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小别致!”陈煁下意识就挥着烛台威吓站在供桌上的虺,谁知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爬虫被火光一闪,真的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这种东西怕火!”江霈渝兴奋地举着手里的长明灯,逼退几只从深渊裂缝里探头的虺。
“他们长期在黑暗的地底生活,眼睛的作用已经退化了,所以有畏光的特性也不奇怪。”祁铮看着源源不断的虺从深渊涌上穹顶,知道他们手上这么一点光源根本无法对抗数以万计的食肉爬虫,便也不做挣扎:“我们先从地底出去!”
才踏上石阶,一只苍白的人手就陡然出现在他们前不久站过的土台上,紧接着,另一只同样长着利爪的手和惨白的人脸相继出现。
居然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柳善虎!
陈煁正要跨上石阶,见状连忙退了下来,骂骂咧咧地缩回队友之间:“半路杀出个老别致!通关了还不让人走,这个柳慧清讲不讲武德——”
他的牢骚还未发完,就看到仰面爬行的柳善虎突然站了起来,裂开的血盆大口中也发出了那种瘆人的讥笑。刚才或畏惧后退,或肆无忌惮地爬上岩壁的虺都停下来,用后肢撑着身体人立起来。
成千上万的虺和柳善虎产生共鸣,刺耳的讥笑声瞬间充斥了巨大的地下空间,又因为岩洞的特殊构造,产生了仿佛永远不会消弭的回声,堪称精神污染。
就在众人被魔音灌脑,接近崩溃之时,一块还沾着泥土的瓦片如箭般飞向柳善虎的头部。
“噗——”的一声,那张苍白人脸被瓦片的尖端刺中,竟如破了的皮球般蔫了!
刺耳魔音在柳善虎软软倒在石阶上的瞬间戛然而止,下一个瞬间,祁铮已经从柳善虎的“尸体”跨过,飞踏在那片土台上,可甫一站定,又满脸阴云地捏着鼻子跳了回来。
紧跟着走到半路的江霈渝险些和祁铮撞个满怀。
“坍塌了?”他一脸了然地边探头边问。
“不,是……”祁铮连忙把他从石阶上拉下来,但话没说完,江霈渝就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
这种气味和那些光滑黏腻的虺身上散发的腥臭不同,而是更接近人体排泄物的味道。
“怎么了啊这是?”一直坚信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的余赞扬刚捡了几块瓦片傍身,看到祁铮和江霈渝折返,人直接傻在了原地。
“那里走不通了……”祁铮返回供桌前,一边打量巨型莲花座两边的岩洞,一边说,“从上面下来的通道,两旁的岩壁好像变成了具有腐蚀性的消化道,我们不能从那里返回地面再下井离开。”
“消化道?怎、怎么……”陈煁稍慢一步摸了根发黄的牛棒骨拿在手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一惊。
“在这里就不要强求事情发展都得符合逻辑了。”颜娅坷将长明灯紧紧攥在手里,“左边是闹鬼溶洞,右边也有一个不知通向哪里的洞,走哪边?”
李漫华条件反射地跳起:“总不能往闹鬼的地方走吧?!”
“溶洞里没有鬼,但不能往那边走,”祁铮坚定地指向右边,“走这边!”
“等、等我……”
众人刚迈开腿,方才听到过的那阵阴森女声就从“没有鬼”的溶洞里传了出来。
江霈渝见走在后面的队友又停了脚步,急得手舞足蹈:“别等啊朋友们!她让你等你们就等啊!快跑啊!”见林德朗还定在原地神神道道地祈祷,没好气地倒回去扒拉他老人家。
李漫华跟着跑了几步,忽然觉得余光闪过一个打扮眼熟的身影,下意识就刹住步子,眯着眼细细打量:“等等!那个……那个是岚珊!钱岚珊!”她兴奋地指着从溶洞蹒跚着摸出来的人,转身就冲过去接应她。
“李姐等等!”颜娅坷刚把视线从重新躁动起来的爬虫身上挪开,谁知居然抓了空。
不断有龇着尖牙、挥着利爪的虺从穹顶坠落,李漫华仓皇避开,刚跑过石阶的位置,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疾呼。
“李姐!快回来!不要过去!”
江霈渝把手圈在嘴边朝她大喊。
李漫华闻声脚步一停,猛地回头,正好看见刚才被祁铮用瓦片击中倒在石阶上的“柳善虎”浑身剧烈抽搐着,被衣物包裹着的苍白人皮就像蛇蜕一样朝尾部的方向萎缩、脱落,几乎在下一瞬间,一只覆着软鳞、如人掌般大小的爬行动物利爪便轻易地划破了那层薄薄的人皮,一只通体雪白、眸子还蒙着一层乳白薄膜的毒蛇尖头便带着黏液从中冒了出来。
而钱岚珊已经走出岩洞,正一步步靠近李漫华。她的脸上流满了鲜血,两只眼睛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鲜血淋漓的空洞,没多走几步,她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有一个成.人大小的巨虺从裂成两半的人皮中站起。
“等、等我……”
钱岚珊的声音从人立的巨虺腹中传来。
“啪——”一只巴掌大小的爬虫自三十多米高的穹顶掉在李漫华的跟前,居然毫发无损地人立起来,也发出了“咯咯咯”的讥笑声。
“跑——快跑——”
江霈渝大喊一声,其余人才纷纷尖叫着狂奔起来。
数以万计的虺如暴雨般自穹顶落下,打在悬于半空的钢丝上,让无数铜铃发出密集的“丁零”声。
跑在最后的李漫华刚跨过右边的岩洞,身后就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似是磅礴水流冲破障碍,朝他们直奔而来。
横亘在巨型石像和供桌之间的八卦石桥因为刚才的震动骤然断裂,垂直摔进了深渊之中。
他们选择的岩洞并没有多少人工修葺的痕迹,走过最开始的地方,一拐弯便是一处天然的洞穴,通路上皆是嶙峋的怪石,异常难走。
走在最前边的祁铮用力嗅了嗅,在从右边吹来的风中捕捉到一股浓重又熟悉的水腥气。
“往右边走。”他立刻迈开步子往右边跑去。
众人已经无暇细问他判断的依据,因为那股伴着讥笑的抓挠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嗵——”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沉闷巨响,洞穴穹顶上不断有砂石簌簌落下。
“我们送葬时经过的那片池塘本来应该是活水,与深渊底下的地下水脉相连。我认为那片池塘肯定因为地下水脉改道后干涸过,这才让柳家发现了那个地下空间。”祁铮边走边说,“柳家在建造了那个地下祭坛后,肯定用某种方法让池塘变成了死水,以免水从溶洞倒灌进祭坛里,但后来,他们发现已经改道的地下水脉回流了,每年的汛期,暴涨的河水都会从裂缝中淹上来,所以他们将岩壁打通泄洪,还在院里打了口井,方便观察水位,只有在井底干燥的时候,他们才会下来祭拜。”
“是不是那五个大小不一致的溶洞!”江霈渝灵光一闪道,“跟赵州桥那个桥洞一样!”
“没错,我正是联想到这个才认为不能往那边走。”祁铮说,“那个五合一的溶洞应该就是通向池塘的路,如果我们走到一半遇到坍塌的话……”
“那我们肯定得淹死在那里了!”颜娅坷激动道,“也就是说,我们顺着这个方向就能走到井底了?”
“是的。”
看到希望的众人精神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在嶙峋的石路上奔跑起来。
背后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混着讥笑声如影随形,偌大的溶洞复杂得跟迷宫一样,但为了不成为怪物的口粮,众人就算没力气了也不敢停下脚步。
光滑的岩壁逐渐变得粗糙,不少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锋利的云母划伤了。
闻到鲜血,紧咬其后的虺已经从躁动变得癫狂,一道白影从虺群中疾驰而出,带着一道腥风直扑余赞扬而来。
余赞扬甩出手里的烛台,谁料蜡烛没插稳,先一步飞了出去。
脱胎于柳善虎尸体的白虺将他扑倒在地,余赞扬像被一辆汽车迎面撞上般飞起、摔倒,脑袋还磕在了背后的云母岩上。
“啊——”体力逐渐落了下风的张羽影被扑上来的另一头巨虺以利爪划断了脚筋,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跑在前头的陈煁一咬牙,拿着手中的牛棒骨转身跑回去,照着那头白虺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也不知道这白虺的头部是什么构造,居然让牛棒骨断成了两截。
眼看张羽影已经被赶上来的虺啃掉了右脚,江霈渝一咬牙,从旁边捡起一根断裂的漆黑檐柱,鼓足全身的力气招呼那些丑陋的爬虫,一敲一个脑袋,其准度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叹,游乐园的地鼠更是没法想象。
那头脱胎于钱岚珊的巨虺将一边的李漫华扑倒在地。李漫华在挣扎中不慎被划伤了手臂,一边尖叫一边踢打着身上的怪物,在那散发着恶臭的利齿即将咬上她的咽喉前,她将慌乱中抓来的一截断骨,狠狠地插进了巨虺眼中。
压在身上的力道猛然一松,那头巨虺怪叫一声,重重向后倒去。
“眼睛!眼睛就是他们的弱点!”祁铮大喊一声,飞速拔掉烛台上的蜡烛,用固定蜡烛的金属尖插进了白虺浑浊的眼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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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杉寿堂27★过涉灭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