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叔的女儿来找过我,她好像是个小学老师,却没有老师那种常有的拿腔作调的姿态,她比我大不了几岁,说话直来直去的,脾气秉性都与陶叔没有半点相似。
有一日,太阳高高挂在正空,热的没有一丝风,她找到我歇脚的铺儿街,警告我,叫我不要去他们家打扰陶叔了。
“我爹为了你,够累的了!”
陶叔把他在夜市巷的铺子转给了我,还特地帮我打点好了周围商贩的关系。要知道,陶叔并不擅长这个的。
“我晓得,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看她大汗涔涔,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和女人计较什么的,让她喝杯茶,也是应该的,何况,她是陶叔的女儿,无论人家怎么讨厌我,我不能让陶叔为难。
“不喝了,我下午还有课”
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几天以后,我在推车上的小陶罐里发现了她留的布票,还有一张字条:
去做件衣裳吧,我可不想我爹为了你熬坏了眼睛。
她挺孝顺陶叔的,可是,她知不知道有关自己身世的真相呢?如果她知道了,还会对陶叔一如既往的好吗?
就在她来“警告”我的那天,离开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问我,他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只听见他低声问我:
“你认识那姑娘?你们很熟?”
见我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他又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拉到了一栋小洋楼里,他说,只要我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涂书记另外有礼相送。
“涂书记?我不认识什么涂书记!”
“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随后,那个涂书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我。
“你确定和小末说话的人是他?”
他呷了一口浓茶,看向穿着西装的下属,表示对他工作的怀疑。
“是的!涂书记,您可以亲自问问他”
我跟眼前这个油光满面的男人说,我和陶末并不熟,见过几面而已,如果他不信,去问陶末不就好了,干嘛这么大费周章来找我呢。
说实在的,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我下午要做的生意都已经耽误了。
一番问话后,他们便打发我走,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记得陶叔以前提过,那个陶末,是他亲生的,可是,刚才从那位下属的脸色看,涂华又为什么对她如此紧张呢?
陶末身上,又有什么谜团?
直到有一天,陶末又来找我,她说,她们学校的保洁阿姨托她介绍女婿,她想起了我,觉得合适,让我去见见。
“你可别嫌我多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爹”
陶叔时常担心我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常来帮我打理衣物,打扫屋子,每次来,还带许多东西,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陶叔,陶末,他们都是仁义之人。
相亲的姑娘还没见到,反而又被涂华的人截住,这下,我便得知了关于陶末身世的二三秘事。
“小伙子,看你跟小末走的近,我便坦白地告诉你吧!”
原来,这涂华自称是陶末的生父,战时曾经和喻荷云假扮夫妻,为了掩人耳目,为了取得敌x军的信任,他们生下了陶末。
“原本荷云是不肯的,当时,她在老家已有一位丈夫”
我知道,他说的是陶叔。
“小伙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和她丈夫,既没有办结婚证明,也没有办酒席!反而是我们,为了假扮夫妻,办了婚姻证明”
他沉默了很久,我也在这样的惊天秘密中久久不能自拔。
“可是,他们全家都很抗拒我,尤其是小末她妈,她根本不允许我接近我的女儿!”
“我只好派人跟着小末,从她身边的人开始,慢慢接近她”
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无心再听,我只觉得,陶叔这辈子究竟为哪般?
原以为陶末是他的女儿,一定会为他养老,万一有一天,她知道陶叔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要跟着亲爹过富贵人家的日子呢?
那还有谁真正在乎陶叔呢!
还有那个女人,她凭什么让陶叔给她兜底?让陶叔为了她和她的孩子奔忙半辈子,我就知道,我娘说得没错,陶叔跟那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过日子,吃苦的一定是陶叔。
我娘说,那种女人,不会知冷知热,最终,苦的是陶叔。
现在看来,陶叔就是为她们苦了一辈子,那喻光升还跑过来跟我说,什么人的幸福只有自己知道,陶叔就是幸福的。
喝了墨水,跑到我这儿来,大道理一通接着一通,说穿了,不就是自欺欺人嘛!
说是伪君子也不为过!
我的眼睛看不出陶叔幸不幸福,那他的眼睛就看得出了?他也不是陶叔,凭什么把自己说得跟老天爷一样,什么都看的透?
还有陶末,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对,喻荷云已经有一个孩子不是陶叔的了,要是再有一个,世人该如何戳着她的脊梁骨议论纷纷呢!
说什么一家人,不过是爬在陶叔身上,吸他的血罢了!
亏我还觉得,她找到陶叔哭得那般伤心欲绝,是真的爱陶叔,现如今,我对他们一家,全没了好感,唯一坚定的,便是要好好干,在这儿扎下根来,等哪天陶叔需要帮忙,我也能搭把手!
这世上,再没有比陶叔更傻的男人了吧!
其实,后面的故事是揭开一些伏笔。比如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写过,陶末很漂亮,但并不像陶叔……
还有陶叔和小云,他们的情感到底是怎样复杂深重…慢慢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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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