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还有呼吸的两人都一脸凄惨地看着来人,期待他们的到来也意味着新希望的来临。
马星星艰难地登上最后一级,头上两根触角一样的直立菌丝上子囊体胀鼓鼓的,仿佛稍有差池就会爆开。得益于低于常人的重心,她在这种糟糕状态下不至于步履蹒跚。尽管不是第一次目睹队友进入深度寄生状态而死亡,但看到被江霈渝怀里的祁铮,她还是吓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现在手里的钥匙环敲在地上,发出丁丁当当的声响。
她记得祁铮的签运和自己的一致,如果运气再背一些,变成那副模样的人就是她了。所以她也不想再寄希望于罗杰阵营的空头支票,也不想像慕云蝉那样傻乎乎地送死。
颜娅坷强打精神,看到她手上那串钥匙,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有人死了。”
“是慕云蝉。”陈煁从惊诧和怔忪回神,代替马星星答道,他一边翻出手里的入住名单,一边说:“我去一楼拿名单,正好看到詹桂香提着一串钥匙进来。白馨茹说慕云蝉连跑带爬地冲出了门。我推开门就看到她死在了门前的水泥路上,腰部以下都变成了菌丝……”他说着打了个寒战,纵然在这里看惯了奇葩的死亡场面,但慕云蝉最后那个仰着上身向前爬的动作却令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即使她仍有求生意志,仍然想用双腿肆意奔跑,但“层”依然无情地收回了她最渴求的东西,并轻易夺去了她的性命。
“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比祁铮早一些。”
陈煁话音未落,递出去的纸张就被江霈渝粗鲁地夺去。
他将祁铮妥善地放回原位,虽然精神状态依然不太稳定,但想为祁铮复仇,想通过刚刚回归的记忆继续深挖逃生之路等复杂情绪驱使他继续前行。
他几乎瞬间就找到了421号房对应的名字,上面没写柳慧清,而是写了个很怪的名字“余木口”。
“……余木口?余木口?”江霈渝反复念诵这个名字,似乎无法马上洞悉柳慧清这个假名和真名之间联系规律。
“木……柳……”心念电转间,他终于抓住了线索的尾巴,“‘余木口’倒过来看是‘口木余’,就是‘困余’,困我。”说着往其余三人手里各塞了一张名单,急道:“找!从里面找一些怪名字!陆雨宝……找名字里和陆相对的词,天?玖?雨宝……鱼?鱼缸?困雨?困水?囚水?……”他这才看到马星星手上丁当作响的钥匙,忽而问道:“你手上的钥匙是几楼的?”
马星星反应迟钝,愣了一会儿才答:“三楼。”
江霈渝立刻说:“着重找三楼的名单!”
“名单在我这里!”颜娅坷随即应道,将找到的怪名字逐一念出:“303,刘二淼。315,黄耕地。327,谢阿天……怎么三楼没一眼怪的名字啊!”
陈煁也抬头说:“一楼除了罗塞尔·怀特,没找到什么有深意的名字。”
“二楼也是。”马星星虚弱地盘腿坐在地上,和陈煁交换了名单,想要互相再过一遍。
江霈渝把颜娅坷手上的名单拿过来,逐行扫过去,确实没有什么打眼的名字。他闭上眼,想让自己又变得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可眼皮一合,眼前就会出现那个眉心穿孔倒在地上的“祁铮”。
江霈渝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强迫自己放慢浏览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头再看,可他就像突然得了阅读障碍,明明认识那些字,却不知道它们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突然,手臂被人用力打了一掌。
江霈渝讷讷地抬头,却见颜娅坷一脸震惊地指着他手里的名单,结结巴巴道:“陆、陆、雨宝她、妈……他妈叫王秀娟,对不对?”
好像是……江霈渝这才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
“你看这是谁?王秀娟,345,不可能是巧合吧!”颜娅坷激动地戳着名字说,“找345号房的钥匙!”
马星星手忙脚乱地将钥匙找出来,高高举起。
“还好不用另外花功夫解谜找钥匙……”陈煁庆幸地感叹。
“走,快走!”江霈渝刚踏开半步,又回头看向已经长出大量菌丝的祁铮。
“他已经死了……”陈煁想回来拉他,却被甩开了手。
“你们先去开门。”江霈渝捡起在混乱中扔在地上的四楼钥匙串,见面前的人都没动,便催促道,“快去啊,我们马上就来。”
“走!耗不起了!”陈煁将马星星提溜起来,三人连推带赶地往345号房跑去。
江霈渝从钥匙圈里拿出一条崭新的钥匙,重新拾起镰刀走向最开始收容了殷至泽的房间。
未及开门,活跃的菌丝便争先恐后向他袭来。
江霈渝挥着武器战了几个来回,费了番功夫才把殷至泽钉死在地板上,但拔出刀尖,不见丁点血迹的刀口就快速愈合,那具已经被菌丝填满的身体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种情况果然和他推断的一样,从人到深度寄生状态后,还有一个近似二者共存的时期,这个时期,奇美拉菌作用在人体上的再生能力会达到峰值,估计是这种病菌需要载体帮它们传播孢子,一旦过了这个时间段,被寄生的载体就会朝着微生物的形态转变。
要在这之前把祁铮带离这个地方!
江霈渝向后跳开,“嘭”地关上门,又利落地挂上锁头,随即弯腰,把祁铮弄到自己的背上——他的身体已经和深度寄生的人体一样,变得非常轻,就像脱水的菌类。
刚走到三楼,险些迎面撞上来寻他的颜娅坷。
江霈渝见她红着眼眶,应该是又哭过了,便马上问:“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颜娅坷齉齉道,“345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江霈渝背着祁铮往345跑去,离得越近,心里越是惴惴不安。
345房间里纤尘不染,和105号房一样,没有菌丝,没有不成人形的菌落,床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
冷清的月光因为江霈渝和祁铮的出现而瞬间消失。
陈煁拿着一本眼熟的硬皮活页本站在原地,马星星已经意识模糊地倒在一边,微张的嘴里隐约冒出了尖尖的菌丝。
“这不是有东西吗?”江霈渝轻手轻脚地把祁铮放在地上,一步跨进房间里,拿过陈煁手上的日记簿。
扉页上印着“日记簿”三字,角落里还工整地写上了王秀娟的名字,但里面的活页上只字未有,像极了一本需要花时间参透的无字天书。
陈煁捡了句脏话翻来覆去地骂。
江霈渝又将几十张空白的活页来回翻看,但始终没有任何收获。他垂下手,颓然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陈煁哂笑,“它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我们,却非得给任务、给线索。我们就是被猫逮着的老鼠,什么‘层’啊‘层主’啊,就是逮住老鼠的猫,它们笃定我们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枭首剜心的下场,所以才敢这么耍我们,多傲慢!”
江霈渝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啪”地合上手里的硬皮本,问:“你刚才找到这本空白日记簿时,它是怎么摆放的?摆在什么位置?”
陈煁狐疑地接过本子,在床头柜上比画几下,才将本子重新放回柜面。
江霈渝盯着本子不断后退,最后停在了门边。
“锰瑰楼最后发现触发通关信息的那个房间,你们还记得吗?”江霈渝微微眯着眼睛说,“那本硬皮笔记本也是被这么放在桌子上。”他几步跨回床头柜边,重新翻开本子,“在得到通关线索前,我们面对的也是几张空白内页,这一本日记簿和陆雨宝的那本一模一样,说明她身上还有我们没推导出来的线索。再想,再想想……”
江霈渝把之前在锰瑰楼得到的活页纸掏出来展开,但上面的日记内容已经变成了一串神秘代码。
“×年×月×日……妈妈死后,他们都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江霈渝不擅长背诵,没办法记得每一个字,“救救我,有没有谁能来救救我……妈妈死了没人能救我。”
“要是祁铮还在就好了……”陈煁搓着脸,试图回忆纸上原有的内容。他指着纸上的一条空行:“她好像提过自己被关起来了……是不是在说这里?对了,我还记得,她说‘他们想把我逼疯’,所以陆雨宝最后应该是疯了吧,柳慧清从地下祭坛离开的时候,不也是疯疯癫癫的吗?”
江霈渝轻轻点头,翻回扉页,看着“王秀娟”几个字陷入沉思。
“……所以呢?”陈煁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是想说他们都疯了吗?”
“不对,我们都陷入了一种固有思维。你还记得王秀娟把陆雨宝带去公司和暗影做交易时说了什么吗?”
“说了好多,你指哪句?”陈煁想那张活页纸上的内容时就想得头疼欲裂,此时脑子直接罢工了。
“‘雨宝,你以后就是妈妈,你会继承妈妈的一切记忆活下去’,为什么陆雨宝在日记里说,他们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陆雨宝真的不属于王秀娟那个世界,两人也不是母女关系,而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彼此。”江霈渝说,“王秀娟就是陆雨宝。”
陈煁被他的结论惊得张目结舌,良久才磕磕巴巴说:“但、但平行世界……‘自己’不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吗?平行宇宙的概念,不就是从母宇宙分离出来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吗?譬如我在平行宇宙A作出的决定和在平行宇宙B作出的不一样,那就会有两个我,两条故事线,但我还是是……”
“所以才说我们陷入了一种固有思维,你刚才说的这种可能,很大程度受到基于平行宇宙理论的衍生影视作品影响吧。平行宇宙,顾名思义就是两个或多个没有交点的宇宙,一个圆形上两个相对的点也是平行关系,从这两个点延伸出去的线也是平行线。这两个点绕着圆心的运动,A点能踏着B点原来的位置,B点也能运动到A点原来的位置,但两点相对平行的关系不变,他们的运动轨迹会形成一个圆,也可以理解成轮回。”
陈煁还是觉得这个论调很不可思议。
“DNA相同的双胞胎都能长得不一样,更何况这是宇宙中的两个世界。”江霈渝按着膝盖缓缓站起来,“按理说,平行世界不会有交集,但高维算法机打开的‘门’打破了这种平衡。王秀娟作为最先接触到这一切的一员,很可能从平行世界抱来了自己的B角陆雨宝,并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其余人终于接受了这个结论。
江霈渝痛苦地合了合眼。如果没有祁铮死亡的信息刺激,他绝不会想到这个可能性。
目睹另一个“祁铮”被枪杀的场景,是他在很早之前就想遗忘的事情。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江霈渝才重新开口:“拥有怪名字的不只柳慧清一人。”
“娵时纳!”
喊出正确答案的人却不是陈煁或颜娅坷。
白馨茹上气不接下气地扒着门框说:“找你们好一会儿了。”她用力润了润喉头,“娵时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詹桂香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他!”
江霈渝终于想起刚才背着祁铮踏上三楼走廊时冒出的那股怪异感是怎么回事了——不仅是娵时纳,郝佳惠也不见了。
他立刻问白馨茹:“地下室……你知道地下室怎么走吗?”
白馨茹为难地皱眉:“这里没有地下室……起码我们前两次没遇到过,我在一楼也没找到入口。”
江霈渝眉头紧锁,回手重新拿起那本硬皮笔记本,哗啦啦翻页时,两片残翅拖着一串鳞粉从中脱离,又被激上半空,而后徐徐飘落。
白馨茹先是一愣,马上伸手去接。
至此,那只代表了宋元燕的飞蛾终于被收集完全。
她珍重地托着两片残翅,而后小心地收进了胸前的口袋中。
几乎是残翅滑进口袋的瞬间,一只眼熟的、带着近似全知之眼花纹的飞蛾便从中悠悠爬出,仅在边缘站了一瞬间,便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漂在半空,忽上忽下地出了345号房。
“跟着她!”
众人喜出望外,江霈渝马上跨出房外,背了祁铮就跑。
颜娅坷跑了几步,又紧急刹车,急道:“马星星怎么办?”
“带上!全部带上!”江霈渝擦掉汩汩流下的热泪,“我们要出去了,能带一个是一个!”
飞蛾不急不慢但目标明确地向一楼飞去。
“啪嗒——”
江霈渝前脚刚离开最后一级阶梯,后脚就踩进了一汪水中。原来一楼的地板已经灌进了脚背深的水,面前红光闪烁,神龛上的电子蜡烛竟变成了倒悬燃烧的红烛,蜡泪簌簌滴在黑白照片上,像所有新老员工流下的血泪。
队友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住,江霈渝重新寻到飞在前面的飞蛾,涉水前行。
源源不断的水从玻璃门的缝隙渗进来,应该是那条河涨水了。
“层”启动了自毁程序。
飞蛾最终闪进了娵时纳的宿舍,而后仿佛终于力竭般,在半空一旋,垂直掉进了水里。
在水面晕开的鳞粉往铁架床的床底流去。
江霈渝不由两眼一黑。这里就是他们发现第一片残翅的位置。
身后响起踢水声,队友们陆续赶到。
“在床底,得把床搬开。”江霈渝托着背后的祁铮,其余人立刻会意,合力搬开了那张没什么质感的铁架床。
水流在地上勾勒出一块长方形的石板。
“怎么都爱往地下跑啊?能不能给点阳间操作?”陈煁边吐槽边伸手去抠,但石板和地面的缝隙也就头发丝粗细,根本使不上力,“我去!娵时纳和郝佳惠该不会都在下面吧?他们是纸片人吗?不然是怎么下去的?”
抠着抠着急眼了,气得用脚一蹬——
江霈渝鼻尖擦过一阵劲风,只来得及看到他身影一闪,人就没了。
“啊啊啊啊——”片刻后才传来陈煁快速远离的惨叫。
原来这道石门是旋转的,得用巧劲,下死劲反而打不开。
江霈渝用脚踩了踩松动的那一边,石门“啵”地垂下一条缝,脚边的水迅速流进去,却完全听不到水击打石面的声音。
也不知道陈煁这么掉下去还有没有命在。
“有楼梯吗?有机关吗?”江霈渝扯着嗓子喊道。
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声。
他将轻飘飘的祁铮横抱到胸前,抬眼扫向剩下的人——除去娵时纳,加上刚掉下去生死不明的陈煁,还有待复活的祁铮,一共有八个人,只有减去这两个人,存活人数才能控制在六人之内。
他呼吸一紧,心里凉了半截。
“得下去。”江霈渝说。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抱紧祁铮,闭着眼往前一跳。
失重感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刚开始还能数着心跳估计时间,但还是被无边的恐惧吓得大喊。
粉身碎骨的剧痛没有传来,但失重感停止了。
他感觉自己掉在了一个有张力的平台上,但眼皮没有透进亮光。
他狐疑地睁开眼,不远处是黑着脸佯装镇定的陈煁。
“你这家伙!”江霈渝艰难地站起来,把祁铮重新背到身后,“没死怎么不吱声!”
陈煁终于重新露出了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得意道:“能只有我一个惨叫吗?反正都得下来,又摔不死,你们全都给我走走过场。”
果然,其余的女同志很快都尖叫着摔下来了。
“门在那边。”
黑色虚空的前方有一扇发着光的石门。
女孩子们惊魂未定,但还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尽量缩短和其他人的距离,往光源处走去。
石门不远处有一张长方体的水泥石台,石台上长着还能看出是人体形状的菌落,无故消失的郝佳惠和娵时纳站在一旁,看到江霈渝他们进来,娵时纳又露出了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
郝佳惠对外界的动静置若罔闻,依然垂首,静静看着石台上的“人”。
走到她的近前,江霈渝才发现她在无声地哭泣,脚边还掉着一张拆开的信纸。
他趁郝佳惠没反应过来,飞速捡起信纸,刚来得及看到信纸上方的红色抬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争前恐后地钻进他的脑海中。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地下研究室,而是一个低矮的床头柜。
展开的信纸依然平整,丝毫没有折叠的痕迹,一个人正拿着削尖的铅笔,极为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可惜上面的方块字歪歪扭扭,笔画松散,像把横竖撇捺强行组装在一起似的。
【宁月小姐:
你好!
很抱歉,我练了很久的字,却还是只能写成这样。
我感到很羞愧。
羞其实是害羞,在下定决心提笔写这封信时,我的内心很是忐忑。
所以,在倾述衷肠前,我想先和你道歉。
对不起,这是一封情书。
请原谅一个自不量力的登徒子对你怀抱这种情愫。如果你在看到这里时,心中的反感并没有那么强烈,那就再往下看吧。
对不起,我还是很想道歉。因为我们只是打过几次照面的陌生人,我竟胆敢对你心生爱慕……我明明只是在你偶尔会来的花店打零工的小人物,还是一个有先天残疾的孤儿。
初见的那个晚上,你披星戴月而来,那种令人窒息的冷冽美感,像我去年冬天在店门口种活的垂茉莉。
对不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茉莉花,但在遇到你之前,那盆垂茉莉是我最喜欢的花。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这辈子做过最有勇气的事,就是用蹩脚的文字问了你的姓名。
宁月,宁静的月亮,好美。
正因为这样,我才没忍住写下这封表白信。
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很漂亮很安静的月亮,她散发出的冰冷月光和你很像,所以我总是想起你。
本来,我还有很多话想当面和你说,啊,这也是我鼓起勇气写下这封信的原因之一。
宁月小姐,可能你并不清楚我的情况,福利院的医生在我小时候就说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任何优美的旋律或者噪音,既不会出口伤人,也不可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语。但我认为,如果不能亲口对心上人诉说心意,我的人生会产生比耳聋更大的遗憾。因此,我来到了这里。
我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一双清明的眼睛和灵敏的鼻子,如果没有眼睛,我将永生不识月美;没有鼻子,我将永生难闻花香。而没有这一切,我就不会认识宁月小姐了。
宁月小姐,你知道吗?我最近能听到一些东西了,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声音,但我已经在练习怎么说话了。
你可能觉得我有点急功近利,嘿嘿。但这里不用起早贪黑地干活,也没有人在旁边嘲笑我,我能无忧无虑地练习。以当前的恢复效果,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届时,我将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向你。在重逢时,我希望能不辜负你的鼓励,能说出像样的告白,不至于害你沦为笑柄,或者留下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
希望这封信能寄到你的手上。抱歉,在帮你送花上门时,我偷偷记下了你的信箱地址。但请您放心,除了送花,我一次都没有靠近那里,我发誓!
最后,如果你看完信还是感觉不适,请把它烧掉吧。除了道歉,我没有别的补偿方式了。
请原谅我情难自禁的自私行为。
你陌生的爱慕者罗塞尔·怀特】
还有一章,这个副本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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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佑海康复中心32★情书