了?”
芒山匪患严重,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处理。
祁景渊蹙眉想了想:“芒山地势易守难攻,此事待我明日上朝与大臣商议,再派人前去剿匪。”
“太好了。”穆荧高兴得拍手,顺势坐到祁景渊身边,试探地开口问:“若芒山的事情解决了,你能带我去芒山看看吗?”
注意对方探究的目光,她赶紧表示:“我就是想看看,耗费那么大财力修建的行宫,究竟长什么样子,里面的珍宝究竟有多漂亮。”
“当然可以,只要阿荧想,我就陪阿荧去。”祁景渊温柔地将她的手攥在心口,现在不论阿荧想做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
对上祁景渊深情的目光,穆荧悄然别过脸,低语:“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花么。”
叩叩——
“娘娘,该喝药了。”
“端进来吧。”
穆荧是最讨厌喝中药了,可是她又不得不喝,自从被付汐乐绑架回来后,她就得日日喝这些苦药。
问了太医,说是她吃那毒药,须喝一个月的药调理,这样才能彻底清理余毒。
可是她总觉得这药不太对,每次喝完没多久就昏昏欲睡,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宫女将药端至她身前,这次与之前不同,那端盘上竟有整整两碗!
“为何有这次有两碗?”
穆荧捏着鼻子,不想闻到中药的苦,奈何这药味儿就想甩不掉的浆糊,一股子钻进她的鼻腔。
宫女静静地为她解释道:“娘娘,太医说这余毒越到后面,越是要多喝几碗药,这样才能更快药到病除。”
“哪有这样的。”穆荧心里泛起嘀咕,药不该是越到后面,吃得越少么,都快痊愈了还喝那么多药做什么。
瞧她不高兴地盯着药碗,祁景渊一手端起一碗到她嘴边,另一手拿出怀了事先准备的蜜糖,细声哄道:
“阿荧乖乖把药喝了,喝完吃下这蜜糖便不苦了。”
穆荧深吸一口气,端上药碗猛灌一口,顿时满嘴苦涩刺激得她五官紧皱。
一碗喝完她干脆地端起第二碗,早喝碗喝都是苦,不如一下子喝到底。
蜜糖入口的那一刻,她的嘴里又苦又甜,很快甜蜜包裹了口腔,这糖倒是香甜,不过她又觉着困倦了。
本来还想跟祁景渊再说说话,可意识却渐渐模糊,隐约感受到自己躺倒在软榻上,身边人为她盖好了被子。
待她彻底失去意识,祁景渊在旁无奈地握住她的手,很快她的手心就沁出许多汗水,无意识地扭动身子。
祁景渊知道,这是她的身体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
沈鸢儿还未研制出解药,而日常喂给穆荧的药量还在增大,再过十天若还研制不出解药,穆荧就得日日喝上五碗药,才能屏蔽身体的痛苦。
届时穆荧一定会起疑的,毒药难解之事怕是就瞒不住了。
祁景渊亲手为她擦去汗水,命宫女们打来一盆又一盆的清水,直至后半夜毒发之像过去,再亲自为她换上新衣。
东方日出,阳光从窗口透入屋中,照亮每一处黑暗。
又到了早朝时间,祁景渊今夜之睡了一个半时辰,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凤仪宫。
直到日上三竿,穆荧悠悠转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舒坦地起身。
柳叶忙进殿为她梳洗,一大堆丫鬟在身旁伺候着。
穆荧揉了揉眼睛,对着铜镜问道:“我睡了几个时辰?”
柳叶如实回答:“七个时辰。”
“竟然这般久?!”
穆荧对这个结果非常吃惊,她平日哪怕再贪睡,也不至于睡十几个小时,这很不对劲。
她想起昨晚喝过药之后,自己意识渐渐变得迷迷糊糊的,定然是那药有问题!
穆荧带着怒意收拾去了太医院,逮着给她开药的太医问,“我喝的药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我喝了之后,意识那么快就不清晰了?”
太医手忙脚乱地擦汗,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这…这其实是,因为药里有几味安神的药材,许是因此娘娘您喝了才困倦无比。”
“不能把那药材去了么?”穆荧觉得很困扰,要是每天一喝药她就睡死过去了,她的夜生活岂不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即便古代没有什么可玩的,但夜里她还是爱在院子里赏星星月亮的,偶尔去御花园抓小虫子,散散步什么的。
“娘娘,这药没法去啊!”听到她想去了这药,太医可着急坏了,连忙给她解释:“这几味药极其关键,对祛除您体内毒素有大用,娘娘您且忍耐些日子。”
“这样啊。”穆荧失望地放开太医,“就是说我还得这样喝几十天?一天都不能断吗?”
“请娘娘理解,这药断了一天效果就不好了。”
“好吧。”
送走了这尊大佛,太医在后面默默擦汗,应该没叫皇后娘娘瞧出什么破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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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