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股浓郁的药香从房间里散发出来,男人加快脚步绕到最里面,急迫地询问:“解药你可研制出来了?”

“陛下放心,明日我定能制出解药。”沈鸢儿眼中自信满满。

她研制这解药,药性比起现代医疗的那种提纯的药剂,药效远有不足,但估摸着古代也没有多精纯的毒药,约莫是能解的。

“明日朕摆宴饯别辽西太子,届时你最好是能呈上此解药。”

沈鸢儿拍拍胸脯,保证道:“陛下放心,我做事一向靠谱。”

*

凤仪宫内,穆荧脑中回忆起被绑时发生的事情,付汐乐说她每隔五天就要受锥心刺骨之痛,可她回来这段时间,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痛苦。

她之前以为是毒已经解了大半,自然就不痛了,可现在看来仿佛不是这样。

那越发增加的药量,让她怀疑,是否是用这药屏蔽了她的痛苦,药量加大证明她的身体已经产生耐药性,必须加灌更多的药。

为了试验这一切,穆荧想偷偷倒一次药试试,然而她每次喝药祁景渊都会出现在她身旁,亲自看着她将药喝下。

她根本没有机会倒掉。

想到这儿她犯了难,盯着桌上新摆的花束发呆。

不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祁景渊一身半湿地进屋,丢下外袍朝她走来。

穆荧接触到对方冰凉的大手,关切道:“今日怎的这般狼狈,外面下雨了么?”

“不是雨,是雪。”祁景渊向她展示湿透的衣袖:“旁晚就听小李子说在下雪,赶回来时已经下了好大,阿荧下午没有瞧见?”

“难怪这般冷。”穆荧一整天都没有出宫,脑子总是有些昏沉,外面的冷风叫她不想开窗,所以连外头什么景色都一概不知。

“咱们先用膳吧。”祁景渊一掌呼出一众宫女,将菜式端上桌。

穆荧却没有一丝胃口,每日都是这般,用过晚膳就会哄她喝药,药一喝下去她过会儿就睡着了。

大抵都是那药的错,她这些天哪怕睁眼也觉得迷糊,每日都和那么多带安神成分的药,都要糊涂成什么样了。

祁景渊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立即在她身侧哄着:“阿荧怎么了,是何处不高兴?”

穆荧摇头,指着屋对面的一些盆栽开口:“外面太冷,想在屋子里赏花,把那些花给我拿近些。”

宫女很快将对面的花,挪至她身边的桌上,可她依旧不满意。

“挪去床边,我想闻多些花香。”

宫女照做,这下床边处处都摆满了花,各种花香夹杂在一块儿,倒有些刺鼻。

祁景渊没说什么,只是命人拿远几盆味道突出怪异的花,周围气味一下子清新起来。

穆荧满意地用膳,才坐回床边时,每日的汤药就已经端上来了。

她推开祁景渊递糖的手,撒娇一般道:“这回我不想吃糖了,太腻,给我拿碗甜酥酪。”

“好。”祁景渊即刻吩咐厨房去做。

等酥酪端上来时,祁景渊小心去端,穆荧趁机将药倒了一碗在花盆里。

这回她只喝了一碗,困意并无之前强烈,可她却学着之前的模样,装作很困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身边人将她抱起,殿中不一会儿就多了许多人,手臂传来刺痛,是银针在扎她。

她明白为何都喝过药了,怎么还得用上银针,难道说她体内根本就不止是一点儿余毒?

很快穆荧就听到她了疑惑的答案,耳中忽地传入一老者的声音:“陛下,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娘娘体内的毒暂时得到抑制,老夫已经尽力延缓了毒发时间。”

祁景渊点点头,蓦然抚上她的额头缓缓问道:“那她的身体还能再撑多久?”

“一个半月。”鹤川仔细为他分析起来:“这‘一月空’本该一月就发作,使中毒者肠穿肚烂而死,老夫用尽毕生所学,终也只得延缓毒素蔓延时间,多争这一个月已是不易,陛下且珍惜罢。”

原本鹤川也只能减少毒发痛苦,回去翻了几日的古书,总算是寻到了个延缓毒发的法子,在穆荧身上试了试,竟然有了些效果。

“朕知道了,多谢神医。”祁景渊默默与怀中人十指相扣,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悲伤如图利刃,割在他脆弱的心房。

穆荧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可到底喝了一碗药,手没什么力气,只能尽力用手回握,想给予对方一丝安慰。

*

再睁眼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穆荧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起身打探前朝的消息。

她得知朝廷决定去芒山剿匪,所派去芒山之人正是宋钰。

此刻她便动了跟去的心思。

回想起昨夜,穆荧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的毒在这古代根本解不了,昨夜那个老者的声音她听过,她能猜出那就是神医鹤川的声音。

连书中最厉害的神医都解不了这毒,她也顾不得悲伤叹气,满心想要加快寻找那湖泊的踪迹。

若能寻到那湖,她便要跳入其中,回到现代寻求解毒之法,虽不舍祁景渊可她是身穿,命没了便是真的没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可能再次回到这里。

天空忽然飞雪,飘飘荡荡落到她的手心,瞬间融化作一滴水从她指缝滑落。

她在殿后等着,等祁景渊下朝告诉他,自己也想去芒山的心思。

不一会儿,殿中人朝她匆匆奔来,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关怀道:“雪这般大,怎么不进殿等候,手都凉了。”

“我只是想多欣赏下这雪景。”穆荧凝望着他的脸,心底不免生出些难过,若她真的找到了那条湖,怕是无法在他的面前离去。

她不敢看对方难过的样子。

肩上一暖她低头,是一条狐裘,不等她多看便被那人拉进殿中。

穆荧盯着他的手,犹豫一番还是开口:“夫君,听说哥哥要去芒山剿匪,我也想同去。”

祁景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沉默半响才低沉着嗓子道:“芒山危险,阿荧还是待在皇宫比较好。”

“可是,我想去。”她等不了那么久了,芒山地势易守难攻,剿匪一事起码要数月,她没有时间了。

“阿荧听话,好好留在皇宫。”祁景渊不明白为何她突然想去芒山,但这是决不允许的,芒山危险断不可让她去冒险。

他接着哄道:“不是说好了,待解决匪患再去芒山,阿荧就乖乖待在宫里,好么。”

“好吧。”穆荧明白她是不能正面离开皇宫了,她又不敢将去芒山的原因讲出来,若是说了,怕祁景渊更不会让她去芒山。

她装作听话的样子靠到男人肩膀,心里却开始计划如何出宫,跟上剿匪军队的脚步。

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哥哥他们何时出发剿匪?”

怕她还有想去的心思,祁景渊立即决定更改剿匪出发的时间:“明日一早便启程,你要去送一送宋将军么。”

“不…不用了,”这般着急出发,她要是去送了就更走不了,“想必哥哥一定能很快回来,我在宫里静候佳音就是了。”

“也好,”祁景渊打趣地盯着她:“宋将军得起个大早,想必阿荧也起不来。”

“哼!”她哪里就起不来了,若没有喝药她定然起得了。

*

回到宫中,穆荧收拾了一堆物品打包,思来想去藏到了床底下。

柳叶遮掩着从外边进来,确认外面无人后,才悄悄拿出怀里的东西,低声问穆荧道:“娘娘,你为何要打探宫中侍卫值班时辰和路线呀,难道……您要私自出宫?!”

意识到声音稍微大了些,柳叶赶忙捂住嘴巴。

“嘘!”穆荧往屋外瞧上一眼,压着脚步贴到门边,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又回去悄声道:“此时万不可大声宣扬,若被外头那些暗卫听了去告诉陛下,我便出不去了。”

“可是娘娘,”柳叶满脸忧愁说:“您也知道外头都是暗卫,要离开皇宫不被陛下知晓,谈何容易?”

“我自有妙计,明日你便这样……”

穆荧将她的计划都讲给柳叶听,柳叶即便心慌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到夜里端药时,柳叶守在宫门口远远就瞧见来送药的宫女,几步上前拦住那宫女吩咐道:“娘娘想在喝药前吃些蜜桃糕,这药我先端进去,你去御膳房拿糕点。”

那宫女为难地朝凤仪宫里面看,最终还是将药交给了柳叶。

柳叶用事先准备好的食盒,替换掉了原本的药,踏进殿中时手都有些颤抖,生怕被陛下发现有何处不对劲。

好在陛下并未多问,药给穆荧喝下后,陛下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柳叶确认人都走了,才去摇晃穆荧,小声唤她。

穆荧睁开眼,立即换上了宫女的衣裳,以便明日睁眼就偷跑出去。

今日一点儿药没喝,本以为能小寻常一样度过,可身体却发出危险的信号,嘴角渗出一丝腥甜,五脏六腑有略微烧伤之感。

柳叶见了慌乱极了,忙端来真正的药想劝她喝下去一点儿。

穆荧直接拒绝了,这药她今天不能沾,喝完她就睡死了,根本来不及等明日跟上队伍。

柳叶颇为担忧道:“娘娘,您去了芒山,这药该怎么办?那儿可没条件喝药。”

穆荧擦去嘴角血痕:“无碍,这毒我听给我下那人说过,五天发作一回,平常应该是不痛的。”

“那您现在怎么……”

“正常的。”穆荧知道她疑虑什么,她都服下毒药这么多天了,虽然因为药物感觉不到疼,可体内是实打实一天不如一天,只要在发作那天喝药,屏蔽那种锥心之痛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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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残疾男主后她死遁了
连载中骨浣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