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和上次不一样了!
为什么会出现一口井!为什么非得是井啊!
江霈渝双股战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死死盯着井口,下意识地往后挪。
这口突然出现的井看起来并不新,井口约半人高,糊在表面的水泥层被青苔掩去了粗糙的痕迹,几道裂缝里长着生机勃勃的蕨类植物。悬在井中的麻绳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但看它绷紧的状态,下面似乎还坠着什么重物。
没有人敢贸然靠近这口诡异的水井——毕竟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水井,很有可能“不太干净”。
“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爬上来啊……”新队员里一个女生突然把大家心中的恐惧说了出来。
“你别乱说!”一道男声呵斥道。
江霈渝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下意识想寻找电梯,可惜签筒消失后,四周唯一的变化就是这口井,难道……
“我草!井绳是不是动了!”又有人叫道。
江霈渝闻声回头,恰好看到那个缠着好几圈麻绳的木轱辘自行转动起来,麻绳正随着转动慢慢往下放。
中庭里静得只剩下井绳被拉扯到极致发出的嘎吱声。
木轱辘停止了转动,但一旁的木把手还像癫痫发作的病人般抽搐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尽头和它角力。
全场十四双眼睛都死死盯着那根在井中央微微晃动的井绳,有人甚至已经摆好了逃跑的动作,仿佛一旦有什么东西从井里爬出就能迅速作出反应——虽说根本逃不到哪儿去,但总比“站以待毙”来的好。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但井里并没有爬出什么白衣女鬼或别的怪物,刚才还悠悠晃动的井绳也不动了,因此胆子比较大的人已经稍微放松警惕,纳闷地嘀咕起来。
祁铮显然属于胆大包天的那一拨人,他没提前和旁边的江霈渝打招呼,直接走到井边往里瞧。
“祁铮!”江霈渝愣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冲上去,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摆,唯恐有什么东西突然把他拖下去。
“井里的水退了。”祁铮直起身,回手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可以松手了。
“退了?”江霈渝踌躇片刻,也有样学样地趴在井口往里瞧,发现黑漆漆的井底没有水,但无论是还闪着水光的湿滑井壁,还是井底软烂的淤泥,都说明这并不是一口枯井。
那个孔武有力的肌肉男见井里没有异样,也走了上来往里瞧了眼,还好奇地动了动那条绷得笔直的井绳,井里随即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
“嘿,原来吊了个铁桶。”肌肉男说着就扯着井绳把桶拎上来。铁桶敲在铺着大块鹅卵石的井壁上,发出一阵让人心烦的噪音。
对面的一男一女已经不悦地皱起眉,接连咂嘴,女生正要开口阻止肌肉男,却听旁边的祁铮先一步说:“转这个把手。”
祁铮表情不是很耐烦,看来也被噪音弄得心烦。他盯着被肌肉男拉上来的一大截麻绳,一只手已经扶上了木轱辘旁边已被磨得发亮的木把手。
江霈渝瞧了眼那段被拉上来的井绳,看到上面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绳结。绳结足有半个成年男人的拳头大小,也爬满了青苔,但因为长期泡在水里,已经被霉菌染成了黑色。
“嗐,我来吧!”肌肉男放开了井绳,接过祁铮手里的木把手,摇得呼呼生风,没一会儿就把井绳绞到了尽头,但尽头吊着的红色铁桶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居然是一个用来烧纸钱的化宝桶!
桶身上均匀排布着透风的窟窿,正常人绝对不会用这种桶来打水。
林德朗背着一只手走到井边,捏着桶口左瞧右看,突然神经质地一甩手,一边在井边擦手一边低声骂了句“靠妖!”,而后神神道道地说:“宝桶沉井,**含猛火,水火不容,不祥不祥!”
江霈渝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挂的是个破铁桶还能理解,但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道理。在井绳上挂一个有窟窿的化宝桶,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
他先前还没什么感觉,被林德朗这么有理有据地一通念,就横竖觉得这像某个高人布下的风水局。
他勾着桶边看了一圈,除了被井壁蹭花的红漆之外,就只在桶底发现一个用红漆潦草写就的“東”字,此外也看不出还有什么线索了。
祁铮的注意力倒不在这个邪门的红色化宝桶上,反倒一直盯着缠在木轱辘上的麻绳。他反着转了两下轱辘,把麻绳往下放了一段,而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们要下去。”
“什么?!”肌肉男陡然拉高了音量,“下哪里?”
“井里。”祁铮没理会他的惊讶,自顾自地拉了拉麻绳,又摇了摇横跨井口、固定在地上的木架子,似乎在确认牢靠程度,“这口井就是这次的‘电梯’。”
这话明显是对乘过两次电梯的队友说的。
江霈渝闻言心里一咯噔,刚才“难道”的事又成真了。
另外十一个人都对要下这口阴森晦气的水井颇有微词,他们初次被拖进这个空间,大多都缩在远离井口的地方,脸色不太好看。
“小后生,这井下面可阴得很,八字轻的下去走一遭,轻易烧个三五天,严重的话说不定会折寿喔!”林德朗尽量用标准发音说道。
祁铮没把他的危言耸听当回事,轻轻拨动木轱辘的把手,让那个化宝桶重新掉回井里,等桶到底了,才利索地翻上井口,抓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绳结,将两指粗的麻绳用力往下扯了扯——
这玩意果然就是专门设置在这里让人攀爬的,质量比预料中牢靠。
他对站在井边的肌肉男说:“我体重75kg,先下去看看情况。”
“行嘞小哥,我给你把着把。”肌肉男非常善解人意地拉紧了木把手。
祁铮瞟他一眼,带着几分无奈把话说明白:“如果我能平安到达井底,让比我轻的人先下来。”
江霈渝连忙上去拉住他:“祁铮……”
祁铮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说罢也不等其他人的意见,双手抓牢绳结,双腿交叉夹紧绳子,臂上一发力,转眼间整个人就吊在了半空。
江霈渝和颜娅坷担心地趴在井口往下瞧,一颗心也随着祁铮一起悬在了绳上。
祁铮手长腿长,很快就按照自己的节奏下到了井底。井底比想象中宽敞许多,应该能同时站五个成年男性。
看到祁铮平安落地,江霈渝松了口气,说:“他往下爬了十下左右,这口井应该有二十米深。”
换算成普通楼房的高度,相当于六层楼高了,一不小心手滑摔下去肯定会骨折。
旁边的颜娅坷瞬间往后缩了缩,沿着边缘坐在了地上:“我的手软了……”
另外几个女孩看到颜娅坷被吓瘫在地,或着急地跺脚,或担心地红了眼眶。
“祁铮,我能下去了吗?”江霈渝朝井里喊了一声。
回音在井壁之间荡了一会儿,祁铮才收回左右张望的视线,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你……先下来吧。”
江霈渝深吸一口气,做了片刻心理建设,也颤抖着爬上了井口。
“小后生,你真的要下去喔?”林德朗捏着胸前的木葫芦吊坠,担心地看着他说。
“叔,你待会也得下来。”江霈渝握紧绳结,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那个穿工装裤的女孩就捂着嘴哭了起来。
江霈渝在心里对她说了声抱歉,但善意的谎言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他效仿祁铮的方法攀在了绳上,晃动的麻绳和木轱辘被碾压出嘎吱的声音让他一阵惊慌,令他下意识想抓着井沿爬回去。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加上颜娅坷为了给队友打气,鼓着勇气重新爬起来,边擦眼泪边说:“小卷毛,不要急,我跟在你后面下去。”说罢还强行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江霈渝故作轻松地回了一句,硬着头皮往下爬。
他算是再次尝到了平常疏于锻炼的苦果——看祁铮爬得那么轻松顺畅,谁知刚往下爬了一段,双臂就没了力气。
越往下爬呼吸越急速,难闻的霉味和水腥气让他几欲作呕。刚经过第二道水位线,他就抱着绳子停在半空中大喘气。
“不要停下来,注意呼吸的节奏。”祁铮用冷静的语气说,“中部的空气不是很新鲜,呼吸太快会缺氧。”
江霈渝很想反驳几句,但他眼前都是星星,感觉马上连绳子都抓不住了。
“江霈渝,你再往下爬一点,我可以接住你。”祁铮看他挂在绳子上摇摇欲坠,眯着眼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便马上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招对江霈渝果然有用,他尽量按祁铮说的匀速呼吸,慢慢往下爬。
祁铮看他重新动作,用鼓励的语气帮他数着拍子:“没错,按照我的节奏来,一、二、一、二……跳!”
江霈渝按照他的指令一跳——没能如愿投进某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反倒是鞋底传来一种踩屎感。
江霈渝不敢置信地睁开眼,好家伙,真到底了。
诡计多端的祁铮抠到丁点甜头都不给!
江霈渝挤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内心骂骂咧咧。谁知一抬腿,湿软的淤泥就让他脚下一软——这是什么“皂滑弄人”的展开啊!
眼看就要脸朝地摔进井泥里,祁铮眼疾手快把他捞住——没有发生什么过激的意外或反重力飞天转圈圈,他以一个即将给祁铮行大礼的姿势停住,祁铮用食指勾住了他的衣领。
掌心传来一阵恶心滑腻的触感。
江霈渝嫌弃地甩了甩在惊慌中蹭上的青苔,还没站稳,就有一股夹杂着水腥气和不明腐臭的阴风从耳边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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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神之炁》
【文案】
9527生活的世界由究极生物公司主宰。
他没有名字,只是生物公司生产的第一批碳硅基混合仿生人之一,也是老早就被淘汰的机型。但因为维护自身各种软硬件欠下巨债,他们这批老旧机型被公司禁止销毁或自毁——直到还清欠债。
他能应聘的岗位极少,以低于多功能扫地机器人的薪水和一间家政公司签署了劳务派遣合同,成为时薪低廉的清洁工。
但要是运气好,他能接到一些清除湿垃圾的“大活”——譬如今天。
当他打开目标人物没上锁的房门,一个顶着血红头发却肤白如纸的杀马特男人突然迎面扑来,一掌击在他的面门上!
缝缝补补的义体武器瞬间散落一地。
就在9527以为自己即将变成一堆废铜烂铁的瞬间,地面猛然一震,眼前的时空瞬间被几道极光切割成三份!
散开的义体自动复原。
9527正因眼前突变的场景无法回神,却听到面前的葬爱教主满意笑道:
“居然能免疫我的令咒,真有趣,你以后就是我的斥候了。”
…………
“9527是什么怪名字?你以后就叫年了……凭什么?现代汉语第七版P952说的。”
…………
“我是天外来客,在这儿无依无靠的,当然住你家!”
碳硅基仿生人受(9527/年)×真·纸片人攻(书现)
【概况】
1.升级流,轻松搞笑文;
2.装在赛博朋克里的中式克苏鲁,有民俗、玄幻、类似后室(backrooms)元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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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杉寿堂02★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