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看来穷鬼真的很讨人厌啊。谁都行,把她的书扔垃圾桶吧。】
【我在她桌子上写了脏话,好爽!建议你们都试试,解压好方法哦!】
【我也写了!简直爽爆了,哈哈!】
【我写的时候桌面都没位置了,原来不只我们讨厌她哦。】
【你们写太多老师会看见啦……】
【放心,这里的老师不会管的。】
【但她根本就无动于衷嘛,没劲。】
【再给她点颜色瞧瞧吧w。】
【要用老套路了吗?(笑)】
【得多找点人,出事了也没事。法不责众嘛hh。】
【周五女厕见。我特地掏钱换了门,想出气的都可以来。花了我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呢。感谢我吧。】
载满罪恶的文字到此为止,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是又一场“女巫审判”的冰山一角。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藏着难以想象想象的丑陋恶意。
“这些人渣!”江霈渝气得一记重锤砸在隔断板上,“他们把其他人当什么了?!”
“还有王法吗?太嚣张了!”宋兆富的拳头松了又紧。
祁铮撑着膝盖站起来,良久没有说话。
江霈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既然何小慧已经身故,那……白馨茹呢?难道连她也惨遭毒手,所以才能通过抽屉给我们传字条?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他知道大家都没心情说话,但如果不说点什么,他就要难过到窒息了。
祁铮又扫了眼隔断板上的文字,或蓝或黑,或潦草或整齐的文字被薄薄的涂改液覆盖着,就像罪证被盖上了一层遮羞布。
“先出去吧。”他正要推开被宋兆富顺手关上的厕所门,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略显杂乱的声响。
“嘎——嘎、嘎……”
“嘀……滴……”
“嗒、嗒、嗒……”
在这个静得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门的开合声,水慢慢滴入水面的声音,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仿佛都得到了放大。
这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听着不太像进来报时的队友。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祁铮将手缓缓伸向了门锁,近乎无声地拨下了卡扣。
江霈渝紧张地盯着门下两掌宽的缝隙,拉着祁铮的衣角一起往后站,免得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脚把他拖出去。
不过隔间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杂物也没被全部清出去,三个男生挤在里面连转身都做不到,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宋兆富紧张地摸来一把断了半截的扫帚,那架势看起来无论门下冒出什么都会狠狠刺下去。
最终,那个轻飘飘,仿佛没有实质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宋兆富举高了扫把,江霈渝也抄起了一旁的铁皮垃圾铲——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居然是高明。
我草长鸢飞……你爹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江霈渝把到嘴边的脏话强行咽回肚子里,气呼呼地把垃圾铲往旁边一扔:“你进来前不会先打个招呼?”
江霈渝现在很后悔,如果时间能退回早上,他一定要抢在祁铮前头回答高明那个讨不讨厌的问题。
他和这孙子肯定八字相冲!
听到是自己队友的声音,另外两人绷紧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高明似乎没想到会吓着他们,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在等你们。”
“我们先收拾一下。”祁铮却并未立即开门出去,“你在文曲等我们吧。”
门外的高明迟疑了一下,回道:“好,那你们快点出来。”
脚步声逐渐远离,再次响起门开合的声音后,静寂的空间里又只剩下有节奏的滴水声和三人恢复正常的呼吸声。
宋兆富将那截扫帚放回原处,喃喃抱怨道:“这臭小子是怕耽误讨论换试卷的事吧……”
“应该快到雾升起来的时间了。”祁铮等了一会儿,才挑开门锁的卡扣,谨慎地通过门缝往外瞧,确定没有异样才拉开门,催促还想把拖把扫把放回原处的宋兆富赶紧离开。
江霈渝抢在祁铮前面拉开了防火门,毕竟他的双臂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还是尽量避免加重伤势为好。
谁知他刚走出女厕,就险些撞上了焦急走来的颜娅坷。
“十点二十分了,我还想提醒你们时间差不多了呢。”颜娅坷后退几步,松了口气说,“怎样?发现有效信息了吗?”
“你俩怎么问一样的话啊?”江霈渝看到高明就来火,好像不把他另外一只眼镜锤烂,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进屋说。”祁铮打岔道。
“还是去文昌班吗?”高明没理江霈渝,转而问道。
一提起这茬,一些死去的记忆就开始攻击江霈渝。
昨晚一顿分析还被何小慧吓晕的记忆仍旧新鲜。
好想躲进自己脚趾抠的妙妙屋里……
江霈渝的眼神默默飘开。
祁铮看了他一眼:“是的。我认为紫微斗数的设置就是为了将我们引向‘课桌’线索的所在地,以及引出可能是关键人物的白馨茹。到了卯时,文昌班应该还会有线索提示。”
江霈渝知道他指的是那个会自动冒字条的抽屉。
“对对!文昌班躲过一次,俺熟悉位置,躲起来方便!”宋兆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一行人立刻往回走,只是看到档案室的门锁,大家还是会露出遗憾的表情。
等所有人都进入文昌班,江霈渝首先就是去反锁一切门窗。
走廊上的雾气慢慢变浓,他们已经在灯火通明的教室里坐下了。
江霈渝把在女厕看到的信息与队友们共享,毫不意外,大家再次沉默了。
祁铮把剩下的红花油抹在肿了一天的小臂上,高明也沾光抹了抹高高肿起的额头。
江霈渝咬牙切齿。他其实很想在祁铮把红花油递出去时把瓶子抢过来——那可是他拼了老命给祁铮省下来的,用力搓板子的手指和腕子现在还疼呢!
“我们班也有这种霸凌现象。”颜娅坷闷闷地说,“还是老师带的头,上着课都会调侃那个同学的生理缺陷,更别说放学了……班上的混子像提沙包一样把那个同学拉到教室的角落拳打脚踢,善良的同学看不过去会说几句,但隔日就会被混子报复,久而久之,也没人再为那个被欺负的同学说话了。大家好像都看不到他在哭……当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声音落地后,敞亮的教室里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雾气不断涌动。
“所以,这些霸凌者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祁铮打破了沉默,“这会不会就是‘白馨茹’想让我们探索的事情?”
江霈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们连那些留言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隔断板上的留言都是匿名的,或许只有到达现场施暴的人才知道披着人皮的鬼究竟是谁。
“起码始作俑者和大部分参与者都是文昌班的,和白馨茹是同班同学。”祁铮走到讲台上,发现被他撕下来的座位表已经复原了,“能进入女厕留言的应该也是女生。明天的上课时间,我们要过来把座位和人对上号。”
“而且,我们要尝试着接触白馨茹。”
“你是说……上课时间?!”江霈渝惊呼,“白馨茹没死?”
“不知道,所以要让B组的队员在上课时间过来认认脸。不然下课了学生会走动,放学后更是找不到人。”祁铮抬头看他一眼,“需要我报一下今天随堂小测后调整的座位号吗?”
除了A1的颜娅坷,E3的宋兆富,F3的许岱峰和F10的高明,只有C10江霈渝和D1的祁铮在B组的范围之中。
一提到随堂小测和座位号,高明急忙插话:“大家先说说明天怎么把我和许岱峰保下来吧!”
祁铮暂停默背座位表,微微抬头看向他:“明天的小测,我和你互换试卷。”
“真的吗?”高明双眼一亮,激动得差点站起。
“等等!和你互换祁铮的总分会很危险!不如和我换吧!”江霈渝不乐意了,谁知道和F10的高明互换会不会变得不幸,而且签运对淘汰结果的影响比本身的实力影响大,签运更好的他应该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没问题,如果和你换了,你不一定能从F列回到别的纵列。”祁铮垂眸,继续默背座位表。
好家伙……虽然说的都是大实话,但还是希望祁铮能在他想英雄救帅的时候留一丝薄面呢。
江霈渝老脸忽冷忽热。
天再次被祁铮聊死了。
祁铮眼皮都不抬地问:“如果坐到了B组所在的纵列,你能利用透明人的身份冒险完成团队任务吗?”
“当然没问题!”高明竖起三根手指,像要对天发誓。
江霈渝看不惯他奸计得逞的模样,满心不忿地哼哼:“刚才就进来催,现在放心了吧。”
“我进哪儿了?”高明托了托鼻夹变形的眼镜,原形毕露地瞪着眼问,“催什么了?”
江霈渝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刚才又差点被这家伙吓尿,忍不住呛到:“厕所!你刚才做贼似的摸进来催我们快点,不就是怕耽误讨论把谁的试卷换给你吗?”
“你别血口喷人!我刚才一直在门外守着,不信你问他!”高明用下巴点了点坐在对桌的许岱峰。
许岱峰点点头,颜娅坷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高明占了理,冷眉倒竖地哼道:“时间没到,我能不懂随便进去会打扰你们找线索的道理吗?我又不是你!”
被呛的江霈渝突然闭嘴了。他和宋兆富对视一眼,都默默看向讲台上的祁铮。
“嗯……催我们的应该不是高明本人。”祁铮抽空抬头扫他俩一眼,“门的响声也不像是防火门发出来的。而且我说让‘他’在文曲班等我们出去,‘他’也没有反驳。”
江霈渝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脑子都被冻麻了。
难怪祁铮刚才二话不说就让他们快点出来,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甚至还有余裕给那个东西下套……
祁铮这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大脑转速又双叒叕让江霈渝佩服得五体投地。
负责留守外面的三人一开始只是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但稍加思索都大致想到了答案,讳莫如深的,都没敢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